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靳深拳頭抵著,咳嗽了聲,安安靜靜地聽著小叔嘮叨。
夜墨驍比他大十多歲,對他亦父亦友。
“小叔,先不用了,牧野的醫好的。”
夜墨驍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牧野畢竟還年輕,經驗不足,還是請個專家更為保險點。”
夜靳深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
他只相信牧野。
他轉移話題,“小叔,祖父呢……”
“你放心,老爺子那有我勸著呢,沒被氣出病來。
不過你畢竟是他的孫子,這次的事徹底怒到底線,老爺子一早就給城軍部下達指令,務必要查出真相,肅清風氣。”
夜墨驍一中山裝,手腕上戴著常年不離的佛珠,笑起來的模樣寬容如水。
夜靳深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一亮,看清高遠發來的信息后,他眉心深深皺起,“小叔,我有點事,先離開了。”
他慣來不如山的眸微起波瀾,可見是出了了不得的事。
夜墨驍見大侄子出這幅態,放下酒杯,語帶深意道:“靳深,你以后會接任老爺子的位置,為華國權勢的頂峰,也會是夜氏集團帝國的掌舵人。
你應該知道,你的妻子不單單是一個份,更是責任跟榮譽的象征,不可能永遠活在你的羽翼之下。
你的政敵不允許,你的追隨者更不允許。
這次的盤問是對的第一次考驗。”
夜靳深緩緩一勾,眸底陡然涌現出一鋒銳。
他又何嘗不知。
責任越大,擔子越重。
“不需要這麼累。”
況且……
夜靳深看向夜墨驍,眸底浮浮沉沉,仿佛氤氳著異,卻又轉瞬即逝。
“小叔,你知道的,我對你說的權勢跟財富都不興趣。”
要不然,他也不會離老爺子勢力范圍,獨自打拼創立飛鷹傭兵團。
兩人對視幾秒,夜墨驍始終擎著笑,“行了,既然這麼擔心,那就快去找那孩子吧。”
夜靳深轉離去,臨關門之際,仿若聽到屋里的人低低嘆息了一聲,“權勢迷人眼啊……”
津城,夜家古宅里。
方方正正的天井,一如既往的肅穆莊嚴,如同一座用規矩焊住的牢籠。
“老爺子,校在西南遇險的真相查出來了,是一個瑜瑤的孩……”
同一時刻,瑜瑤正在審訊室里,接法務部的狂轟濫炸。
“瑜小姐,請問在出發前你為何要頻頻阻止校,并且再三強調西南之行會遇到危險呢?”
瑜瑤面平如水,面對高強度的神問,不僅沒有出毫的怯弱,反而還帶著幾分慵懶隨的恣意。
“或許這就是人之間的心有靈犀?我做噩夢夢到夜靳深有危險,膽子又好小,當然時時刻刻都想黏著人了。”
見一臉“這就是你們這些單狗肯定無法理解”,連國棟暴起,猛的拍了下桌面。
“我警告你!別給我嬉皮笑臉!
作為一名校,竟帶著無關人員參加特殊任務,你難道就沒有考慮過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嚴重影響嘛!”
連國棟咄咄人,“這次的任務是絕行,每到一岔路都會有相同的車隊混,達到迷敵人的行。
可即便如此,敵人還是準確地在山谷留下埋伏,肯定有通風報信!”
連國棟雙手撐在桌面上,猛的站起,視瑜瑤,“說!你還知道些什麼,別我刑!”
瑜瑤見他死抓著這一點不放,收斂臉上的笑,反問,“就因為我的阻攔,所以嫌疑最大?”
連國棟冷笑,“對。”
瑜瑤靠在椅背上,輕描淡寫針鋒相對,“我沒記錯的話,返程的路上,始終一意孤行,非要走山谷那條路的人是姜頌妍吧?
按照你這番妙絕倫的邏輯推斷,我怎麼覺得姜頌妍是的嫌疑最大?”
就是看背景不大,想找個替罪羊罷了。
不過……到底替的誰的罪呢?
能知曉絕行的路線,說明對方的份絕對不低。
瑜瑤腦海里依次把眾人過了個遍。
韓助、高遠、黃君跟夜靳深都是過命的兄弟,后來也多次并肩作戰。
李世鑫這八婆雖然看不順眼,但對夜靳深有種迷之崇拜,應該不會把偶像往火坑里推。
姜頌妍這娘們藏得深,雖然暗窺伺家男人,但目前來說還是正苗紅,不像是能叛軍叛國的人。
那……還有誰權力夠大,還那麼恰好知道準確路線呢?
見孩不僅不怕他,還走起了神,連國棟深覺自己的威嚴到了挑戰。
他作威作福,勾起惡劣的笑,吩咐下屬打開審訊燈。
“先照兩個小時,什麼時候老實了,什麼時候給水。”
巨大的束猛的照在瑜瑤上,高熱度、高強度,像是被太烘烤著,只幾分鐘,的皮就開始熱痛、流汗。
照兩個小時,水就致命。
瑜瑤沒想到他竟然會死刑,眼底染上冰冷的寒意,小臉繃著,“傷了我,你就不怕夜靳深的怒火?”
“威脅我?”連國棟仿佛聽到什麼笑話,“在城,就沒有我不了的人!
你還真當自己是個東西了,不過是個玩罷了。
仗著有幾分姿,就想飛上枝頭變凰,也不看你有沒有那個命!
給我把燈開到最亮!看還怎麼!”
連國棟耀武揚威完,就聽到砰地一聲。
屋子里驟然一暗。
一人高的審訊燈,被攔腰掰斷,一路火花帶閃電,甚至把審訊室里其他的電路燒毀了。
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赫然是那個長相致、形小的孩。
短暫的愣怔后,是磅礴的怒氣,連國棟氣得跳腳,“給我抓住,好好教訓一頓!”
他話音剛落,審訊室的門猛的被踹開,一道高大的影,背著,撞眾人視線。
連國棟怒火更盛,“哪個不長眼……夜校……”
他原本盛氣凌人,囂張不已的高聲音,在看清來人的冷肅面容的一剎那,就跟被掐住嚨的公似的,驀地低了八度。
低到塵埃里。
“你說,要教訓誰?”
一道寒冽的聲音像是從蒼穹之上,穿而來,激起狂風巨浪,讓在場的幾人抖如篩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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