邱承打量他，發現他比上一個律師要氣派，可能也更厲害，迫不及待問道：“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里？”

這話讓秦聿多打量了一下他，臉蒼白憔悴，一雙腫泡眼閃爍急切焦躁的芒，大大的眼袋掛在眼底，發干，人瘦得快形，看來在看守所的日子不好過。

如果不是殺害了自己的，現在應該剛參加完高考，正在愉快的暑假。

但殺了人，別說學業，正常生活也是奢。

談何離開？

“你暫時離不開。”秦聿回答他，離開這里要等開庭判決，再送往服刑的監獄，如果被判死刑，離不離開這里也沒多大意義了。

邱承不知道他說的離開跟自己想的截然不同，追著問道：“能不能保釋？我在這里一秒鐘都不待不下去。”

“不能。”秦聿破滅他的幻想，“你不符合條件。”

“要什麼條件？”

“你得清楚自己的境。《刑法》規定，故意殺人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節較輕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秦聿讓他清醒一點，“你殺害自己的，不論道德上還是法律上都十分惡劣。”

聽到死刑，邱承臉一變，“你是不是嚇唬我？”

“你在看守所這些天沒跟人說殺人怎麼判？”

邱承聞言臉刷一下白了，想到看守所里那些年紀大的人，知道他殺了，還知道他年紀小，就喜歡欺

負他，說他要判死刑的……

“上次的律師來還說我有希，你是不是故意說得很嚴重想訛錢？”他緒激。

秦聿微微放松，靠著椅背，平視著他說道：“你父母一個月前找我幫你辯護，我沒答應，昨天你媽媽跪在我面前，哭著求我救你，我想著你這個案子沒意外的話就是走個程序，就答應了。”

邱承睜大眼睛，爸媽求他來的？爸媽覺得他比上一個律師更好，不惜下跪哭求？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就走個程序是什麼意思？”

“經庭審后定罪宣判。”

那不是說他肯定會被定罪，就等著法院審判了？故意殺人怎麼判來著？

“不可以！”邱承整個人都慌了，眼睛變得赤紅，“我爸媽花錢請你，你必須幫我，我不要坐牢！我才十八歲，我爸媽就我一個兒子，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要不要坐牢，我了解案發經過才能知道。”探視時間有限，秦聿不跟他廢話，“時間不多，你說的每一句話都關系到我能多大程度幫到你，請務必說真話。”

案子經過跟新聞報道差不多，案發當天是周末晚上，有個朋友設了個局約邱承出門玩，邱承囊中，知道喜歡放現金在家，便找要錢。說時間太晚，他不要出去玩了，不肯給錢。他已經跟人說好要出去，跟吵起來，越吵越生氣，他去廚房拿刀威脅，還是

不肯給錢，他就把砍了。

他在殺了后，從臥室里拿了三千塊錢，換下染的服，去見了約他的朋友，把錢花，第二天回家他跟家人說自己殺了，這才事發。

“我就是想要點錢，一直叨叨叨，吵得我腦袋嗡嗡響，很煩……”邱承喃喃道。

秦聿淡淡看了他一眼，簡直毫無悔改之意，“這種話不要對任何人再說第二遍，尤其是法庭上，如果法認為你不悔改，很可能重判。”

邱承臉微微一變，“那我要怎麼說？”

秦聿看著他定了兩秒，這才道：“你可以想一套對你有利的說辭，不會說就說，但不要撒謊。”

“法問的問題對我不利怎麼辦？”

“撒謊被穿會對你更不利。”秦聿準備走，“開庭前我會再來見你，有事也可以聯系我，不要輕舉妄。”

離開看守所，秦聿回了趟律所，將邱承的證詞記下，第二天去檢察院閱卷，將案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開始考慮怎麼辯護。

方紅畫夫妻忍不住來找他，“秦律師，案子有進展了嗎？”

“況對被告人很不利，只能爭取罪輕。”秦聿道。

夫妻倆聞言都出失的神，他們還是期待可以做無罪辯護，雖然知道希微妙，聽到秦聿說只能做罪輕辯護，希徹底破滅了。

他們花了片刻時間消化這個事實，方紅畫問道：“我看刑法上有規定故意殺人有三

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的，有沒有可能？”

“那是節較輕的，不論從作案機，主觀惡意各方面來說，邱承都不備從輕判的條件。”秦聿建議爭取無期。

“那十年以上呢？十年以上的有期？”

“作為一個完全刑事責任能力人，為了獲得金錢外出玩樂而殺死自己的，并且在殺人后毫無心理負擔用被害人的錢在外面玩樂，不論哪一點都沒有輕判的理由。”

“就沒有減刑的法子嗎？”方紅畫很難接這個結果，急切道，“要是把錯推到他上呢？他脾氣急躁，他知道的，還跟他吵架，不讓他出去玩，要是不吵架，他也不會手，這不完全是他的錯……”

矛盾的確是可以爭辯的關鍵，但這不足以將過錯推給被害人。

“神病呢？”邱奇勝突然吱聲，“不是說神病殺人不用負責？可不可以說我兒子有神疾病，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方紅畫得到提醒，連聲道：“對！秦律師，我兒子脾氣很暴躁，很難控制自己，不然也不會對自己親做出這種事。”

秦聿總算知道邱承為什麼對殺人沒有心理負擔了。

父母的無條件縱容讓他沒有敬畏心。

他看著這對為兒子罪殫竭慮的父母，冷冷道：“神病鑒定沒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我看到很多人用神病逃了法律制裁，秦律師你應該也代理過這類案子，你

有沒有門路？有的話介紹給我們，我們一定會好好謝你的。”邱奇勝顯然懷疑他有門路，只是可能想加錢故意拿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