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上所有的設備都摘掉, 丟了。”隗辛說。

　琥珀眉了，卸下上攜帶的裝備。隗辛仍不能放心，用掃描儀將他從頭到腳掃描了一遍才說：“走吧。”

　“亞當，喊醒獵隼, 讓他暫時離開。”隗辛用數據控連上亞當代。

　“好。已讓家政機人醒他了, 他正在離開安全屋。”亞當說。

　領著琥珀在大街小巷七拐八拐走了好長一段距離，接著來到一個蔽地點, 開了空間漩渦, “進去。”

　琥珀看了看, 一言不發地走進了漩渦里。

　等琥珀從漩渦中出來，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裝修簡潔的休息室, 浴室客廳休息隔間一應俱全。

　四葉就躺在沙發上, 蜷一團, 睡得死沉死沉的。

　琥珀呼吸都放輕了，他走到近端詳四葉的臉, 看了好一會兒。

　“不管怎麼說……謝謝了。”琥珀扭頭看向隗辛, “和你易很冒險, 不過我似乎賭對了。”

　“他四葉，這名字是他自己選的。”隗辛平靜地說，“看過了他，相信你的一部分疑慮已經打消了, 我們接下來就談談別的事吧。”

　“好。”琥珀點點頭，可是眉眼間并沒有出如釋重負的神, “你是做過臥底的人，隗辛……”

　“別我那個名字, 我代號, 矛頭蝮。”隗辛打斷他。

　琥珀意外地看了一眼, 順著說：“抱歉，冒犯了，矛頭蝮。因為你代號太多了，我不知道該哪一個，所以就喊了那個名字。”

　“別在這里談了，我們上樓。”隗辛說。

　琥珀也怕吵醒四葉，就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上樓的時候，隗辛稍微解釋了兩句：“四葉心理年齡很小，是被催生長大的，他的生長時間比他的外表年齡要小很多。”

　“機械黎明的慣用手段。”琥珀垂下眼簾，“這類被催生的人造人，壽命會比普通人短很多，大概只有三四十年。”

　“你也是嗎？”隗辛說，“你的壽命。”

　“我的使用年限當初被評估為四十五年。”琥珀說。

　“使用年限”……這可真是個冰冷無的詞。

　隗辛和琥珀來到了安全屋的一樓，他們面對面站著。

　“你繼續說吧。”隗辛說。

　“好……因為你曾經的份，你應該明白對于我們這種人來說報是多麼的重要。它是決定我們能否活命的關鍵，是我們制定行計劃的基石。”琥珀說，“我原本的打算是，如果我們達了易，我會留在反抗軍中獲取報，為將來的行提供支持……”

　“這不失為一種選擇。”隗辛說，“但是你覺得，你獲取了反抗軍的信任嗎？”

　琥珀沉默了，“沒有。”

　“你覺得反抗軍今后會對你付信任嗎？”隗辛問。

　“可能很小。”琥珀回答，“尤其是Ghost知道我加他們只是權宜之計……”

　隗辛又問：“如果你留在反抗軍，今后反抗軍會給你什麼任務什麼工作？”

　“前期多半會跟著Ghost東奔西跑，后期如果他們對我放松監控的話，可能會讓我去給一些邊緣員洗腦進行神侵，或者繼續在社會各階層發展下線。”琥珀漠然道。

　他對自己的認識很清晰，對 自己在組織中的地位也很清晰。

　反抗軍不太可能把核心事務給他理，并且Ghost會盯死他，他剛加這個組織沒多久，要想獲取他們的信任，保守估計至需要蟄伏好幾個月的時間……可Ghost也不是傻子，他清楚琥珀是怎麼想的。

　“你留在那里能起到的作用太小了，并且你不一定能獲得什麼關鍵報，你或許可以給我提供反抗軍都發展了什麼下線，聯絡人都是誰，誰是潛伏在聯邦和財閥中的反抗軍的人……可是那都是小魚。”隗辛說，“真正的大魚，真正的反抗軍的統領者從未現過。我沒見過他們，Ghost或許見過他們，他們的信息保措施很嚴格，各個組織員都是單線聯系。”

　“我懂了。”琥珀直切要害，“因為我留在反抗軍太沒用了，你覺得我在你邊能給你提供更大的幫助，因此想讓我留下。”

　“沒錯。”隗辛說。

　被點出自己沒用，琥珀倒沒覺得難為，事實如此——反抗軍和機械黎明一樣，只看重他的能力，只想讓他當工。

　他想要自由，夏娃不允許，他想救黑曜，Ghost沒答應。

　相比之下，隗辛雖然也看中他的能力，也想讓他為做事，但最起碼答應了、承諾了，甚至還付出了那麼一點實際行——救出了四葉，讓他活著，證明自己對人造人沒有惡意。

　琥珀思慮良久，低聲說：“我答應了。”

　“我會留下，也會幫你……希你信守承諾。”他異常果斷地做了取舍，“如果反抗軍報復我們，那我們……”

　“那我們將一起戰勝他們。”隗辛毫不遲疑地說。

　琥珀臉緩和了，“好。”

　“我注意到，你很看重你的同胞。”隗辛的目落到了四葉上，“你在意黑曜，在意四葉。那麼銀面和歸零呢？”

　“他們被‘馴化’了。”琥珀說，“我想讓他們變和我一樣的人，但是很難。我曾經請求讓Ghost放過銀面。”

　“他一定是拒絕了吧？”

　“嗯。”琥珀說，“我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我就料到他會拒絕，但還是要提一提的，在一次又一次的請求與試探中，我知道了他們的底線和想法，他們不想為我付出任何東西。”

　“你有請求Ghost放過歸零嗎？”隗辛探究道，“他附了他。”

　“沒有。Ghost讓我幫他潛機械黎明部找個，我幫了他。”琥珀自嘲道，“我知道他挑選的標準，無非是能力強的……我猜到了，可我還是幫了他。”

　“哦？你把歸零的死怪罪到了自己上嗎？”隗辛挑眉，想了想，“歸零是我殺的。就算沒有Ghost附他，我還是會殺他。我不會容許任何能威脅到我的東西存在。”

　“我知道，所以我做了取舍。從他們被派去殺你的那一刻，結局就注定了，要麼你死，要麼他們死。你為生存而戰，他們是聽從命令的工，在這一點上我沒有辦法指責你。”琥珀直視隗辛的雙眼，“歸零我救不了，我也救不了銀面，所以我選擇旁觀。我知道Ghost可能會附歸零，可是我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于是我沒有阻止。在我無能為力的事上，我通通會選擇旁觀。”

　“你對黑曜倒是竭盡全力愿意犧牲自我。”隗辛說，“來見四葉讓你很冒險，你也來了。”

　“人有親疏之別，這個道理為人類的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家人和別的人是不同的，黑曜對于我來說和銀面歸零不一樣。”琥珀說，“銀面和歸零已經陷泥潭里了，我不管怎麼努力都沒辦法把他們拽出來，四葉也和他們倆不一樣……四葉已經離開泥潭了。他會是我和黑曜的同行者，銀面歸零不是 。”

　“真好，我一直以為人造人都是傻乎乎缺弦的那種。”隗辛說，“由于閱歷過，所以他們在某些方面顯得過于稚。你是個復雜的有思想的人造人，打破了我的刻板印象了。”

　琥珀有一點無私，又有一點自私。他并不純粹，還很矛盾，反而更像人類了。

　隗辛轉移了話題：“你記得天使是怎麼為你種下神坐標的嗎？”

　“我只是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夢……一覺醒來，神坐標就在我的腦子里了。”琥珀抿。

　隗辛若有所思：“天使會是一位S級覺醒者嗎？”

　“應該是。”琥珀說，“Ghost就是了，沒道理他不是。”

　“你和Ghost的能力有什麼差別嗎？”

　“我等級太低了，基本上只能控制普通人和小，等級低于我的覺醒者我也可以勉強控制。如果我對某個覺醒者進行思維附，我使用不了他的能力，可是Ghost可以，他的能力像是強行征占了一個軀殼。”琥珀說，“Ghost不能附人類以外的種，不可以同時控多個個，但是我可以。”

　隗辛說：“聽起來你的能力如果提升到了S級，那麼不會比Ghost差。”

　“那太難了。”琥珀說。

　“Ghost有弱點嗎？”

　“弱點是在別人的軀殼里附時如果軀殼毀壞，他就會強制返回到本中。”琥珀回答，“別問我他的本在哪兒，我不知道，他不可能告訴我。”

　“我猜到你不知道了。”隗辛慢慢說，“你說波波夫家族的阿布拉·波波夫是反抗軍的聯絡人之一……你跟他會過面，是不是？”

　“你要對他手嗎？”琥珀冷靜地問。

　“是，你帶我找到他。”隗辛說。

　琥珀一口答應：“可以。”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波波夫家族的小爺季米特里，真的被你們劫持了嗎？”

　“沒有，他早死了，尸已經被海里的魚蝦啃了。”隗辛說。

　琥珀臉出果然如此的表，“我就知道……波波夫家族召開新聞發布會一再要求和無談判，無卻置之不理，一定是出了問題，你們不出一個大活人，所以只能置之不理。”

　“我忙著理機械黎明，晾了他們好幾天，估計波波夫家族也回過味兒來了，知道他們的爺兇多吉。”隗辛笑笑，“沒了一個爺，那就再搞一個。”

　琥珀愣住：“阿布拉·波波夫……”

　“把他綁了。他既是波波夫家族的人，也是反抗軍的人，一舉兩得。”隗辛說，“本來我不打算這麼做的，因為我沒法保障功率，但是有你在，那麼功率就可以提高了。”

　那一百億，隗辛必定要搞到手。無組織真的缺錢缺裝備還缺人！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亞當對隗辛的計劃給予肯定，“特發來消息，他們的人會在明日來到白鯨市，他們波波夫家族的請求來解決無，昨晚的電磁風暴事故加快了他們來到白鯨市的步伐。綁架財閥家族員，或許能將其挾為人質，讓特投鼠忌。”

　“什麼時候行？”琥珀立刻調整好狀態。

　作為機械黎明培養的戰士，琥珀各項能力都很強，作戰經驗富，他能起到的作用比何康時和蘇蓉要大。

　“今晚。”隗辛看了看表，“今天是連軸轉的一天，一分一秒的時間都不能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