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老這麼沉不住氣。回去的車上, 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一顆心往下沉、再往下沉,直到沉底都沒泛出一丁點泡沫, 沮喪極了。
傅玫好心問:“不會真欠了人錢吧?要不要借你點周轉?”
話雖如此問, 語氣里更多的是揶揄。
溫淩有氣無力:“我謝謝你了。”
晚上回去,難得比傅玫更早地鉆去了洗浴間。出來時, 不慎翻到了通訊錄底下。
屬于傅南期那一欄,仍是沉寂。
溫淩默了片刻, 干脆關了手機, 眼不見為凈。但愿除了工作以外, 私底下不要再有什麼集。
盡管不愿意承認, 這個人,總是很容易就能影響到。
在C市待的這一個月里, 溫淩的心也沉靜了下來,終于,敲定了融達的項目后回京述職。
期間, 也有不公司向遞來橄欖枝。其中,還包括了薛洋所在的蘭斯科技。不過, 溫淩第一時間給pass掉了。
之前, 蘭斯是靠著傅南期的支持在發展起來了, 現在倒戈幫助傅宴, 等于又跟傅南期站到了對立面上。去了蘭斯, 不但擺不了傅南期, 也勢必擺不了紫興, 還是在這個漩渦中,跟沒換工作又有什麼區別?
只是,沒想到, 紫集團這麼快就和紫興談攏了。
H5的項目又落到了頭上。
這著實讓意外。原本以為,這已經在任淼囊中了。
溫淩自然不會拒絕,去辦公室見了許述安,拿了文件就回去研究了。
第二天,如期赴約。
抵達約好的咖啡廳時,比約定時間還早了幾分鐘。在玻璃門口站了會兒,匆匆一掃,看到了人。
溫淩踩著高跟鞋緩緩過去,把包放到桌上:“好巧啊,傅總。”
傅平放下茶壺,也跟打了聲招呼:“坐,溫小姐。”
溫淩面無表地坐上去。
臉上的表,要多公式化就有多公式化。
傅平卻不在意,跟聊了聊H5要如何推廣和銷售的問題。兩人大意見一致,除了初期選定的推廣公司。
溫淩最后把策劃給他,傅平卻抬手抵住。
溫淩不解:“還有什麼問題嗎?”
傅平笑了笑:“我只是看個大概,怎麼樣,你自己給傅董吧。”
溫淩有種被愚弄的覺,磨牙:“好。”
不過,他倒也不全是整他,還是給出了不的修改意見。回去后,溫淩重新擬了份,隔日去了紫。
電梯都快合攏了,又重新打開。
溫淩怕夾到人,幫忙按了打開鍵:“小心……”
聲音止住,邁進來的是傅南期。邊還跟著幾個三四十上下的男人,似是紫的高層和董事。
一個戴無框眼鏡的帥哥跟點點頭,道了謝。
溫淩也忙跟他說“不客氣”。
電梯上行的過程中,目毫不斜視,但仍是落到一旁的反玻璃上。
傅南期一眼都沒看,邊有個董事附在他耳邊細語,似乎是在談論什麼產品新上市的市場接度問題,應該如何改,后續的要不要注資之類的。
溫淩不好多聽,抬頭向天花板。
好在他們在32樓就出去了。
等電梯到達頂樓,溫淩松口氣,獨自一人出去,按照以前的記憶到了他的辦公室前。
這會兒又犯了難,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提醒一下?
想了想,還是別扭地站在原地等起來。
出于的意料,傅南期沒讓多等,過了不到十分鐘就上來了:“等很久了?”
他越過時也沒有看,溫淩下意識往后看了看,發現這邊只有他們兩個人。心里腹誹,面上平靜道:“還好,我也是剛剛到。”
“坐。”他按住椅背將之轉過來,坐上去,一面招呼。
語氣那樣自然,好像兩人間的那些齟齬不存在似的。
溫淩心里堵了又堵。
好不容易工作上稍微安定了些,又得在他這里憋屈。
不過,事都過去這麼久了,也沒有那麼激烈的緒了,整了整心緒,把策劃恭恭敬敬放到他面前,請他過目。
傅南期只翻了兩眼就放到了一邊:“不急,我們先聊聊別的。”
溫淩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決定以不變應萬變:“您說。”
傅南期的聲音古井無波:“為什麼屏蔽我的朋友圈?”
溫淩愣住,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正常人,誰會在被屏蔽后問出來?不止自己尷尬,對方也尷尬呀。而且,他們現在的況,屏蔽他也沒有什麼問題吧?他憑什麼質問啊?
端詳他的神,試圖從他臉上找出端倪。
可惜,完全失了。
他是真的在認認真真詢問。
溫淩無端有種錯覺,好像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似的。好不容易默念幾遍“是他不對在先”,才找回自信:“這對你來說,應該沒有什麼影響吧?而且,你以前也不看這種東西的呀……”
了影響,語氣不由弱了點。
傅南期瞥一眼,臉不紅氣不:“這讓我很沒有面子。”
溫淩:“……”神特麼“沒有面子”……
不過,竟然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兩人的目在空氣里接,溫淩竟被他盯得心虛起來,干道:“那你也把我屏蔽好了。”
空氣陷了短暫的凝滯。
半晌,他毫無預兆地笑了笑,點點頭,說了個“好”。不知道是在說的提議好,還是這回答“太妙”。
溫淩到脊背發涼,忙扯開話題說起策劃的事。
“奇瑞、中亞這些公司實力確實不錯,但是,選擇推廣銷售的公司不應該只看到這些數據,應該也要考慮到公司平時在市場上的份額占比,哪些產品的銷售量更高,公司哪些領域是強項……”
還以為他要找茬挑刺,誰知他全程應和,除了一些小問題外,基本沒有反駁。
溫淩松了口氣,覺劫后余生。
暗道,這人公私還是分明的,不會故意找茬。
聊到快5點時,終于結束。溫淩收拾自己的東西離開:“那我先走了,傅總。”
“一起吃個便飯吧。”他提議。
溫淩回頭,看到他把整理好的文件慢慢疊到了一邊,目不偏不倚落到上。
哪怕坐著,他也是這樣英高大,氣質卓然,讓人的視線不自覺落到他上,無法反駁。
本能是想拒絕的,可一想,這樣也太刻意了。
“好。”
他們去了附近的一家高級餐廳,溫淩有幸品嘗到了法國蝸牛。確實鮮香繞舌,只是,一想到這是什麼東西做的,心里還是有點抵,吃的時候不免皺眉。
但是,讓放棄這等食又實在難過,又夾了好幾塊。
傅南期把糾結的小表盡收眼底,心里了:“喜歡的話,一會兒給你多打包一份。”
溫淩吃東西的作停下,看向他,拿餐巾:“還是算了,其實我不大喜歡吃這個的……”
眼睛又往那東西瞄了幾眼。
傅南期看破不說破,趁著去洗手間的功夫,還是招了侍者,吩咐給打包了一份。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回來后也來了侍者,猶豫一下跟那小哥說了幾句話。
那小哥愣住,看向傅南期。
他都要拿卡了,拿了自己的卡遞過去:“刷我的。幫忙多打包兩份,謝謝。”
小哥后來還是拿了的卡走了。
溫淩安心地低頭繼續吃。吃了會兒發現他一直在看,稍稍抬頭:“怎麼了?”
傅南期道:“你一個人要吃兩份?”
溫淩搖頭:“給朋友帶的。”
他沒再說話,低頭吃自己的東西。只是,再好的食都索然無味了。
安靜了會兒,溫淩覺氣氛很怪,又抬頭:“傅總……”
不用問,傅南期已經開口:“你對自己的朋友都那麼好,怎麼就不能對我好點呢?”
溫淩完全愣住,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說。
再到他對過來的漆黑無底的眼睛時,腦袋更是卡了殼,好半晌才道:“沒有啊。”
看那一副心虛的樣子,傅南期無聲冷笑。
心里卻像是結了冰似的,又脆又疼,如什麼被生生撕裂了。
之后,他不再跟說話,目也恢復了冷漠。溫淩再不敢貿然開口,里的東西也沒有滋味了。
離開時,暮已經四合。走到快門口時,溫淩回頭跟他道別:“明見。”
以為他要說點什麼來為難,誰知,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目里的含義,深遠到瞧不清。
一時默然,不知該怎麼緩和氣氛。
后來終是他開的口:“我沒有騙過你。簡寧舒的事,我不多作解釋,是因為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也沒有想過會跟有什麼上的糾葛。不是心虛,你明白嗎?”
溫淩:“……”
明明是解釋,他倒是盛氣凌人得很。
那日確實是沖了。乍然得知簡寧舒的事是一件事,主要還是興榮和紫關系惡,連續多日的高讓如驚弓之鳥,那件事沖垮了最后一稻草。
現在回憶起來,當時很不理智。
事后仔細回想細節,他和簡寧舒確實沒有私的跡象。
只是,盡管如此,在當時那樣的況下,站在的角度,他在和簡寧舒沒有解除婚約的況下就來撥,確實狠狠往臉上打了一耳,讓倍辱。
也給他并不重視這段的直覺。
能這樣做,只能說,他當時并沒有多喜歡,抱著試試看的心態。
溫淩覺心口被撕裂了一道。過去那段失敗的歷歷在目,此刻,他又往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難道,真的不值得別人傾心以待嗎?
記得徐文佳跟說過,男之事,看開些,別那麼鉆牛角尖,什麼海誓山盟都是假的,不信你看看,大難臨頭各自飛,到了利益攸關的時候,翻臉比誰都快;你不能要求別人有多麼你,為你付出多,大多數人一開始只是抱著試試看、磨合一下的想法來的。
理智告訴,別那麼計較這點,上卻不愿意不去想。
說矯也好,是真的傷了。
見如此沉默,傅南期也沉默下來。有些事,解釋再多也沒用,不信,說再多都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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