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

　龔家別墅。

　今天是要產檢的日子, 蔣蘭舒特地早起，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又親自下廚做早餐。

　龔瑞川下樓后, 道：“今天沒空陪你去醫院, 你帶上司機和阿姨, 自己去吧。”

　蔣蘭舒表瞬間低落下來，哀怨道：“你上次也沒陪我。”

　“最近公司事多, 太忙了。”龔瑞川正說著，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電話，應了幾聲, 掛電話后，對蔣蘭舒道, “我要出門了。”

　“早餐也不吃了嗎？”蔣蘭舒看向餐桌上的心煎蛋和雜糧粥，“我特地為你做的。”

　“沒空了。”龔瑞川邊說邊往外走，套上西裝，拉開大門離去。

　蔣蘭舒沉著臉坐在沙發上。

　心糟糕到極點, 拽過沙發的抱枕, 用力捶了幾下。

　蔣蘭舒著臉去產檢，一路心都很憋屈。自從去雪那次回來之后，龔瑞川都是忙的早出晚歸, 說起來就是公司忙, 但蔣蘭舒心里總是疑神疑鬼。

　回家后，給堂弟打了個電話，表弟蔣衛峰因為的關系, 進了大川地產的工程部。

　蔣蘭舒問蔣衛峰：“你姐夫最近忙的腳不沾地, 公司有那麼多事嗎？”

　蔣衛峰言又止, “……事是有點多。”

　“難道以前就不忙嗎？之前還有空陪我產檢，現在不出差去外地，在家也是忙的沒時間。”蔣蘭舒抱怨完，切主題，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他在外面有沒有什麼人？”

　蔣衛峰嘆了一口氣，道：“這個我不知道，不過……”

　“不過什麼？”蔣蘭舒追問。

　“川總是真的焦頭爛額，有幾個項目因為錢不到位，施工單位都撤場了。公司準備發10個億的短期融資券，用來還到期的債務，反正拆東墻補西墻……”

　蔣蘭舒完全愣住了，沒想到還有這種噩耗，“為什麼會這樣？”

　“房地產大環境不好，信貸，大家都缺錢，其實川總從去年就開始調整，但沒辦法，還是難……”

　蔣蘭舒心里咯噔一下，問：“他不會破產吧？”

　蔣衛峰也愣了下，回道：“應該不至于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真不行的時候，川總也會為自己準備好退路。”

　蔣蘭舒心沉沉下墜。

　蔣衛峰寬道：“姐你不用太擔心，過這一波就好了，川總肯定有辦法。”

　蔣蘭舒自從跟龔瑞川在一起后，就在家養尊優，從沒過問他公司的事。龔瑞川也沒跟說過這些。本來找堂弟，是想打聽龔瑞川有沒有什麼花邊新聞，沒想到是聽到這種事，頓時覺得更糟心了。

　有狐貍還可以解決，龔瑞川要是沒錢了，那就真完蛋了。

　蔣蘭舒本想等龔瑞川回來問一問，誰知道晚上等來龔瑞川的電話，他又要去外地出差一周。

　這一周里，蔣蘭舒不斷搜索各種地產公司新聞看，當發現很多公司都深陷危機，還有頭部房企都困難的種種消息，越看越提心吊膽。

　與此同時，又關注謝羲沅，深了解君謝集團。

　龔瑞川邊最有能量的就是謝羲沅。

　等到龔瑞川出差回家，蔣蘭舒迫不及待的問龔瑞川：“公司最近是不是難的？”

　龔瑞川解開領帶，沉默了幾秒，回道：“你不用心這些，安心養胎就行了。”

　“咱們夫妻一家人，我怎麼可能不心。”蔣蘭舒道，“如果有困難，你可以找謝羲沅啊，他那個君謝集團旗下就有銀行，你找他借錢不就行了。他可是你準婿。”

　“行了！”龔瑞川驀地出聲斥道，“婳婳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干擾。”

　“是你兒！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親的關系嗎？難道只顧自己嫁豪門，連爸的死活都不管？”

　龔瑞川沉著臉道：“不要再提他們。我不需要兒求人來幫我，我自己能解決。”

　蔣蘭舒還想說什麼，龔瑞川轉離去。

　其實春節前公司各方面資金債務就很不樂觀，雖然林婳帶著謝羲沅登門，龔瑞川并沒有想過找謝羲沅。

　他相信自己能周轉過去，這算真的不行，躺平破產清算，他也不打算找謝羲沅。這是他作為父親的尊嚴，他不能讓兒還沒結婚就被經濟和人捆綁，更不能為的負累。

　蔣蘭舒勸說龔瑞川無果，心里又氣又恨。

　氣他到了這一刻還在為林婳考慮，毫不管和孩子的未來。

　這天，蔣蘭舒妹妹蔣蘭心在家庭群里發了一張圖片。

　圖片里是大川地產集團總部大樓，大樓外聚了一批人，拉了好幾條討薪的橫幅堵在大門前。

　蔣蘭心：[姐，大川危險了…]

　蔣蘭心：[聽說商票逾期了幾個月，還拖欠供應商貨款和工程款…]

　蔣蘭心上替姐心，心里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被迫辭職不到兩個月，公司就暴雷了，甚至覺得這就是對龔瑞川的懲罰。

　蔣蘭心：[你得早為自己做打算啊，別到最后突然破產，你沒跟他福幾年，還背一債，那種巨額債務咱們幾輩子都還不起…]

　蔣蘭心這一說，把蔣蘭舒更是嚇得夠嗆。

　給龔瑞川打電話，結果接電話的是書，說他正在開會。

　蔣蘭舒想了想，把電話打給了林婳，爸抹不開面子不肯找，來找。

　蔣蘭舒很久以前存過林婳的號碼，但沒怎麼流過。

　鈴聲響了幾遍后，被接起來，聽筒里傳來林婳的聲音，“喂？”

　蔣蘭舒開口，“是我，婳婳……”

　“嘟嘟嘟……”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句話，電話被掛斷。

　蔣蘭舒懵了下，反應過來后，氣的大罵，“你算老幾啊，掛我電話！要不是你爸要完蛋，我才不找你！我不得你死的越遠越好！”

　但罵歸罵，在得知龔瑞川又要出差一周后，徹底坐不住，定了去北城的機票。

　不能讓林婳袖手旁觀。孩子應該是百億集團的繼承人，不能還沒出生就落魄。

　蔣蘭舒定的中午的航班，獨自一人前往。

　當天下午三點多，來到北城的君謝集團總部。

　蔣蘭舒對前臺接待道：“我是市場部林婳的媽媽。”

　前臺愣了下，這一位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

　就算保養的再好，這看起來也不像媽媽啊，而且還懷著孕。

　蔣蘭舒補充道：“我是后媽，家里有急事，讓我來公司找。”

　“那勞煩您稍等一下，我這邊問一下林部長。”前臺禮貌應聲。

　蔣蘭舒不等前臺的回應，往電梯走。

　“欸，士……請稍等一下……”前臺看過去，馬上招呼保安。

　蔣蘭舒邁電梯，看著跟過來的保安，厲聲道：“不要我！我是孕婦！孩子沒了你負責嗎？”

　保安跟進電梯，卻不敢再。

　蔣蘭舒事先已經看好樓層，到了市場部這一層停下，走出電梯。

　保安只能亦步亦趨的跟在邊。

　蔣蘭舒走到部門公區，四看，大聲道：“林婳！……林婳！”

　正在工位上工作的人員紛紛抬頭看。

　這個人一名牌，手上拎著的是馬仕，肚子隆起。

　“林婳在哪兒？”蔣蘭舒隨便逮著一個人問。

　“林部長？”那人往副部長辦公室看了眼，“之前還在辦公室，可能有事忙去了。”

　林婳從樓上開會下來，就看到蔣蘭舒堂而皇之的坐在接待區沙發上。

　蔣蘭舒站起，笑著走向林婳，“我等你半天了。”

　保安在一旁解釋道：“林部長，這位士自稱是你媽，找你有事。”

　林婳冷淡的目掃過蔣蘭舒，“不是我媽。”

　說完，轉離去，不再看蔣蘭舒一眼。

　蔣蘭舒扯開嗓子道：“我是你爸明正娶的老婆，就算你再不想認我，我也是你繼母！”

　相對安靜的工作區，這一聲吼，就像是平地驚雷。

　員工們紛紛豎起耳朵。

　蔣蘭舒追上林婳的腳步，抓住的胳膊，道：“你認不認我，我不在乎，但是你爸現在遇到困難，你不能視而不見！你是他唯一的兒！”

　林婳冷睨蔣蘭舒，“放手。”

　蔣蘭舒仗著自己有孕在，不管不顧的抓著，繼續道：“你爸不想麻煩你，但是你不能這麼沒良心！他給你買豪車，給你發幾百上千萬的紅包，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自己的公司都要完蛋了，還想辦法給你錢！你不能當個白眼狼！”

　林婳嚴肅的目掃過辦公區，那些原本心不在焉甚至目不轉睛看著蔣蘭舒的員工，紛紛低下頭，裝模作樣的忙碌起來。

　心里暗自乍舌，原來低調的林部長還是個富二代。

　不過想想也不稀奇，公司里不家庭條件好的。但聽后媽這語氣，爸遇到困難了。

　林婳不想蔣蘭舒在公司繼續鬧，現在整個部門都無心工作，全在看八卦。

　林婳對蔣蘭舒道：“換個地方說話。”

　抓住蔣蘭舒的胳膊，把往外帶。

　“你慢點……當心我肚子里的寶寶……”蔣蘭舒還算配合。現在并不想跟林婳撕破臉，的目的只是讓林婳幫助龔瑞川度過難關。

　林婳把蔣蘭舒帶上車，開車前往酒店。

　一路上，蔣蘭舒一直在說龔瑞川公司的事。之前在公司，怕林婳不理，故意把陣仗鬧大。這時候只有們兩人，的語氣弱勢多了。

　“你爸現在很困難，只有你能幫他……如果連兒都見死不救，他還能指誰……”

　林婳冷笑一聲，“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一個打工人，有什麼能耐幫？”

　“謝羲沅可以啊！他是君謝董事長！他那麼有錢！”蔣蘭舒當即道，“這正好是考驗他的機會，如果他不幫你，肯定就不是真心對你。”

　林婳深吸一口氣，忍耐著脾氣道：“我們只是談，他不欠我的。”

　“談都不為你付出，以后結婚更別想。”

　林婳把蔣蘭舒帶到酒店，辦理住后，把帶到房間，給龔瑞川打電話。

　龔瑞川突然接到林婳的電話很意外，“婳婳？有什麼事嗎？”

　林婳道：“你老婆跑到北城來找我，你趕把接走。”

　龔瑞川一愣，“我都不知道，我馬上聯系。”

　龔瑞川給蔣蘭舒打電話，蔣蘭舒聽著那端的訓斥，委屈的哭起來，邊哭邊道：“我還不是為了你……你現在就這個兒能指了……我一個大肚婆千里迢迢跑過來，我容易嗎……”

　龔瑞川被哭的腦門疼，掛掉電話后，重新給林婳打過來。

　龔瑞川道：“是一個人嗎？我馬上過來接回去。”

　片刻后，龔瑞川通過微信給林婳發來航班信息，接著發消息：[應該三個多小時后就能到，麻煩你先照看一下。]

　接著又補充一條消息：[有孕在，被激素影響，可能緒不穩定。]

　另一邊，謝羲沅從外面回公司。

　本來他可以不回來，不過接近下班的時間，他正好可以接林婳一起去吃飯。

　謝羲沅回到自己辦公室，理一些事務，順便等林婳下班。

　書過來找他，道：“董事長。”

　謝羲沅翻閱著文件，頭也不抬道：“說。”

　書猶豫著道：“林部長離開公司了……”

　他知道董事長很關心林部長的況，得知林部長的八卦，他第一時間就過來匯報。作為董事長的書，讓董事長了解一切他所關心的容，是他的職責。

　“出去開會嗎？”謝羲沅問。

　“聽說是后媽過來找，然后林部長把帶走了。”

　謝羲沅瞬間抬起頭，“后媽？”

　“據說是一個年輕漂亮的人。”書如實道。

　謝羲沅放下文件，拿起手機，給林婳打電話。

　鈴聲響了幾遍后，被接起來，謝羲沅問：“你在哪兒？”

　“有點事，在外面。”林婳道。已經跟部長請過假。

　為了避免蔣蘭舒持續在公司擾，在爸過來之前，只能待在外面。

　“蔣蘭舒來找你了？”謝羲沅問，“你們現在在哪兒？”

　林婳淡淡應聲，“你忙你的，不用心。等把送走，我再聯系你。”

　謝羲沅覺出不想多聊，只能應聲，“好。”

　林婳跟蔣蘭舒待在酒店房間里，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蔣蘭舒則持續不斷的跟訴苦，講爸有多不容易，現在有多困難。

　林婳在手機上搜索大川地產的相關新聞，目前網上還沒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報道。

　龔瑞川以最快速度來到北城，馬不停蹄的趕往酒店。

　在這本就心力瘁疲于奔波的時候，老婆還這麼到惹事，他心煩躁不已。但他本是一個溫和的人，不想對蔣蘭舒發火，也不想當著林婳的面吵鬧。

　他抑著緒，拉起蔣蘭舒的手，道：“別再給我添了。”

　蔣蘭舒道：“你面對那麼大的麻煩，為什麼不跟林婳開口？現在就在這里，你跟說啊！是你兒，有什麼不能說的！”

　龔瑞川怒視，驀地低斥：“你夠了沒有？我們父之間的事，什麼時候到你手了！”

　蔣蘭舒眼睛一紅，哭著道：“你死要面子活罪，我好心好意幫你……”

　龔瑞川對的哭聲不為所，只覺得極度難堪和憤怒，他一言不發，鐵青著臉，把蔣蘭舒拉出酒店房間外，帶到車上。

　龔瑞川吩咐隨行的書把蔣蘭舒看好。

　龔瑞川轉過，對林婳說：“就是沒腦子，你別當回事。”

　林婳道：“你找什麼樣的人，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讓你的自由，影響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