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 你看什麼時候請婆去你家上門說比較方便？”趙國生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笑著問了起來。

“呵呵, 我家什麼時候都方便。”他老婆自打出了元宵節就天天在家念叨，惦記著趙家請婆上門提親，生怕他家巧兒沒人要似的。

好吧, 王德勝心里也一直在犯迷糊，左等右等怎麼還沒個音信？再等黃花菜都涼了。

這不是王家急著嫁兒, 是整個上林村都知道趙華和他家巧兒對象的事。

名不正言不順的了大半年，村里人沒說什麼難聽的話, 但是他們心里著急啊。

這年頭, 但凡有點流言蜚語，名譽損和傷害的永遠是孩子，要是兩人突然鬧翻了, 趙華單方面反悔了, 不搭理他家巧兒了, 他家巧兒該何去何從？

王德勝兩口子心里再焦急, 也得省著，憋著, 不能主提出來, 要有方特有的矜持和含蓄，不能做出一副恨嫁的模樣。

“兩天后是個良辰吉日，我請婆上門，你看行嗎？”趙國生沒看出王德勝心那子松了口氣的舒坦，只見他蹙眉頭低頭思索, 還以為他舍不得這麼快嫁兒呢。

這種心趙國生曾經也會過，心底的發酸，發脹，覺空落落的難的。

“好啊，到時候我和你嫂子在家等著。”真如愿以償的時候，王德勝放松的心神又一次繃起來了。

“王大哥，我家況你是知道的，算不上頂好也算不上貧窮，彩禮不多，準備了一臺電視機，一輛單車，三百塊錢彩禮，床，柜子家什麼的也一一俱全。”這是趙國生謙虛的話，這等彩禮錢已經非常出彩了，十里八鄉都排的上號了。

當然，和王家相比，自然落了下乘，王家兩個兒子都在縣城工作，雖說是走了后門進去的，在廠子沒倒閉前也是鐵飯碗啊。

結親，結親，一開始看的就是彩禮和嫁妝的厚薄來判斷彼此之間的誠意。

趙國生報出的這一連串彩禮單子，不用說，絕對是誠意十足的，這年代誰家娶兒媳婦耗費這麼高的本的？

王德勝可早就打聽清楚趙家現有電視機和單車了，完全沒有必要在彩禮上列一份。

聽到趙國生這麼誠心誠意的彩禮單，他高興激的同時又約有些擔心。

這種單獨擁有電視機和單車的含義代表著兒嫁過去后，只要婆媳關系不來，立馬就可以分家單過，這是趙家暗暗表達的意思。

這種想法王德勝也有，他也在心底準備了類似的嫁妝，下了本的，就擔心巧兒在趙家過得不好，盡量在嫁妝上替巧兒撐腰。

可是，比起分家單過的自由，王德勝更擔心的是他兒那孩子般的格，本無法適應另立門戶后的獨立。

“國生啊，什麼都不說了，我就等著婆上門提親了。”王德勝深自己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瞎想了。

原本備的那些嫁妝也該變變了，幸好電視機和單車還沒有買，只是預備了錢。

很多嫁妝在沒有經過通和協商前，方只會填在預備的嫁妝單子上，怕的就是會出現這種重復的現象。

“那行，等他們結婚的那天，我們不醉不歸？”趙國生笑瞇瞇的說。

完全意料之中，這等彩禮單子還有意見？那他家兒是公主還是王？

兩人就著細微末節的瑣事又有商有量的熱閑談起來，定好什麼時候上門提親，什麼時候兩家約出來正式見一面，什麼時候擺酒席等等。

究結底，話題中心還是圍繞著兒親事的問題。

等到他們有商有量的笑著把所有事都談妥當了以后，王德勝才言又止的概著說了些知心話：“國生啊，其實從一開始我就不看好你家華，你知道為什麼嗎？“這也正是他之所以對趙華橫眉冷對，百般挑剔的原因。

“……”趙國生燦爛的笑容出現了一裂，僵著不知道是該生氣憤怒的去質問為什麼還是默不作聲的沉默，剛才還有說有笑，親事也高興的定下來了，這畫風轉變的太快，他還真反應不過來？

王德勝也沒指趙國生能猜出個所以然來，他稍帶憾的口氣略帶笑容自問自答道：“你家孩子太多了，五個孩子中，有三個孩子還在讀書，其中趙華正好是老大。”

可想而知，作為老子的趙華承擔著多大的責任？不是說分家就真的能分得一干二凈的毫無關系。

分家后，父母和弟妹若是存在現實的困難，趙華不可能袖手旁觀，要不然太冷無了，王德勝也會鄙薄他的，能這樣對待自己親父母的人，他這個老丈人能盼他什麼？

要是搭手幫忙的話，王德勝又會替他兒到不值和委屈。

怎麼選都很矛盾，心里都不舒服。

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他兒嫁過去是長媳，何為長媳？無庸贅述，肯定得力下面的兩個弟媳婦。

可是巧兒有那種魄力和能力嗎？王德勝這個昧著良心說自己兒是天下第一好的父親，也心虛的很，底氣很不足。

無他，他兒一直是生慣養的小孩子，擔不起。

更何況聽未來婿的意思，趙家有意愿培養出三位大學生來？

想到這，王德勝的擔憂更加明顯了，眉頭皺的更深了。

趙國生：“……”他終于弄明白王德勝至始至終保持冷漠和刁難的態度了。

“王大哥，你的擔心是多余的，華掙的錢，我和他姆媽可一分都沒有過，全部幫他存著呢，就等他結婚后到他們小兩口手上，并且婚后我們做長輩的絕不干涉他們小兩口的財政。”趙國生這句話的言下之意，他們不會用趙華兩口子的錢去補下面三個熊孩子的學費。

不這麼做的原因有兩點，一點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婆媳家庭糾紛，二點是不希將來有人在三個熊孩子耳邊咬舌子，一句沒有我們當年出錢給你們讀書，你們會有今天的道德綁架。

瞧他和劉蘭秀多有先見之明，這兒媳婦還沒有進門呢，人家娘家的長輩早就擔心的全方位的想到了。

“呵呵，我就是了解你和弟妹的為人才答應這門親事的啊。”王德勝腦袋轉的快，閉起眼睛瞇瞇笑道，一點難堪的尷尬都沒有，仿佛一開始他真的就是這麼想的。

趙國生：“……”不要小看任何人，誰都是奧斯卡獎項的候選人。

“王大哥，跟你說句實話，其實我們更想把華分出去單獨過。”趙國生真是這麼想的，就是劉蘭秀不同意，怕他們年輕不懂事，不會過日子，想多教導他們小兩口兩年，起碼等他們孩子出生。

“呵呵”王德勝聞言低頭思索，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著說：“國生，不說這些了，我相信你家不會虧待巧兒的。”分家是人家家務事，他可以試探態度，但不能當面直接。

趙國生：“……”你得到滿意答復倒是不想說了，他還沒吐槽夠呢。

今天這場談話，放在后世就類似于方在問男方，你家有沒有房？有沒有車？有幾口人？有多存款，房子寫誰的名字？公婆是和他們是分開住還是住一起？等等等等。

這類問題，本質上，從古至今都未曾變過。

明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兒著想，作為一個父親，出發點是好的，可是趙國生仍舊覺得怪怪的，大概是在后悔他沒有這麼盤問底的把這一套用在便宜婿王建軍上吧。

“好了，國生，今天就聊到這吧，以后我們有的是機會，我現在去趟我二兒子的廠子，有點事跟他說。”神清氣爽的王德勝這時才猛然記起他今天來縣城的目的，巧遇趙國生，完全是意外驚喜。

“去吧，王大哥你去忙吧，我也還有事呢。”習慣王大哥這個稱呼的趙國生，時不時的從親家的稱呼中蹦出王大哥來，似乎比起稱呼為親家更加親切。

“呵呵，真不好意思，我先走了。”王德勝笑著面帶微笑的撓撓頭，轉離開。

看著遠去的背影，趙國生舒心的出了會心的笑容，運氣不錯，不負劉蘭秀重托，完完任務。

不過，他們兩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詳細談了些什麼，雙方都很有默契的守口如瓶。

大抵，這就是父親吧。

抬頭看了看天，據太的位置，目測時間還早，趙國生決定去街上運氣，看有沒有適合他要求的房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小伙伴們，昨天未更文，脖子好一點了，不僅僅是落枕，還有頸椎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