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路127號,在十多年前是個化工廠,因一場意外泄導致重大炸,如今荒草橫生,是片廢地,方圓幾里人煙稀。
一路上,宋卿緒已經平復下來,唯有腥紅的眼眶,還看得出來幾分哭過的痕跡。
沈嶼觀說:“談判專家已經在路上了。”
宋卿:“好。”
沈嶼觀:“防彈也穿好了?”
宋卿點頭,“嗯,穿好了。”宋卿忽然想到了什麼,微微扯角,“萬一他沒槍呢!”
沈嶼觀:“那最好。”他把耳麥塞近宋卿的耳朵里,“狙擊手在外面待命,按照警察說的做。”
他出一只手,輕拍兩下宋卿的手背,不知道是在安宋卿,還是在安自己,“你答應我的,不沖。”
宋卿沒回手,斂回角,平淡地向窗外,兩側林深蔭茂。
“我記得,你也不要忘掉跟我說好的。”
沈嶼觀眉頭輕蹙,“我…”
宋卿瞥向沈嶼觀,“我不沖行事,你不為我涉險,我們說好的。”
沈嶼觀沉默,良久緩緩點頭。
宋卿指著一直震不停的手機,“你手機響了。”
沈嶼觀收回手,將手機丟給宋卿,“估計是監控出來了,碼你生日。”
宋卿倉皇接住手機,手中冰涼,似有萬般重量。
他無暇去手機碼背后的意義,栗著手指解鎖,王冶一連發了好幾條視頻,宋卿循著記錄逐次打開。
視頻理過,畫質清晰,宋卿甚至能看到連茯臉上惶恐至極的神,被黑男子捂住,強抱在懷,塞進了車中,整個過程不過五分鐘,周圍有人看到了,卻無人出手,救救這個孩。
得是多麼絕,宋卿嗓子發,雙目赤紅。
他手機的手指泛白,強迫自己再重頭看一遍,他要看清那個男人的臉。
但男人從頭到尾都很好的避開了所有攝像頭,黑連帽衫蓋得嚴實,除了型外,別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宋卿抖著,短短一句話,他反復張無數次,才完整的說了出來,“是雨夜中的那個,型沒多差別。”
他話音剛落,王冶發來了一張照片,并附言,有一監控拍到了臉。
宋卿屏住呼吸,點開大圖,他看清了男人的臉。
下一秒,手機‘嗵’的一聲落至椅座下。
沈嶼觀聞聲去,宋卿雙眼瞳孔,牙齒死死地咬住了下,似乎是在拼命忍著什麼。
他的牙齒在瘋狂,聲音從嗓子眼里拼命出來,“是…六年前,推我下樓的那個人…”
他死都忘不了那張臉。
沈嶼觀臉迅速沉,他停車路邊,撿起手機,打給了王冶。
電話接通,沈嶼觀咬牙切齒地低吼,“查孫強為什麼提早一年出獄了,他見過誰!”
鋪天蓋地的腥味涌進宋卿的鼻腔里,他推開車門,難以遏制地嘔吐,可吐出來的只有黃水。
宋卿接過沈嶼觀遞過來的水,腔里皆是吞吐不出的腥。
他耳邊一片蒼茫,世界似乎安靜了,寂靜地連風聲都消失了。
倏而沈嶼觀飄渺的聲音耳,宋卿怔愣地看向沈嶼觀。
沈嶼觀滿目焦急,“宋卿,松。”
“我…”宋卿被沈嶼觀晃回神,滿鮮,下已然被咬得模糊,“疼。”
輕飄飄的一個疼字,如浸滿砒霜的荊棘,不費吹灰之力扎進沈嶼觀的心臟。
“對不起,”沈嶼觀擁宋卿,痛苦的低喃,“對不起…”
風聲疾唳,刮過樹葉嗚嗚作響,四面回,宛如抑著的哭聲,一聲一聲咂進空氣。
半晌。
宋卿抹去邊的跡,推開沈嶼觀,他斂卻眸中苦痛,“走吧,不要耽誤時間了。”
王冶的調查結果,在他們到達廢舊工廠的同時,一道發了過來。
宋卿看完,未言一語,沈嶼觀手機的力道,幾乎要把手機了。
“宋、夫、人!”
警察已經在現場了,藏在角落里。
宋卿沉默著,掏出手機給孫強發信息,“我已經到了,你在那?”
孫強消息回的極快,“一直走到底,最后一間,一個人,別耍花樣。”
宋卿抬頭看去,化工廠廢墟堆,兩側廠房被炸得七零八散,鋼筋直在泥土。
只要最未底,有一間廠房,到的波及最輕,保留了大部分,但屋頂也被掀翻了。
宋卿喚道,“沈嶼觀。”
沈嶼觀循聲而,只見宋卿大步走上前,蒙住了他的眼,眼前驀然一片黑暗。
下一秒,額頭有溫涼,他還沒清楚是什麼,就已經沒了。
“定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