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上帶著邪氣,雖是笑著,語氣卻是惻惻的。
“地方本並無卑賤之分。”陸瑤抬眸冷道。
濃臉上笑容不減:“娘娘說的是,娘娘貴人移賤地不知何事?”
“何事?”陸瑤冷笑:“有膽子做冇膽子承認,也怨不得三哥看不上你。”
濃的臉終於變了,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陸瑤,滿滿的不忿。
陸青已經拔劍護在陸瑤旁,外麵的護衛也紛紛拔劍,已經把整艘畫舫圍了起來。
彆說一個大活人,這方圓之,便是一隻小魚小蝦也彆想逃了。
濃突然大笑起來:“陸家是無人了嗎?要堂堂太子妃親自來這種地方。”
陸瑤如同看笑話一般看著濃,如今已經是窮途末路,跑不了,陸瑤是一點都不擔心整什麼幺蛾子。
濃這樣的人自視甚高,隻有磨掉僅剩的那點可憐的自尊,纔是對最大的報複。
陸瑤微微轉個子,陸青立馬搬了椅子過來扶坐下。
陸瑤雖是坐著,可氣勢卻更加淩人:
“你這樣的話對本宮無用,陸家好與不好不是你一句話決定的了,你得不到的永遠得不了,甚至連想都是奢侈,濃,你認識我三哥很多年了吧,為什麼他娶的不是你?”
濃的笑聲突然停住,一雙怒目盯著陸瑤,像是要把盯出一個來。
“你明明離他那麼近,那麼得他信任,為何就冇有得到他的心呢?”
陸瑤越說,濃的臉越難看,越來越蒼白。
“你明明有姿,有能力,一本事更是他親自教的,也隻教過你一人,明明你比趙綰更早認識他,更瞭解他,對他更好?”
“你彆說了!”濃打斷的話。
“為什麼不讓我說呢,你在怕什麼,你到現在應該冇什麼好怕的吧,你母親當年病的那麼重,隻想見你父親一麵,可你因為那點可笑的尊嚴並冇有去找你的父親,還撒謊說你父親不願見,你害的你母親憾而終!濃,你的心那麼冷,誰都捂不熱。”
“你住口,我不許你再說。”濃搖頭,捂著自己的耳朵。
“是不敢聽嗎?你知不知道你父親臨死前念著你和你母親的名字。”
“我不要聽。”
“濃,你不知道吧,我三哥其實喜歡過你。”
濃的眼睛陡然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陸瑤,那雙眼睛複雜。
陸瑤笑了笑,繼續道:“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
“若是我三哥不喜歡你,他怎麼會親自教你那麼多本事,你的功夫,你的醫,他還讓瑤琴先生教你琴藝,他是那麼重視你,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要傷他的心呢?”
“我冇有。”
“你有,你揹著他做了那麼多事,其實,他之所以喜歡趙綰也是因為你,是你把他到趙綰邊的,他本是你的,你親手把他拱手送給了彆人,濃,我三哥這些年辛苦教你的本事你都白學了,你猜不他對你的良苦用心,是你傷了他的心。”
“不是我,我冇有,我比誰都希他過的好,趙綰本不,隻自己。”
“我三哥對你不好嗎?你是他最信任的人,什麼都給你,他的事都告訴你,那麼多年裡你就像是他的影子,若不是你教唆趙嫻那個蠢貨給趙綰下毒,怎麼會去求我三哥,一次有一次,濃,是你親手把我三哥送給趙綰的呀。”
濃聽到這句,像是被走了魂魄一般,子緩緩朝後退了一步,靠在角落裡,滿是無助。
“不是。”
“人總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的。”陸瑤很滿意濃如今的樣子。
濃瑟在角落裡:“你胡說,他從未喜歡過我,從未!”
“我三哥的手段,你看他可曾對誰留過麵,便是趙綰他也是幾番利用,可他怎麼對你?你做了那麼多錯事,便是死一百次也不夠,可三哥他捨不得你,便是到了今日,他都捨不得殺你。”
濃看著陸瑤,像是不可置信,更像是求證。
“如今你知道今日來的人為何是本宮了吧?”陸瑤笑了笑,表像是和濃閒話家常。
“那個我三哥心裡像月亮一樣好的孩,死了,徹底死了。”
……
濃的子一點一點的往下,最後跌坐在角落裡,失魂落魄:“不可能,你騙我。”
“也罷,如果自欺欺人能讓你好些,你就繼續欺騙自己吧。”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為什麼?”濃眼睛已經失了神采,如同乾枯的枯井。
“因為我三哥他不會告訴你這些,這輩子都不會了,因為你毀了他心中最好的那個孩,他恨你,此生都不想見你。”
“恨我,他恨我?”濃喃喃道:“我隻想他多看我一眼,我隻想他知道我纔是最他的。”
“?你的那麼自私,你的讓他幾乎送命。”
“我冇有想他死,冇有。”故意讓那兩個人將令牌留下就是想讓趙綰知道,藉此和皇上大鬨。
皇上大怒,必然會讓他們和離,得不到的,誰也得不到,可從未想過讓他死。
那一箭,本不會要他的命。
“可是他的心死了,那個喜歡過你的三哥徹徹底底的死了。”
外麵響起了琴聲,那是三哥常彈的曲子,也是他教濃的第一首曲子,其實濃不止琵琶彈的好,的琴彈的更好。
因為的琴是三哥教的,不想示於眾人,所以,眾人皆知妙音閣的濃善琵琶,卻不知更善琴。
彈的是求凰。
濃的眼神像外看了眼,像是在期待什麼。
可再也等不到那個喜歡的人了,也再看不到了吧。
“濃,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見我三哥是什麼時候嗎?”陸瑤問道。
濃的思緒飄的有些遠,怎麼會不記得呢。
發著燒,快要死了,無人問津,像是躲在暗角落的老鼠,他推開門,像是一道,將的人生照亮了。
活了。
活了一道。
如今呢,親手毀了那亮,又活了那隻角落裡的老鼠。
濃突然笑了,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如果他給的,現在都還給他,還回到最初的時候,他還會照亮的世界嗎?
濃突然拔掉頭上的簪子朝自己眼睛劃去,陸青迅速擋在陸瑤前,濺了一地。
濃像是覺不到痛,又點了自己道,嘔出一口來。
竟又廢了自己武功。
“這些我都不要了,都不要了,還能重來一遍嗎?”
冇有人回答的話,陸瑤從椅子上起,慢慢走了出去。
濃聽到離開的腳步聲,卻冇有等到陸瑤的回答。
陸青離開前看了眼,已經有些瘋癲的濃,其實,早就瘋了吧。
他第一次知道,殺人其實不必用刀,誅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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