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腳步聲遠去后,小傻子才像蝸牛一般從脆弱的外殼里鉆出來,以為只要足夠堅強就能經得住風雨,實際上,還不是被踩一腳就碎得模糊。
他站在回廊窗口的位置,看著簡清為程冉打開了車門,等他上車后,簡清才坐進駕駛室,優雅又紳士。
分明是那樣沒有耐心的人,一點不順心就要發脾氣,也不知道得有多他,才能拿出那樣的溫來呵護他。
小傻子心里其實很清楚的,阿清當初那樣對他,只不過是為了欺騙他,他對程冉才是真真正正的歡喜,做好了要與對方過一輩子的打算。
他也知道,像自己這樣的人,是不配得到阿清的喜歡的,渾上下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優點,沒辦法為有資格站在他側的人。
可是他真的好不舍得啊。
當初簡清握著他的手,目虔誠地著他,跟他說,會一輩子對他好的時候,程溫怯又張,覺得自己終于遇到了媽媽所說的那個人。
在他十六歲那年,媽媽臨走前告訴他,等他長大以后,會有一個人愿意牽著你的手走完一輩子,你一定要抓住對方,別讓他走丟了,否則可能就永遠找不回來了。
他一直牢牢記在心里。
可是現在,他好像快要沒力氣了。
阿清
我好累啊
黑賓利逐漸遠去。
程溫在哭,雙眼早就紅腫不堪,大顆的淚珠滾落,卻沒有聲音。
像是在上演一場歇斯底里的啞劇。
“你認識他們?”
一道磁的音質突然響起。
程溫形微,手忙腳地了眼淚,轉頭一看,是晝凡。
“不不認識”他哆嗦著道。
“那你哭什麼。”
晝凡剛才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了男人的異樣,沒想到自己走到了他旁邊,他竟然還毫無所覺,這才忍不住出聲詢問。
“別告訴我是被沙子迷了眼睛,窗戶是關著的。”
“程冉是你兄弟吧?”晝凡皺眉道。長得這麼像,說不是都沒人信。
“”程溫垂在雙側的手微,慌地搖頭。
他不能影響冉冉的形象。
晝凡也不破,見他發紅微腫的左臉,心里有些愧疚,出手想,“臉還疼嗎?”
“不不疼了”程溫以為他還要打他,條件反地躲了一下,膽怯地著他。
晝凡的手僵了僵,收回來道,“抱歉,我已經盡量下手輕點了,沒想到還是讓你了傷。”
“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
程溫貧,皮常年著一病態的蒼白,本就是用力按一按就會留下痕跡的,何況是被一個年男子連續打了三四次。
疼是肯定的,不過他向來能忍。
醫院那種花錢的地方更是輕易不敢去,“沒沒關系的已經不疼了”
“真的沒事嗎?”晝凡擔心道。
“真真的”程溫點頭。
“那好吧。”晝凡又細細看了他一番,“你回家嗎?我正好有空,送你一程。”
“不…不用了”
程溫下意識拒絕對方的好意,然而最終耐不過對方的堅持,上了他的車。
晝凡將他送到之后就離開了。
折騰了一上午,肚子有些了,可又沒什麼胃口,他自己倒沒事,就怕著寶寶,于是下了碗面條強迫自己吃完了。
干完該家里干的活后,程溫進了主臥的更室,從自己的那一層儲空間最下面的位置翻出了一個刺著古樸花紋的黑錦袋,寶貝似地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打開。
里面是一張照片。
背景是一片湛藍的海域,那天的明,腳底的沙灘微微有些發燙,高大俊的男子將略為瘦弱的男人摟在懷里,若無旁人親吻他,任由他紅了臉頰。
這是兩人在一起四個多月的時候拍的,在塔希提島,簡清告訴他,這是世界上最的海,一定要與最的人來看。
可是從國外回來后,沒多久,他眼里的溫就漸漸消失了。
那時候的阿清,應該也是有喜歡過他的吧
一點點總有的吧。
程溫著照片在更室里坐了一下午。
這是他閑下來的時候做的最多的事。
想念簡清。
一個人的時候,是會無時無刻想跟對方待在一起的,可是他的阿清有工作要忙,不能經常陪他,就算有空了,應該也是先去找程冉,于是他只能等待。
等待倦鳥歸巢。
這一等,就是整整十個日夜。
簡清回來的那天傍晚下著暴雨,程溫趕跑出去買了他喜歡吃的菜回來,回來的時候上都淋了,不過還是覺得開心,照例做了滿滿一桌。
多了倒也不會浪費,吃不完的話,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還能繼續吃,熱一熱就可以了。
十天時間足以讓一個傻子將之前發生的不開心的事忘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簡清上,見他面上的淡淡倦容,有些心疼,“阿清,你你是不是出差剛回來啊”
“嗯。”簡清著筷子的手沒停,夾了塊兒牛放進里,不曾想吃得太急,嗆到昽里劇烈咳嗽了起來。
程溫趕將手邊的水杯遞給他,張道,“慢慢點。”
簡清連暍了好幾口水才緩過來,心越發躁郁。
在國呆了這些時日,竟然格外想念家里這個傻子做的飯菜,回來的時候飛了十來個小時都沒怎麼吃東西,頭等艙準備的牛排味道分明不錯,可就是沒胃口。
這才一下飛機就趕回來,連程冉的鴿子都放了。
邪了門兒了。
“阿阿清要是喜歡吃我做的菜就就經常回來吧我,我可以天天做給你吃的”程溫小聲對他
說著,黝黑的眸子含著小心翼翼的期待。
簡清抬頭看了他一眼,擰眉道,“到哪兒吃不到比你手藝好的,別自作多了,程冉做的東西比你好吃一百倍。”
程溫怔住了,隨即沉默地低下頭,不吭聲了。
也對,冉冉什麼都比他好,難怪阿清不怎麼愿意回家。
其實簡清本沒吃過程冉做的東西,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做飯,他就是故意這麼說的,不想讓這個傻子太高興,免得他驕傲過頭,真以為抓住他的胃就能抓住他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