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翹和余夫人的心腹丫頭一聽，臉都變了，“夫人，這萬萬不可！若是讓姑爺那邊知道了，那豈不是……”

“一個小小的柳家而已。”余夫人眼底全是偏執。

柳家相對于余府來說，底子還是太薄，而且相信，柳家同余家結親，看中的就是余閣老的這份助力。只要親結了，那新娘子是不是淑雅又有什麼關系。

“我絕不會讓那些賤婢得逞。”是正室，必須要捍衛為正室的威嚴，“那些害死淑雅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等這件事之后，有的是時間陪們過招。

見夫人如此神，翠翹就知道夫人的主意是不會改變了。也幸好明日就是出嫁的日子，不然時間一久，紙包不住火。

“可是夫人，七姑娘總得土為安。”心腹丫頭繼續勸道，“現在天氣越來越熱，這樣也不是辦法。”

“我知道。”余夫人恨歸恨，也沒徹底喪失理智，“我只要淑雅順順利利出閣就行。”只要出了門，余家自持份，絕沒有讓兩個兒去嫁給同一個人的道理，“出了城上船，到時候我會讓人去接淑，介時翠翹你代替你家姑娘去拜堂。拜完堂之后，再把原委說給姑爺聽，就說姑娘在途中病逝。”

柳家若是想得到余家的助力，必然會吞下這口氣。

翠翹知道，這個法子只要兩家都默不作聲，也不是行不通。長安城里不是沒有發生過代嫁替嫁的事，但是像夫人這麼欺負人的還是頭一回。

可只是個丫頭，就算覺得這樣不對，只能聽命行事。

把這些都吩咐完，余夫人看著室閉著的門，像是才反應過來兒沒了一樣，心突然就揪一團，疼得渾都在抖。

……

次日，余府從早上開始就非常熱鬧。畢竟是當朝閣老家的喜事，別說長安城的員，就連是外面的員得到消息，也早早的備下了禮送來。

余家這般的熱鬧，但是前來參加喜宴的眷們卻發現余家院面的眷比以往要，似乎那幾位庶都沒出現過。而之后本該給新嫁娘添妝，但是都被余夫人以兒染了風寒為由，眾眷只好在外面添妝。

不過這事還是讓人起了疑心，只是礙于面子，都默不作聲，沒有質問。

喜宴過后，花轎被從院抬出，當著所有賓客的面走大門送了出去。

一直聽到丫頭來通傳花轎出了大門，余夫人的眼淚才掉了下來。

眾人只以為是傷心兒遠嫁，紛紛出言安。只有余夫人自己知道，這眼淚究竟是為什麼而流。

……

在送嫁隊伍出了余府后，翠翹的心還沒徹底放下來。好在之后的事一切順利，他們出了長安上了船，直到船開，翠翹的心才落了下來。

雖然不知前途如何，但至離開那個地方了。

花轎是被直接送到船上最大的房間的，翠翹是唯一的陪嫁丫頭。

讓其他人都下去后，這才深吸一口氣，把花轎的簾子掀開，準備把里面的尸給收拾好。

然而就在把簾子掀到一半時，卻聽簾子里面有人：“翠翹。”

這一聲讓翠翹整個背脊都了，一寒意從腳底直竄的后腦勺。也幸好平時不是個一驚一乍的人，沒有尖出聲。

“姑娘？”翠翹著聲音道，最后還是沒有勇氣打開簾子。

“姑什麼娘，你家姑娘不是已經沒了？”簾子被一雙玉手開，翠翹見一冠霞帔的‘小姐’從轎子里鉆了出來，還抱怨道：“這冠還真沉，來，幫我取下來。”

翠翹哪里敢，吞了吞唾沫，艱難道：“你……你是誰？”

“你覺得我是誰？”‘余淑雅’開珍珠面簾沖著眨了眨眼睛。

這一瞬間，翠翹福至心靈，“您是傅觀主？”

是了，這普天之下，大抵也就只有傅觀主有這個本事了。

“真是聰明的姑娘。”傅杳滿意道，“幫我把這冠取下來。”

知道是誰之后，翠翹哪還敢拖延，忙上前幫著把那十幾斤重的冠給端了下來。

頭上沒了東西，傅杳扭了扭脖子，道：“這不錯，十六歲的覺真好。”

翠翹站在旁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傅杳在活完之后，才看向翠翹道：“我之前給你留的選擇，你可想好了答案？”

翠翹知道問的是之前的生死問題，垂下眼眸道：“只怕沒人不想活著。”

傅杳著的下讓抬起了臉，對道：“在我面前，你不是下人而是人，所以沒必要低著頭說話。既然你想活，那我就讓你活。不過你應該知道，這天下沒有白得的好事。”

翠翹當然知道。就和被賣一樣，余府得人，的爹娘得錢，公平易。

“您需要……”卡了下殼才繼續道，“無論您需要我做什麼，我都愿意。”

“你不必這麼視死如歸。”傅杳示意放輕松，然后對著門外道：“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

接著在翠翹的目下，房門被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孩子。

翠翹覺得這位姑娘有些眼，稍微想了下，突然間想起這位是誰了，“您是傅三姑娘？”

記得傅三姑娘不是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嗎，怎麼現在卻好端端的站在這？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三娘看著翠翹道。

“我當然記得。”翠翹心里也沒想到會再見到，“有一年您到余家赴賞梅宴，我當時就在外面挨凍，是您讓人塞了個手爐給我。”

后來聽說傅三姑娘跟人私奔，心里其實是不信的。再后來傳出傅三姑娘意外亡的消息，還給傅三姑娘念了經。

“還有這事嗎？我都忘了。”三娘笑道。

們旁邊，傅杳拍了拍桌子，提醒道：“寒暄的事，你們回頭再慢慢聊。傅三，我之前答應過你，說你給我賺足夠多的銀子，我就讓你復活。現在道觀已經建得差不多了，我也履行我的諾言，還給你。”

三娘其實在剛剛回到自己時，心里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看向觀主，想到即將離開，忍不住有些想哭。但是現在還只是個活死人，嚴格來說，還沒真正復活，眼淚也掉不出來。

“多謝觀主。”想跪下來，卻被傅杳攔住了。

“公平易而已。”

“不是的。”三娘搖頭，“是觀主您憐憫我。”若真是公平易，只會付出更多。

“你看看，你又在自以為是了。”傅杳道，“你又如何得知，你們所付出的不是我最想要的呢。就算給我金山銀山，這些不是我想要的，我易來又有何用。”說完，傅杳沉默了一下，“不對，金山銀山我還是想要的。”

三娘聽到最后這句，忍不住笑了起來，但笑著笑著，卻一傷在心頭彌漫。

傅杳也不管緒如何，再次看向翠翹道：“有件事你可能不太知道，傅三和柳賦云這倆人從前是青梅竹馬，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翠翹原本還想著傅三姑娘為何會出現在這呢，現在一聽到這話，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知道了。”翠翹當即表態道，“我會好好把三姑娘平安送到柳公子邊的。”

“我就說你是個聰明的姑娘。”傅杳笑了起來，“把人送到之后，等他們拜了堂，你再把所有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柳賦云，剩下的他都會理妥當，而你到時只需讓他送你去里水青松觀就可。”

翠翹沒有質疑的話，不過眼下卻還有另外一樁事，“觀主，夫人在水道三十里外已經安排了船來接我家姑娘的尸……”

“這個問題也不大。”傅杳一指旁邊的床上，“諾，人我都給你安排好了。珍珠對他們忠心耿耿，死得還那麼慘不說，還被胡丟在了葬崗，點余家的香火也是應該。”

翠翹一看，果真見床上放著一尊薄棺。

“這里面是珍珠？”翠翹也沒想到最后事會變這樣，但總來說，這事反而算是圓滿，“一切都聽您的。”

反正就算到時候天塌下來，還有傅觀主在前面頂著。

和翠翹把所有的話都談好了，傅杳看著三娘，道：“從前說你，是希你不要看人太過片面。識人不清這種事，一輩子有一次就已經足夠了。去吧，柳賦云在等你。”

說完，一點三娘的眉心，三娘眼睛著，在閉眼倒下前，有滴眼淚從眼角落。

翠翹忙去扶人，等把人給扶住了，結果一看，傅觀主已經不知何時離開了。

現在有了送嫁的新娘，翠翹也算是松了口氣。

……

余家送嫁的船一路南下，竟然順風順水，只花了十天左右的時間就進了贛江水域。

贛江那邊早就有人提前在等著，見到船來得這麼快，二話不說就讓人去通知柳大人來迎親。

柳賦云也沒想到會這麼快，不過柳家這邊也早就準備好了，也不至于事事倉促。

再接著就是迎親拜堂，整個修水都因為這事多了幾分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