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孟浩然有詩《歲除夜有懷》寫到：“守歲家家應未臥, 想思那得夢魂來。”

指的是歷除夕終夜不睡，以迎候新年的到來, 謂之守歲。

守歲習俗由來已久，全家人飯后圍坐火盆旁邊吃著瓜子、花生閑逸致的聊天，沒有春晚節目, 沒有電視娛樂, 只有家人敞開心懷的暢所言，在興中帶著瞌睡迎來了凌晨十二點。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迎接新年的鞭炮聲源源不斷的接踵而至, 趙國生迫不及待的把事先準備好的鞭炮拿出來放，合著其他數家的鞭炮聲川流不息，絡繹不絕。

放過新年第一響鞭炮過后, 終于可以睡覺了。

大年初一, 頭一天, 又稱過年。

大年初一，按照當地習俗, 早飯必須是吃面條，忌吃稀飯，只有過去的常規窮人家才吃稀飯，吃面條從某種意義上表示家里整年度都會很富有。

一年到頭，只有在這一天, 劉蘭秀不說教, 不罵人, 喜笑開的非常好說話。

“姆媽, 新年好, 祝你恭喜發財，健康。”趙艷穿著嶄新的紅大棉襖，一臉笑容的給劉蘭秀拜年。

“好好好，姆媽也祝你新年快樂，快來幫我燒開水。”正在灶臺燒火忙著燒開水，等用來待會拜年待客用。

“嗯，對了，姆媽，我爸呢？要不要先把弟弟妹妹醒？”趙艷發現趙國生不在，心里想著還沒給爸爸拜年呢。

“你爸還沒起來呢，讓他們睡吧，過會自己會醒來的。”這一天很忌諱催人起床，這表示對方整年都要被人催促著做事，不好。

“嗯”或許趙艷也意識到了，只是之前一時沒想到。

在劉蘭秀母倆正好煮好面條快出鍋時，趙國生和幾個小的熊孩子準確的掐著時間點起來。

吃過早飯，掛在墻上非常顯眼的時鐘還不到七點半，過早。

“艷，去我屋里把準備好的糖果擺出來。”正圍坐在火盆旁添加柴火的劉蘭秀看了墻上的鐘表突然說到。

“嗯”

一個大圓盤子里盛著瓜子、花生、糖、糖、柑子和蘋果，滿滿的，好像圓盤子太小裝不下，隨時都要溢出來了。

糖果一擺上桌，家里幾個熊孩子眼睛都亮了，直刷刷的不停看，偶爾用眼睛瞄一下趙國生和劉蘭秀，沒有人手拿著吃。

這樣子誰看不出來是什麼意思，趙國生覺得好笑，這幅貪吃的吃貨蠢樣搞得平時被待過一樣，昨晚不是還吃了嗎？

“華，去我屋拿兩包煙出來擺上。”趙國生隨意看了眼擺放糖果的盤子，沒看見香煙，猜想劉蘭秀應該忘記了。

“嗯”趙華笑著應道。

一家人圍坐在火盆旁邊，嬉笑熱鬧的討論著待會先去誰家拜年，怎麼個順序，誰和誰去，誰和誰留在家里。

時間，一點一點的溜過，在時鐘時鐘指向八點一刻時，拜年開始了。

“二哥，二嫂，新年好，恭喜發財，健康。”趙宏生隔著半掩的門還沒來得及推開，拜年的聲音洪亮的從外面傳了進來。

隨后跟著是大侄子的賀喜聲：“二伯二伯娘新年好，祝你們家和和，幸幸福福。”

剩下兩個小的侄子也賊機靈的轉著大眼珠子，笑瞇瞇的拜年到：“二伯二伯娘新年好，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新年好，新年好，發財發財，大家一起發財。”劉蘭秀眉開眼笑，喜氣洋洋的也給他們倆口子拜年。

“來來來，坐下來喝杯熱開水。”劉蘭秀連忙把事先準備好放在碗里的蛋和白砂糖沖上開水。

家里幾個孩子機敏伶俐的圍著趙宏生夫妻笑著恭賀到：“給叔叔拜年，祝你們新年快樂發大財，健康萬事好。”

“好好，叔叔祝你們考個好大學，每次考試的第一。”

兩家人言笑晏晏的坐在一起喝著蛋糖開水，吃著糖果，你一句，我一句的祝福恭賀著對方。

“來，二伯娘給你紅包，祝你們新的一年，健健康康。”劉蘭秀不經意間看了墻上的時鐘，見時機差不多了，這才慢慢悠悠的從兜里掏出昨晚用紅紙包好的紅包。

“謝謝，二伯母”三個侄子喜形于的高興接過道謝。

這時老三挑眉笑道：“我們是不是該去大哥家了？”

年拜了，蛋甜開水喝了，紅包也收到了，時間不早了，該去下一家了。

“是該去大哥家了，一起走。”趙國生從火盆邊坐著的椅子上站起來拍拍上的柴火灰提議道。

“那，走吧”趙宏生吸完最后一口香煙把煙頭扔進火盆里笑著說。

兩家人，浩浩的一大群往趙福生家里走去。

每年，三兄弟默契的而不宣的遵守著不文的規定，從最小的趙宏生家開始出發拜年，到趙國生家，再去趙福生家，三兄弟會和以后再統一一起去趙父趙母家拜年。

所有人都出去拜年了，獨留劉蘭秀一個人在家坐等別人來自家拜年。

給自家長輩拜過年，拿過拜年紅包過后，他們開始從村頭開始，一家一家，一戶一戶的逐步去拜年，確保不失一戶。

半個小時后，趙麗和趙強倆姐弟喜眉笑眼的蹦蹦跳跳從外面跑回來。

“姆媽，幫我們把糖果收起來。”急急忙忙的興雀喜著把兜里的糖果掏出來放桌子上，離自己擺放的糖果遠遠的，涇渭分明。

“好，我給你們收著。”劉蘭秀笑著搖搖頭，表示拿他們真沒辦法。

掏出糖果后，又歡天喜地的邊往門外跑邊說：“我們還要去找爸爸，跟著去拜年。”

大年初一，但凡小孩子去誰家拜年，家家戶戶都敞開著擺放的糖果，隨便他們拿，如果你不拿，主人家還不會高興，認為你看不起他家，也有不好意思自己手主拿的靦腆小孩子，那麼主人家就會熱的往你兜里塞糖果。

所以，幾戶人家過后，小孩子兜里的糖果就塞滿了，他們就必須往家里跑一趟，清空兜里的糖果再次出發。

如此反復，直到把整個村拜個遍，有甚者還要去鄰村拜年。

這也是小孩子最喜歡過年的原因之一，不但家里宰豬吃，有新服穿，拜年時還有很多糖果拿。

整整一個上午，拜年的人熙熙攘攘，肩接踵的紛至沓來，絡繹不絕。

中午十二點，暫停歇息，霸有午飯過后再戰的意思。

“上午喝了一肚子糖開水，中午什麼都不想吃，太撐了。”趙國生皺著眉頭著圓鼓鼓全是糖水的肚子，忍不住的想笑。

“你傻呀，不會就喝那麼一口啊。”劉蘭秀彼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在里面。

“我哪好意思就喝一口啊，人家又是蛋，又是紅棗桂圓的，我要是只喝一口，多浪費。”趙國生可不會忘記他們看他的熱眼神，要是不喝完，有種跟他沒完的錯覺。

好幾次，每到一家拜完年，說了吉祥話后立刻表示他喝了很多糖開水提腳要趕去下一戶人家，卻是被熱好客的主家給拖著留下喝糖開水聊天。

趙國生心中忍不住的暗慨，這好在是在農村，隨可以找到茅廁，要不然就他一上午去了五趟茅廁的頻率，真的有可能去人家家里拜年，第一句話就是先讓我上個衛生間？

“好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讓人聽見笑話你，要知道一上午我燒了好幾壺開水。”劉蘭秀心想原來那些真的不是在客氣不喝糖開水啊？

趙國生：“……”早知道他就留在家里待客了。

“姆媽，我拿回來的糖果，你幫我收好了沒？”形的吃貨趙強滿臉笑容笑瞇瞇的關心著他的糖果問道。

“收好了，你們五個拿回來的糖果都放在一起收著呢，姆媽可沒你們的，放在閣樓上的大缸里面，想吃的時候自己去拿。”劉蘭秀也知道這是孩子拜年的戰果，不適合用來待客。

“哦”

幾個孩子臉上帶著竊喜，很有默契的相顧而笑。

“我看他們幾個上午糖吃多了，中午別煮那個糖醋排骨了。”趙國生看著里還在嚼著糖的幾個熊孩子，牙膩的慌。

要不是大年初一，趙國生真想說他們一頓，再怎麼吃糖果也要有個度。

“好，那就換魚吧。”劉蘭秀自然也看到了，顧忌著這一天不能說教，忍住了。

轉頭說：“艷，把堂屋的地上的垃圾掃到里邊的角落里去。”

地上全是瓜子、花生殼，還有一些糖果紙，塞在腳上不舒服。

“知道了”

趙艷拿著掃把從門口往屋里面的方向開始掃，很顯然知道大年初一這一天掃地的規則，和平常完全相反。

據說大年初一這一天是掃帚生日，這一天不能用掃帚，否則會掃走運氣、破財，而把“掃帚星”引來，招致霉運。假使非要掃地不可，須從外頭掃到里邊，這聚財。

而且這一天也不能往外潑水倒垃圾，除了給晚輩紅包外不能花錢買東西，怕因此破財。

下午，趙國生窩在家里不出門了，偶爾有幾個‘網之魚’過來拜年。

幾個熊孩子興高采烈的屁顛屁顛和村子里其他小孩子相伴去鄰村拜年，主要是為了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