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蘇瓷沒有天不亮就起床。
三個姐姐和葉蘇芳都出門去了,還留在床上又睡了一氣。
睡到天亮起來,先把昨晚藏的蔥油花卷拿去鍋里餾著,再去洗漱。
洗漱完編好兩麻花辮,看到木箱子上的黃挎包,才想起來,昨天早上葉蘇紅把這挎包放下,原來是因為怕,不敢搶東西了。
蘇瓷拿了挎包挎到上,找來自己的課本放進包里。
這些課本還是以前葉安國上學時買的,都已經很舊了,但能看出來被惜的很好。
背好去灶房拿上花卷,蘇瓷和蘇華榮打聲招呼就上學去了。
往外走兩步又折了步子回來,跟蘇華榮說:“晌午不回來吃飯了。”
蘇華榮頭問:“去哪吃?”
蘇瓷敷衍道:“您別擔心,要飯也能要到。”
蘇瓷一走,葉老二從里間出來了,沒好氣的模樣,對蘇華榮說:“有本事讓顯。”
蘇華榮輕輕吸口氣,去鍋邊拿開木頭鍋蓋,拿了飯勺盛飯,里道:“親生的,你不疼我疼。”
葉老二微弓著腰舀水洗漱,“你拿個屁疼。”
蘇華榮:“……”
想把飯勺甩他頭上!
*********
向小學建在大隊部對面。
學校占地不大,總共就三間房,兩間教室一間辦公室。
學校里面的老師也就兩個,一個是老校長周士文,還有一個就是安老師。
老師,學生也不多,五個年級湊起來,也塞不滿兩個教室。
一二年級孩子還多一些,因為孩子年齡小,干不了太多的活,家長就送來上學。
等到三四年級,年齡大了能勞了,就直接拉回家干活去。
這年頭,生孩子就是生的純勞力。
生下來就不花什麼錢,每個人都能給家里干活,隨便給口吃的就能活下去。
蘇瓷現在是五年級,還剩小半年,到年底元月份小學畢業。
念到五年級,同年級的已經不剩幾個學生了,大多是自己愿意讀,才留下來的。
蘇瓷進了校門,找到自己的教室坐下來。
一樣的土坯房子,課桌椅都很爛,有的一下就掉,講桌和黑板也沒好到哪里去。
蘇瓷按照記憶列數了一下,同年級還剩八個人,四個男生四個生。
其他三個生,一個是吳巧艷,一個是堂姐葉安慧,還有一個是在學校里唯一的一個好朋友——李秋玲。
葉蘇瓷能和李秋玲為好朋友,純粹是兩個人實在太像。
家里條件都不好,都自卑,格弱好欺負,也都非常且喜歡讀書學習。
葉蘇瓷比李秋玲強一點的地方在于——的家庭分很好。
而李秋玲的爺爺是地主,現在不止窮,在大隊里還抬不起頭做人。
想到這里,蘇瓷放下書包轉頭,和同桌李秋玲相視一笑。
李秋玲沒有葉蘇瓷長得秀漂亮,但也是個五端正,笑容很明亮的小。
李秋玲對蘇瓷小聲說:“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吳巧艷這兩天在學校里散播謠言,說蘇瓷不會來上學了。
蘇瓷笑一下,“學費都了,干嘛不來?”
李秋玲手握一下的胳膊,一副安心了的模樣,“來了就好。”
而在蘇瓷背著書包進教室的那一刻開始,坐在后面的吳巧艷,就已經傻眼驚呆住了。
看著蘇瓷進教室坐下,小聲和李秋玲說話,自己了好幾遍眼睛。
簡直是震驚,不知道蘇瓷怎麼會來上學。
在的記憶當中,葉四丫因為一場高燒花了六塊錢,就直接退學不讀了啊!
雖然拖住蔣云霞,沒能讓葉四丫玩完,照理說也沒影響到別的呀。
和前世一樣,葉四丫掛水花了六塊錢,正好是初中一學期的學費,爸就不讓來上學了。
前世的時候,葉四丫是沒有反抗的,哭一哭就直接留在家里干活了。
安老師有去家找過,自己已經不愿意來了,因為生病把錢花了,張不開口再問葉老二要學費,再喜歡也不讀了。
葉四丫前世后來能逆襲,純粹是因為運氣好救了個男人。
這個男人要再過幾個月才會來向大隊,比們大上兩三歲,此時看不出來有什麼出息,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鄉下二流子。
可誰能想到,就這二流子,后來出門打工,一夜暴富了大富商。
因為葉四丫救過他的命,他一直把葉四丫當神,回來后他就娶了葉四丫,讓葉四丫做了富太太。
此時看著眼前葉四丫的后腦勺,吳巧艷眉心蹙得極。
忍不住在心里想——葉四丫百分之一百有問題,八也重生了!
之前就覺得葉四丫不對勁,今天的事和前世出太大,更讓肯定下來了!
不過不管葉四丫是不是重生的,都不會讓再靠氣運逆襲一次。
重生又怎麼樣,以家在村子里的地位,家人的慫包程度,還有自己那弱好欺負的格,沒人保護的話,依然是個只會哭哭啼啼的廢。
就算多活了一世,格稍微強了一點,但又能強到哪里去?
前世是人見人欺負的料。
這一世也會一樣!
沒有那個暴富回村的男人,葉四丫就是個屁。
這種沒男人寵著就活不好的花,就應該到臭牛糞里去。
吳巧艷平了自己的緒,目落下來。
手打開鐵皮文盒,在里面拿出小刀來,在課桌上一下一下地刻。
本來想刻個“呸”,刻出個“口”字發現不會寫了,索刀劃掉,重新刻了個——pei!
***********
蘇瓷不知道后的吳巧艷有多鬼心思。
目前需要解決理的事實在太多,本沒空想報仇不報仇的事。
家里面爛事一堆,日子過得簡直一塌糊涂。
撕了葉老太以及大伯一家子,和葉老二鬧翻了,目前急需解決的,是吃飯和上學兩件事。
蘇瓷把書包放進桌肚里,拿了語文課本出來。
書放到課本上還沒有翻開,安老師突然出現在面前,手在課桌上敲一下,讓出去。
蘇瓷意會起,跟著安老師去到教室門口。
安老師站定,和說話,“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跟你說,安安心心把這學期上完。哪怕你接下來一個星期只能來三個半天,我也會推薦你上初中。有困難跟我說,我盡量幫你。”
蘇瓷微笑一下,“謝謝安老師。”
安老師看蘇瓷狀態很好,也就放心了。
又想起別的來,問蘇瓷:“你妹妹葉蘇芳,真的不打算來上學?”
說起葉蘇芳,已經九歲了,早到了上學的年齡。
之前安老師去家里找過,但是和葉蘇紅一樣,害怕學校和老師,死也不來上學。
梳理整合一下記憶,蘇瓷點點頭,“好像不想上。”
安老師嘆口氣,“其實我的意思是,讓先來學校上兩天課試試。不管在什麼時候,上學多識點字,多看點書多長點見識,都是有用的。越是孩子,越該爭取這種機會。”
蘇瓷能理解安老師的思想,也佩服能堅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這麼多年。
要知道在做這件事的過程中,可沒村里村民的冷臉與白眼。
蘇瓷默一會,開口道:“要不我再勸勸?”
安老師點一下頭,“你勸勸看,不學費來旁聽也行。昨晚我才去你家找過你,你爸臉不是很好看,這幾天不適合再去了,再去你爸得拿子趕我了,不行我過幾天再去。”
蘇瓷微翹角點點頭。
沒別的事,就回教室繼續上早讀去了。
剛一在座位上坐下來,李秋玲就湊過來小聲問:“安老師找你什麼事啊?”
蘇瓷也把聲音得小小的,告訴:“讓我安心讀完這學期,說只要我一個星期有三個上午來上課,就可以推薦我上初中。”
聽到這話,李秋玲眼睛倏地暗了一下。
“哦”一聲沒再說話,坐正子低頭看書去了。
蘇瓷把的表捕捉在眼睛里,想問怎麼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在這個年代,上學不靠考試績,不管初中高中還是大學,全部都是靠推薦。
對普通學生來說,被推薦上初中高中不是什麼難事。
但對于李秋玲來說,卻沒那麼容易。
原因倒也簡單,家分不好,安老師這邊不會卡,但到大隊那邊審批,就不一定了。
因為這個事,李秋玲心有點郁結,這一天比平時還要安靜話。
出去上廣播的時候,蘇瓷嘗試開了話題,安了幾句,對說:“就別擔心那麼多了,你又沒犯過什麼錯誤。這麼多年,你們家表現得一直很好,肯定沒問題的。”
李秋玲聽這話心里舒服了一點,勉強給蘇瓷扯了一個笑臉,然后也沒再耷喪著臉,抬手挽上蘇瓷的胳膊,跟一起往場上去了。
走的時候跟蘇瓷說:“兩三天沒見,發現你變得更漂亮了。”
蘇瓷笑一下,抬一下打補丁的鞋,“還是舊破鞋,到都是補丁,哪里變漂亮了?”
李秋玲想了一會,“嗯……變大方了,就是那個語,落落大方……”
蘇瓷被夸笑了,牽上的手,“你也可以的,抬起頭,自信點!”
李秋玲被帶得笑一會,但到人堆里排隊,就立馬安靜下來了。
自卑時間太長了,每天做人都是低著頭,哪能說自信就自信得起來啊。
也因為這樣,今天看蘇瓷,總覺得格外好和充滿希。
仿佛那就是自己,終于在下抬起了頭,哪怕穿著打補丁的服,也可以很自信很漂亮。
向小學的場不算大,沒有草坪沒有跑道,只有一塊黃土地。
場上豎著一旗桿,頂端掛著的五星紅旗正迎風飄揚。
學生們在場上按年級高矮排好隊,等著喇叭里面放音樂,一起做廣播。
因為生發育得早,蘇瓷和吳巧艷算是五年級學生中個子最高的,兩人站班級隊伍最后。
吳巧艷比蘇瓷還再高一點,于是每次做都是站在最后面。
今天和以往沒什麼不同,學生們排好隊,跟著喇叭里的節奏一起做。
吳巧艷站在蘇瓷后面,看著跟不上節奏,作總是慢半拍,角嘲諷地笑了一會。
想起前世,蘇瓷在面前做。
就是看不慣想欺負,沒事就上去踹一腳,也不敢有意見,只會眼淚一汪,跑去廁所著哭。
肆無忌憚欺負人的覺,其實還是爽的。
畢竟被欺負的人窩囊,連句氣話都不敢說,只會抹眼淚,可憐的樣子,讓人看了再加想上幾掌。
想到這里,吳巧艷心里就有點躍躍試起來了。
沒什麼其他想法,就想讓葉四丫知道,哪怕重生了,也一樣只是個任人欺負的窩囊小廢。
想到這,便利用一個的作,一腳踹在了蘇瓷的屁上,踹得猛一趔趄。
看著蘇瓷差點趴地上,吳巧艷在后面開心地抿住角笑起來。
在心里想——小可憐,快躲廁所哭去吧!
蘇瓷確實被一腳給踹懵了片刻。
本來注意力全在廣播上,因為早忘了怎麼做了,只能跟著大家現學現做。
結果正學得認真的時候,猝不及防被后面的吳巧艷踹了一腳,險些趴地上。
雖然沒有把踹得有多疼,但這種明顯的欺侮,讓蘇瓷一下火冒三丈。
當然不會跑去廁所里面哭。
穩住子,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手指微微蜷了兩下。
然后往后退兩步,再猛一回,寒著眸抬起掌狠狠在了吳巧艷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吳巧艷臉上瞬間起了四紅手指印子。
吳巧艷瞬間被打懵了,甚至耳朵都耳鳴了片刻。
蘇瓷卻沒給反應時間,打完甩一下手腕,直接轉回去繼續做。
瞎了眼的東西,不出去打聽打聽是誰。
干穿越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蘇瓷怕!過!誰!
喇叭里的聲音大得巧,剛好蓋住了蘇瓷甩出去的那個掌聲。
又因為吳巧艷和蘇瓷站在隊伍最后,所以很多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是看到吳巧艷眼淚嘩嘩捂著臉,沖蘇瓷大罵:“葉蘇瓷,我-你媽!”
罵完就往蘇瓷面前撲,像一頭發怒的母獅子,一副要上來活撕了蘇瓷的架勢。
結果剛要撲到蘇瓷面前,連都沒到蘇瓷,只見蘇瓷輕松一躲,腳下又不穩,“轟”一下面朝下砸在了地上,震起一地塵土。
蘇瓷躲到一邊,出去絆吳巧艷的腳也快速地收好了。
吳巧艷趴在地上有一陣子沒,片刻后抬起臉,瞬間便哭崩了。
一邊哭一邊里還在罵:“我-你媽的葉蘇瓷,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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