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兄弟作為伯府子弟,在京中也頗有人脈。
徐其則是世子,除了校場練,他喜好友。
徐其潤在京衛指揮使司當差,更是與不勛貴打道。
如此之下,他們怎麼會不知道至晉呢?
大殿下的親隨,以前在京里也打過道。
聽殿下與戴天幀的談來分析,至晉的表叔年百戈在寧陵縣驛館做事,被自家表侄兒瞞在鼓里,還認真準備接待殿下一行人,而至晉早離京后不見蹤影,恐是要在驛館弄出些事兒來。
說到底,就是大殿下暗悄悄地要對殿下手,卻被殿下察覺到了,提前做了不準備,只能“人贓俱獲”。
徐其則抿了抿。
徐其潤直接問道:“大殿下真的還要生事?我還以為他想開了呢!沒想到,原是在皇上跟前做戲?”
霍以驍道:“他在皇上和德妃娘娘跟前裝老實,實則趁著探皇子妃的機會,在莊子上做謀劃。皇子妃和項淮都不想摻和,皇子妃病著,牽扯不到,項淮是躲不過,我猜,我們一離京,項淮都得裝病躲得遠遠的,免得被牽連、還害了自家上下。”
徐其潤驚訝不已。
連莊子那兒都得一清二楚,這麼確鑿的消息,殿下是如何得知的?
他張口要問,看到那只黑貓兒搖晃的尾,一下子就悟了。
還能是怎麼知道的。
定然是黑檀兒建功。
當初,黑檀兒能一路到柒大人的所在,把宅子里頭的狀況都探明白,現在這活兒,又有什麼難的。
徐其潤嘖舌。
若是戰場上,斥候有黑檀兒這麼厲害,那可真是無往不勝!
徐其則想得更深。
殿下當著他們兄弟的面,與戴天幀說這事兒,顯然是沒有瞞著他們的想法。
也就是說,他們都是一條船上的。
若大殿下真的在寧陵縣做什麼,他們不止得順藤瓜、直接把人揪出來,而且,回京稟報時該裝傻就裝傻,決不能說一早就備了反制之策,甚至,是在等著大殿下出手。
這倒也不是什麼做不得的事。
不說先前的眾位殿下,只說現在,眼前這位與大殿下,他們顯然與這位更加悉,也更加親厚。
他徐其則的命,都是霍以驍救下來的。
這位將來更晉一步,是合了圣意,合了三公與其他大臣的想法,對惠康伯府亦更有利。
這一切,來自于信賴。
不僅是上一輩延續下來的深厚,亦是他們年輕一輩這兩年結的誼。
君王與領兵的將軍,最不能的,就是信賴。
領兵在外,朝中失了君王信任,對將士、對江山的打擊都是毀滅的。
因此,對徐家而言,坐在龍椅上的那位是信他們徐家的,最為要。
再說了,在皇上已經有了明確的表態之后,大殿下不僅沒有吸取設計三殿下時的教訓,還繼續對殿下出手,那麼,就別怪被人將計就計了。
王敗寇,很簡單的道理。
霍以驍與戴天幀流了一番,轉而問徐家兄弟:“如今還不知道,大殿下準備在寧陵縣如何手。”
徐其潤想了想,道:“我若是他,更想要一場意外。”
如今局面,霍以驍能有幾個“仇家”?
最迫不及待想要他出事的,只有朱茂。
除非,朱茂能把事蓋到其他皇子以及他們的母妃上。
可是,那些殿下年紀太小,娘娘們也未必會孤注一擲,極有可能是嫁禍不,還惹了一麻煩。
大殿下是斷不想要麻煩的。
皇上已然因三殿下之事惱了他,他再對霍以驍手,皇上絕不會饒了他。
再者, 至晉與年百戈的親戚關系擺在明面上,一旦出事,朱茂是首當其沖被懷疑的那一個。
如此狀況下,意外反而更安全。
皇上疑心他,但只要沒有證據證明是謀害而非意外,朱茂就能暫且過關。
逃過這劫,在朱桓跛了的狀況下,朱茂只要摁住一眾弟,就勝券在握了。
徐其潤又道:“意外嘛,下毒不好用,他若有那麼神不知鬼不覺、不會被太醫發現的毒藥,本不用特地選在寧陵手。還是要走水、山石坡,不然就打雷劈了屋子。”
徐其則贊同徐其潤的想法,對打雷劈屋子很是哭笑不得:“哪有劈得這麼準的?山石坡、寧陵驛站邊上有山嗎?”
戴天幀答道:“背后有山,若要滾石,倒也可以一試,只是……”
只是,能砸死人的滾石,并不是一兩個人推一推就能的。
石頭滾下來,落在哪間屋子,亦說不得準。
若是砸偏了,驛館里的眾人發現山石滾落,肯定就要換地方,哪有傻乎乎站在下面等著被繼續砸的道理。
“要一次事,最好是有火藥,”徐其則斟酌著道,“只是那火藥靜頗大,除非是先行把驛館里外的人都下蒙汗藥,要不然,反應快些的,許是就逃出來了。再者,一旦用火藥,山上必定留下端倪,等衙門事后查看,就知道是人為了。”
霍以驍道:“這麼說,八還是走水。”
蒙汗藥許是悄悄摻在飯菜里,許是像小狐貍一樣點迷藥。
年百戈剛翻修了驛館,房里絕不會有風之,迷藥很好發揮。
人睡死了,再一點火,把驛站燒得面無全非……
“我記得,天幀哥之前提過,那寧陵驛館的廚子擅長釀酒?”一直靜靜聽著他們說話的溫宴忽然開了口。
戴天幀道:“是,年百戈提著酒來過衙門,我和宋大人都嘗過,確實不錯。”
溫宴輕笑一聲:“那驛館里定有酒窖,存了大量的酒,若準備放火,連火油都能省下。”
一堆酒壇子,并庫存的菜油,以此來催火勢。
事后衙門查驗走水狀況,發現了助燃的痕跡,也不能斷言酒壇和菜油就是有人別有用心。
從制造意外上來說,這是極好的布置的。
看來,他們得在探討其他的可能的狀況下,著重留心走水這一點。
人命關天的事兒,必須得做好各種應對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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