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諾醒來的時候,蘭清秋已出去了。
餐廳里放著做好的早餐,怕涼了,蓋得很嚴實。許諾心里不是滋味,覺得不是不在乎媽媽,媽媽也不是不關心,只是不知道怎麼了,們明明想親近,卻越走越遠。
吃完飯,許諾和往常一樣去看電影。
燈關了,覺邊的空座位有人坐下,不過沒注意,繼續盯著屏幕。
直到散場,許諾起要走,楞了,邊的人竟是莫鋮,他也一臉訝異:“好巧。”
真的好巧,兩人并肩走出電影院。
一路上,許諾發現不時有人回頭看他們,看了莫鋮一眼就明白了,邊的人太有男神范了。莫鋮穿得很簡單,黑修九分加純白無領襯衫,黑白兩,不驚人,卻襯得他異常帥氣。
莫鋮很開心,建議道:“既然遇上了,就一起玩吧!”
許諾有些猶豫,習慣獨來獨往,可昨天莫鋮才幫自己解圍。本來對他印象好的,不過昨天蘭清秋又說什麼要和他多走,心里無端起了排斥。
正想著,莫鋮又說:“一起嘛,你看別人都雙對的來,就咱們你一個人,我一個人,多不和諧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許諾也不好拒絕,就當還人。
這是第一天,兩人一起吃飯,看電影。
和莫鋮在一起,多個人玩,倒也開心的,許諾沒多想,但接下來第二天,第三天……一去電影院,總能遇見他,要麼坐在相鄰的位置,要麼倚在電影院門口等,許諾就覺得有些不尋常了。
哪有這麼多巧合,許諾不是遲鈍的人。相反,像只警惕的刺猬,一察覺到有人靠近,渾的刺都豎起來,而莫鋮,讓許諾覺得危險。雖然他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但許諾知道,他在看自己。
這樣過了幾天,這天要出門,許諾想了想,換了家距離比較遠的電影院。
那一早上,沒遇見莫鋮,許諾過得很輕松,果然還是習慣一個人,就偶爾會想,不知道莫鋮今天會不會去找自己。
許諾看電影,手機習慣調靜音,直到要出來吃午餐,才拿出來看時間。
一看,嚇了一跳,好幾條短信,都是莫鋮的。
第一條是阿諾,你今天沒來看電影啊?
第二條問在哪里,是不是生病了。
……
最后一條是,阿諾,你是不是在躲我?
許諾懵了,要怎麼回,確實在躲他,不想和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走太近,可也不能這麼說,許諾寫了又刪掉,刪掉又重寫,來來去去。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莫鋮,許諾一個手抖,接了。天!都沒想好措詞。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許久傳來莫鋮有些幽怨的聲音:“你有帶手機的啊。”
“調靜音了,沒聽到。”
“哦。”莫鋮說,“沒事,我就看下你有沒有帶手機。”
說完就掛了,許諾松了口氣,想都打電話了,就不用回短信了吧。
松了口氣,準備去樓下的食城,沒一會兒,手機又響了,還是莫鋮。
“你怎麼不回我短信?”
“……不是打了電話嗎?”
“這樣?”莫鋮的嗓音拖得長長的,他又問,“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有事在外面。”這次許諾拒絕得很明顯。
“哦。”莫鋮很失地應了一聲,又是好長好長的沉默,直到許諾都要掛了,電話傳來他的一聲嘆息,“阿諾啊……”
他的嗓音很好聽,是那種很磁又非常和的語調,就突然在耳邊呢喃,許諾臉莫名一熱,聽到他說:“其實你明白的吧?”
“明,明白什麼?”
“我在追你啊。”
咚的一聲,許諾心跳了一下,嚇得幾乎把手機扔出去。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說這樣的話,沉默好久,才問:“為什麼?”
為什麼?莫鋮握著手機,也問自己為什麼。
那天在包廂,烏煙瘴氣,他閉著眼睛假寐,睜看到包廂多了個孩,安靜地站著,不說話,也不笑,僵地握著杯子,神倔強而悲傷,無助地著母親。那時,他的心揪地一下,疼了,他聽到蘭清秋阿諾,就在心里念了一遍,阿諾。
他念名字,心是疼的。
他想,他應該是喜歡上了。
為什麼不?很,五秀氣標志,干干凈凈,怎麼看都好看,站在包廂里,像朵不染塵埃的蓮,風一吹,滿室清香。莫鋮角溢起一抹笑,有些甜道:“我喜歡你啊。”
這不是許諾第一次被追,卻是第一次聽到表白。
不知別人是什麼,許諾本能地想拒絕:“怎麼可能,我們才剛認識。”
電話那頭傳來莫鋮有些急迫的聲音:“可我就是喜歡你啊。”
“那也不行,我有男朋友了。”許諾撒了個謊。
“有男朋友也可以分手的。”莫鋮很天真地說。
許諾懵了,他以為他是誰啊,果斷掛掉電話:“我不喜歡你!”
掛了電話,許諾越想越不勁,前幾天哪能這麼巧就遇見,除了媽媽,還有誰。
氣沖沖回家,蘭清秋難得還在,許諾第一句就是:“是不是你告訴莫鋮我去哪里了?”
“是啊,怎麼了?”蘭清秋一臉奇怪,“你看看你,也沒幾個朋友,要多幾個朋友。”
“你憑什麼把我的事告訴他?”許諾想起,那天說莫鋮是環城實業莫總的兒子,要和他多走,有些口不擇言地問,“你是不是把我當你討好你生意伙伴的工?是不是只要錢夠多,你連我都可以賣——”
話還沒完,蘭清秋已經舉起手來,卻在到許諾,變不重不輕的一下。臉都氣白了:“阿諾,你,你怎麼和你沒爸一樣沒良心?”
“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誰?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
許諾捂著臉,好久沒挨打。以前爸媽在鬧離婚,媽媽就經常打,這一下,把的憤怒打下去,也把的恨意打上來。確實不該那樣說,但媽媽真的是為了嗎?是為了許淮安!
母不歡而散,許諾越發不想搭理莫鋮。
好在沒兩天,高考績也出來了,許諾考得不錯,F大沒問題,填了志愿,準備回小春城。
其實以的績報F大有些可惜,但蘭清秋管不住兒,況且蘭飛赫這幾年也不如從前了,阿諾離他近點,能幫忙照看下也好,就沒說什麼。
要回去見阿公,許諾很開心。就是要走了,還為了個陌生人,和媽媽鬧了不愉快。這幾天績出來,蘭清秋比還高興,見人就說兒有多厲害,從不讓心。許諾聽了,很不好,但又拉不下臉去道歉。
正想著,蘭清秋敲門進來,把手機遞給許諾,小聲說:“阿諾,你稍微替媽媽想想。”
許諾一看號碼,是莫鋮,想了想,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莫鋮報了分數,問考得怎樣,準備報哪所大學。
高考生問這些很正常,許諾卻長了刺似的,生道:“我報哪所大學,關你什麼事。”
莫鋮也不惱,輕輕笑了,很溫和地說:“我想離你近點,每天都能看到你。”
真會說話,這人真是長了張甜言語的,許諾搖頭,腦中靈一閃,之前莫鋮有說過,他會報白大,剛才聽他績,應當能上。F大不差,但到底比上不上白大,白大是白城最好的大學,全國排名前十,就不信莫鋮能棄白大到F大。
難得好心,坐在飄窗上,玩著抱枕,開心說:“我報F大。”
那邊果然安靜了,許諾笑了,還壞心眼加了句:“莫鋮,你敢來嗎?”
你不是喜歡我嗎,想天天見到我嗎,那你敢來嗎?
說完,許諾就掛了,愉快去拿行李,要回小春城了。
蘭清秋送,一路嘮叨著,要好好照顧自己和阿公。
許諾聽著,有些酸地想,走了,媽媽又是一個人。
到了,蘭清秋搬著行李,沒讓許諾手,仿佛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
“我走了。”
“路上小心。”
許諾拖著行李走了幾步,回頭,蘭清秋仍站在原地。
擺擺手:“媽,回去吧,你以后別喝太多酒。”
蘭清秋點頭,沒走,直到車開了,才離開。
車穿過街道,一如既往的繁華,許諾對白城覺很復雜,就了許淮安,可也毀了的家。
車路過一個巨大的廣告牌,明星的耳鉆在下璀璨生輝。
耳鉆?有什麼閃過腦海,許諾猛地想起莫鋮是誰了,是那個救一命的旱冰年!
沒想到會再遇見,可不會再見面了,許諾想起這幾天和莫鋮的事,其實他好的,但是個神經病,只會把靠近的人一個個往外推。
車繼續向前駛,許諾看著被甩在后的白城,還是像過去那樣——
后會無期啊,莫鋮。
許諾回到小春城,阿公早早出來等。
許諾一看到那有些駝的影,鼻子就酸了,人老了,是不是會一年比一年的老得快?
這三年,每年都回來,可每次都覺得這個英俊的男人更老了。
許諾不想阿公老,他老了,要走了,要跟誰撒,誰來心疼?
許諾跑過去,抱著他的腰撒:“阿公,我回來陪你,再也不走了。”
“我家阿諾是大學生了。”阿公的腦袋,樂呵呵應著。
他笑,許諾也跟著開心。
許諾渡過了一個很愉快的暑假,把手機號碼換了,不去想莫鋮,也不去想爸媽。
和所有十八歲孩一樣,經過漫長的黑高三,盡地放松。
時間過得很快,要去學校報到。
F大在省會榕城,阿公不放心,要送孫。
許諾不讓:“現在誰還有讓家長送的,都提倡自主獨立,阿公你放心。”
拖著行李上車,行李有點多,阿公不時想到缺了什麼,就往里塞。他老觀念,總覺得外面什麼都不如家里好,生怕孫被“待”了。行李雖然重,許諾心里卻甜甜的,以后可以勤工儉學賺錢給阿公買著點什麼,將來工作了,就能養阿公了。
上大學,多好!前面有個明亮的未來在等!
這歡快的心持續了一整路,直到許諾下車,看到那個并不陌生的影。校門口人很多,新生家長,來來往往,就他玉樹臨風倚在單車旁,鴨舌帽,大墨鏡,耳鉆,最簡單的牛仔T恤卻搶了所有人的風頭。
許諾第一眼就看到他,他也幾乎應般同時向,爾后笑了,慢悠悠走過來,邊走邊把墨鏡了,眼里全是笑意,他一路笑到面前許諾。
許諾后退一步,靠著行李:“你怎麼在這里?”
“我來告訴你,什麼我喜歡你!”莫鋮俯,齒一笑,笑得燦爛又風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