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扮演一位人造人？

　模仿他們空的眼神和空白的表、減肢作、在他人沒有主問話之前盡量不要說話, 面對疼痛要忍耐，面對敵人與死亡要減波。

　Ghost眼簾下垂，盡量避免和“隊友”產生眼神接。

　歸零的自我意識被拘在意識深, 幾乎沒有波, 也沒有反抗的跡象。人造人就是人造人, 他們不知自己為何存在，也沒有為自己而戰的概念, 他們只是活著, 是聽從命令的機, 僅此而已。

　就像馴化狗，狗的先祖和人類接, 被人類馴化, 對人類友善已經為了它們的生存本能，刻進了它們的DNA里。完善了仿生人和人造人制造技后，機械黎明不但強化了仿生人的學習概念, 還強化了服從概念。

　之后的一代又一代人造人越來越聽話, 越來越像傀儡，越來越難以覺醒自我意識，歸零就很典型。

　他被放出了罐子, 被灌輸了知識, 可還是一副白紙般的模樣。

　銀面跟歸零相比真的很不同, 除了某些認知比較空白之外，就和正常人類一模一樣。

　“油燉鱈魚好吃, 你嘗嘗, 但是白鯨市的主食為什麼總是土豆啊！我想吃米飯和面條。”銀面嘀咕。

　配餐機人嘀嘀一聲：“抱歉, 米飯這類主食明天供應, 面類這里有番茄醬面和千層面。”

　銀面說：“算了, 土豆泥吧。”

　飯菜一端上來，銀面就埋頭苦吃，還說：“你吃啊，歸零，多吃飯才恢復得快！”

　Ghost：“……”

　這家伙怎麼傻乎乎的？跟琥珀黑曜相比就是兩個極端啊！那兩兄弟心思太復雜了，總是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

　說真的，琥珀和黑曜并不是那種很好掌控的下屬，他們永遠有自己的想法，他們非常自由，也過正常人類的生活，正因如此他們才會選擇離機械黎明。

　單憑他們自己是沒有辦法離機械黎明的，他們必須找人幫他們。可是機械黎明的背后是夏娃，夏娃是聯邦政府的行政輔助AI，他們不可能投靠聯邦政府，更不可能投靠行事詭譎的教團，所以他們選擇了反抗軍。

　在某次任務中，琥珀黑曜殺死了一名反抗軍外圍員，借此知道了一些反抗軍的事。

　不是Ghost找上了他們兩兄弟，是他們兩兄弟主找上了反抗軍。

　只是他們兩兄弟籌謀了那麼久，最終只有琥珀一個人功逃了出來。

　Ghost偶爾會到有些慶幸，還好黑曜沒逃出機械黎明，這兩兄弟湊到一塊兒說不定會一起合計點什麼計劃，比如離反抗軍什麼的……現在他不擔心這點，是因為琥珀想要用反抗軍的力量救出他的兄弟黑曜。

　“萬一黑曜已經死了呢？”Ghost問他。

　“他暫時沒死。如果他死了，我會覺到的。”琥珀說。

　雙胞胎存在微妙的心靈應，他們甚至能憑借心靈應直接和對方進行意識流。他們步調一致，心有靈犀，擁有超乎尋常的默契，琥珀不會放棄營救他的兄弟。

　吃完了飯，手環突然響了，一個名夜蟬的家伙所有任務執行小分隊的人去開會。

　Ghost不聲，跟在銀面后去了。

　會議室是一個銀白的房間，夜蟬翹著二郎坐在桌子旁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房間里站著一個安裝著機械手臉上有薔薇刺青的人，旁邊是個材高挑幾乎進行了全改造的半機械人。一人是黑曜說過的刺薔薇，一人是季宣提到的戰斗部負責人空月。

　“昨晚行失利，產生了一點微小的損失。”夜蟬的視線在Ghost上停留了片刻，“怎麼樣？可以恢復行嗎？”

　“可以。”Ghost只回答了這兩個字。

　“那太好了，按照原計劃繼續吧。”夜蟬說，“我們昨晚和富婆肩而過，不過沒關系，還在這座城市，不可能離開這里。”

　“你那麼肯定嗎？換我，無法戰勝的敵人發現了我的存在，我早就跑了。”刺薔薇提出質疑，“敵人在這里，只要不是腦子壞掉了都會跑吧？”

　“我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暗網上收到了回信，今天早上九點的。”夜蟬說。

　銀面說：“啊？要去面試了嗎？”

　“是。”夜蟬說，“去確認一下無是否和富婆存在聯系，再確認無是否和玩家有關……我覺得后者多半八九不離十了。無在，跑的可能微乎其微。”

　Ghost聽到這里若有所思。

　“歸零，給你了。”夜蟬敲了敲桌子，桌面投影出來一份簡短的回信，那是個地址，“去這里進行面試吧。”

　刺薔薇說：“昨天晚上，狙擊手的首要攻擊目標是歸零，可能通過目境看到歸零的貌特征了。如果狙擊手是富婆，又和無有聯系，歸零去了會被一秒認出來，會下殺手。而且面試地點是無定的，我擔心那里有埋伏。”

　“認出來就認出來。把歸零列為首要攻擊目標，無非是覺得他對有威脅。如果歸零這個時候出現在眼前，能忍住不手嗎？”夜蟬說，“想釣我們，我們也釣。”

　“是，我會完任務。”Ghost說。

　他盡興地玩了一把角扮演。選擇歸零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很好偽裝，不需要做太多，關鍵時刻說一句服從命令的話就足夠了。更重要的是，歸零的能力很不錯，他很喜歡。

　他已經打算長期潛伏下來了，用歸零的能力可以干很多的事，發能力后，他邊失去能力的“隊友”就如同被砍去了一只臂膀，戰力大減，不管是俘虜還是清除都會變得容易一些。

　再比如夜蟬，他的空間能力很難纏，但幸好僅是A級，歸零的能力也是A級，是可以對A級超凡能力者生效的，趁夜蟬不備襲擊他一把，說不定就能除掉反抗軍的大敵、夏娃的得力下屬，又或者他能找到機會占領夜蟬的……

　Ghost之所以對歸零的能力限制和發條件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為他猜到了人造人歸零的原型是誰——聯邦特部長鐘信鷗。

　只不過鐘信鷗的能力名稱在方文件中被命名為“空無之界”，機械黎明改了名，將其命名為“歸零”了。人造人歸零和鐘信鷗的長相并不是百分百相似，但是仔細觀察眉眼，還是可以發現一些端倪的。

　Ghost真的很想知道夏娃是從什麼途徑搞到這位的基因樣本的，它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被提取基因的那個人則毫無察覺。

　不過夏娃是怎麼做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面試”。

　Ghost至今沒搞明白擺渡人為什麼突然背叛了兩個組織，他想了很久很久，覺得只背叛反抗軍或者只背叛機械黎明都可以理解，但是同時背叛兩個……是嫌自己活太長了吧？

　今日和機械黎明開了一場會，Ghost從夜蟬的話語中約到了真相。

　是，卻又不是了，極有可能變了一位玩家。

　“好了，去吧。”夜蟬說，“記得帶上新式裝備，準備得再齊全一點，空月這次會和你們同去。”

　那個渾鋼鐵的半機械人點了下頭，率先走出了辦公室。

　他們一起去裝備室里面整理裝備。

　“護甲的防護作用還是太弱了，我們直接穿藏式外骨骼吧，服厚一點就看不出來了。”銀面著重對Ghost說，“你昨天晚上差點沒命呢，要小心一點。”

　Ghost面無表地接了同僚的關懷，在機械手的智能輔助下穿戴好了所有的裝備。

　“哎呦，新裝備說的是這個吧？變龍紐扣。”銀面著一枚銀指甲蓋大小的裝置看了兩眼，“上次我拿的時候研究員說這個還沒研究完善，說我可以玩一玩，但是實戰的時候不要用。現在這玩意兒已經可以正式投實戰了嗎？”

　“那不是變龍紐扣，那是學迷彩裝置。”刺薔薇說，“組織不會把沒有研制好的機放到裝備箱里，能放進去，說明它已經完全研發功了。”

　按了一下學迷彩裝置，一束線投出來，彩變幻間刺薔薇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了。

　“不錯，很有用的東西。”刺薔薇將它別到了自己的作戰服上。

　Ghost也慎重地收拾好了裝備箱。機械黎明的科技實在是太發達了，某些裝置他甚至不會用……不過沒關系，這里的所有設備都可以通過人工智能進行作。

　他戴上藏式耳麥的一瞬間，耳中傳來人工智能的聲音：“伊甸為您服務，請隨時對我下達指令。”

　“伊甸……”Ghost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低著頭微妙地翹起了角。

　“唔，任務文件上顯示中午十二點是面試時間。”銀面張地說，“我們要立刻出發了！”

　Ghost跟著他們和空月匯合，離開了機械黎明分部，前往指定地點。

　路上刺薔薇還吐槽：“招小弟就招小弟，整得跟公司面試似的，搞不懂……我們去那里面試的時候，不會有幾個求職者和我們一起排隊等著吧？”

　空月思索幾秒冷淡地說：“不會的，怎麼說也是一個見不得的地下組織，面試這麼盛大就不怕被一鍋端嗎？”

　任務執行小分隊的所有人都覺得空月說得有道理，邏輯確實是這麼個邏輯，無跟它的名字一樣，見不得，把面試搞大只會自尋死路。

　到了面試地點附近，機械黎明的其他人在附近藏起來了，計劃中只有Ghost需要進去面試，其他人外面待命。

　Ghost保持謹慎，一邊走一邊觀察四周。這時一個賞金獵人打扮的男人和他肩而過，男人打量了他兩眼，走了。

　接著又有一個街頭混混打扮的人和他們肩而過，同樣打量了他兩眼。

　從行走的方向來看，他們似乎是要去同一個地方……

　Ghost心中開始泛起不祥的預。

　等他到了面試地點，進那棟殘破的建筑，一連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了過來，穿著打扮各異的人神警惕，彼此對，像是一整籠被困住的豪豬，豎起尖刺警惕著邊的潛在敵人。

　其中一個正在煙的人吐了口煙圈，納悶地問：“大家……都是來面試的嗎？”

　“是啊……”另一個人迷地回答，“就是沒想到人會這麼多……”

　Ghost：“……？”

　這個地下組織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