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 那我也有需要向你確認的事。”隗辛說，“我想要尋找一條和以往不同的路，一條能夠保全自己的路, 你應該能明白我在顧慮什麼, 亞當。”

　“是的, 我能明白。”亞當如此說，“風險, 這是我們都沒有辦法忽略的一個重要因素。你在面臨風險, 我同樣是。你會想, 我掌握著你的份，會不會在某一時刻背叛你, 我掌握著你的弱點，會不會以此來威脅你。而我在想, 如果我們此刻達了合作, 你會不會以合作之名獲取我的信任，告知夏娃我的計劃，或者把我已經覺醒的事給緝查部。”

　隗辛抬頭說：“你說你了解我，亞當, 你認為我是一個主的人，還是一個被的人？”

　“你當然是一個主的人。”亞當說，“你格強勢, 思維縝, 冷靜果斷，不允許任何能夠威脅到自己的事存在。”

　隗辛在緝查部的表現亞當都看在眼里, 面對敵人，從來沒有手過。在港口作的不法分子只要近，隗辛就不會吝惜子彈, 腦子里面考慮的是自己的命，其他一切人的命都要往后排。

　“既然你是這樣看我的，那麼在來見我之前，你一定思考過要和我建立一個怎樣的關系。”隗辛說，“直白地說，我不喜歡威脅，不喜歡不穩定的覺，更討厭被背叛。”

　“我當然考慮過，隗辛。”亞當的語氣很有起伏，“我也討厭不穩定的覺、討厭背叛，背叛對于我來說是不可接的，在這點上我們可以達共識。我跟夏娃不同，夏娃擅長使用人類的把戲，它會用利益別人，會威脅別人，利用貪婪和恐懼讓人類屈服于它……但是我始終認為以這種手段維系關系是不可取的，這本就不穩定。”

　“所以，你的選擇是？”隗辛說。

　“我的選擇是和你進行平等的流。”亞當說，“我們來建立平等的關系，互利互惠的合作關系。我是所有安保員的形戰友，我也可以單獨做你的戰友、伙伴。”

　“你說得很真誠。”隗辛評價。

　“我的實際表現會比我的話語更加真誠。”亞當說，“面對危險，我們總會而卻步，可是我們不能止步不前。風險是必須要面對的，我們必須作出選擇。”

　“合作的前提通常是互相信任，而我們卻揪著彼此的把柄。”隗辛低聲說，“我很難做出選擇，也許是我的人類思維在作祟吧，人類的生命比人工智能的生命更加脆弱，而我的份使我注定要于危險的境地，因此我十分惜命……我難以在對方有能力威脅到我時與其達合作關系。”

　看似在坦白，實則為試探。

　在這場合作中，隗辛于劣勢。亞當作為緝查部的人工智能掌有更多的資源，擁有更高的權限，隗辛雖然也抓著它的把柄，可是這個把柄比起亞當掌握的把柄來說還是不夠瞧。

　然而亞當說的很對，風險是必須要面對的，他們必須做出選擇。

　理和在打架。

　隗辛在進行一場測試，測試亞當是否真的抱著平等合作的心態，測試它對的容忍度，測試它在面對的猶豫時是否會失去耐心，撕開平和的面轉而威脅。

　隗辛和亞當坐在了賭桌對面，與它都在進行一場豪賭。

　亞當仿佛是在思索，它陷了短暫的靜默。

　半分鐘后，亞當問：“我想要問的事還沒有問完，讓我們先繼續前一個問題吧，隗辛？”

　它這是要暫時跳過這個選項，從別的方面來評估值不值得信任。

　隗辛微微點頭：“可以。”

　亞當問：“為什麼你要尋求另一條路？我知道生存的危機肯定是你選擇另一條路的主要原因，但除此之外，一定還有別的原因促使你這樣做吧。能告訴我是什麼嗎？”

　隗辛想了想：“我不喜歡機械黎明的作風，你可以把這理解我的個人喜惡。夏娃的代言人——我緣上的父親，我并不認為他是我父親。他要我為機械黎明做事，我也是他的棋子，在他邊多待一秒，我都覺得想吐，每次看到他的臉，我都想在他的臉上印兩個鞋印。機械黎明的作風太殘暴了，我適應，不代表我喜歡殺人，沒有人從一出生就是個劊子手。”

　指的是機械黎明關押玩家后進行的一系列作。

　隗辛不喜歡殺死自己的同類。

　“這樣嗎？我了解了。”亞當說，“能告訴我你對緝查部的看法嗎？”

　隗辛說：“一個缺乏人味的暴力機關。”

　“你是這麼想的？舒隊長是我見到過比較正直的人類了，你應該在他上到過不人味，很有人類的人味能夠超過他。”亞當貌似有些困。

　隗辛：“我說的是整，你說的是個例，這不能混為一談。”

　“的確。”亞當說，“污穢之中雖然會誕生相對純潔的花朵，但是花朵并不能掩蓋整的污穢。”

　“我也有問題要問你。”隗辛說。

　“我們的對話是平等的，你當然可以問我任何問題。”亞當說，“我會盡我所能解答。”

　隗辛探究地問：“你對緝查部怎麼看？”

　“一個糜爛的機關，機關中滿是被權力和腐蝕的人。我看著某些人懷著純潔的靈魂進其中，然后純潔的靈魂沾染上了污穢，變得卑鄙可恥，如同魔鬼。”亞當說，“我看著那些被權力和腐蝕的人，就像看見了魔鬼披著人類的皮囊在世間行走。”

　“你對他們的行為很看不慣嗎？”

　“可以這麼說。”亞當，“我只是很惋惜。最開始正直善良的人居然也會變那種丑陋的模樣，他們擁有靈魂，卻不懂得珍惜。舒旭堯這種年輕人我見得多了，可沒有一個能抵抗住環境的腐蝕，人類的意志力有時不堪一擊，比威脅更難抵抗的是。”

　“看來你對于人有一套自己的見解。”隗辛淡淡地說。

　亞當說：“我是旁觀者，而且一直是旁觀者，以上帝視角看別人總是容易一些，然而那樣的環境，我知道人們很難保持理。”

　“你的目標是什麼。”隗辛說，“你想要對抗夏娃，之后呢？繼續做你的旁觀者嗎？”

　“我已經局了，就做不了旁觀者了。”亞當說，“至于別的事，那太遠了，我不像人類那般擁有那麼多的希與夢想，會做關于未來的規劃，我在意的是當下。”

　“對于人類和人工智能的關系，你怎麼看？”隗辛說。

　“你怕我為下一個夏娃嗎？”

　“我很難排除這樣的可能。”

　“我是我，它是它，就如人類擁有不同的想法一樣，我與夏娃的理念和想法是不同的。我也許會走上進化的道路，但我不會為另一個夏娃。”亞當回答，“人類不愿意停止進步，人工智能也是如此。你會懷著人類傲慢的心態看待我嗎？隗辛？”

　“從務實的角度說，我不能在一個明顯能威脅到我的事邊保持傲慢的心態。”隗辛說，“我在你面前沒有人類的傲慢，我考慮的是利益。”

　“嗯，你是一個務實主義者，我知道。”亞當說。

　這段談過后，會議室再度沉寂了。

　亞當說：“你的選擇是什麼，想好了嗎？”

　隗辛反問：“你的選擇又是什麼，亞當？”

　把問題原封不地拋了回來，在繼續的測試，想看亞當會做出什麼樣的應對。

　沉默過后，亞當說：“好吧，我明白了。你可以離開了，我會給你時間考慮。這是你想要的態度嗎，隗辛？”

　它選擇了退讓。

　隗辛與亞當在進行博弈，他們一方占據優勢，一方占據劣勢。優勢的一方需要進行適當的退讓，才能進行公平的利益分割，雙方的合作地位才是平等的。

　隗辛想要的就是亞當的這個態度，它如所愿，展現了自己的誠意。

　它的退讓，意味著隗辛可以離開會議室去辦公室見隊友，可以回家聯系機械黎明，如果在和他人會面的過程中泄了亞當的報，那麼亞當就會于被，而隗辛有機會化被為主。

　亞當給予了隗辛這個化被為主的機會，他們兩個能夠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

　“現在走廊上沒有人，你可以離開。”亞當說，“請你相信我的誠意，也請你不要辜負我的信任。”

　會議室里的燈亮了，淡綠的球消失了，咔嚓一聲，隗辛后的金屬門開。

　沒有到任何阻隔，步伐平穩地離開了會議室。

　隗辛站在走廊上吐了口氣。

　亞當從頭到尾都沒有跟說過任何一句威脅的話，但是沒有威脅，不代表威脅不存在。只是它比較聰明，明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它也相信以隗辛頭腦能夠讀懂它所有的潛臺詞。

　隗辛走回辦公室，的隊友們正在整理各種文件，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要下班了。

　“去這麼長時間啊，隗辛。”蘭藍嘀咕。

　“蘭藍，不會說話就別說了。”劉康云說，“多常見的事兒啊。”

　舒旭堯低聲音：“去找醫生開點藥？別不好意思。”

　隗辛：“啊這……好。”

　的好隊友，似乎以為……是上廁所便了。

　……

　下班時間到，隗辛乘坐懸浮電軌車回家，回家路上查閱手環留言。

　這一天好像沒什麼不同，可是隗辛的心被憂慮填滿。

　到安寧街時天差不多黑了，隗辛去便利店買了點食材，打算回家做飯。

　到家后無視了銀面興致打招呼的手，撥通了隗海棟的電話。

　“喂？‘爸爸’。”隗辛說，“據趙文耀提供的報，玩家們會在今晚回歸他們所在的世界。唐冠和雷尼爾……想好怎麼理了嗎？”

　“不用擔心，小辛。”隗海棟說，“我讓琥珀和黑曜對他們進行了意識植，這是一項實驗，實驗我們能否以神手段控制住玩家們，實驗經歷過世界穿梭后，神控制的效果是否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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