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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戲多嘴甜》 番外二十二 2個饅頭

漱玉宮的燈都亮了起來。

嬤嬤們匆匆過來,替溫宴判斷。

溫宴靠著引枕,額頭上泌了薄薄的汗,認真聽嬤嬤們說話。

“先前與您說過,”圓臉的許嬤嬤聲細語,“從發到落下來,時間有長有短,有人一炷香的工夫就生了,有人需得一天一夜、甚至更久。

尤其啊,頭一胎時,一般都比較久。

您不用擔心,也千萬別張,有什麼覺,只管與奴婢們說。

小廚房里熱了些吃的,等下送過來,您一定得吃,吃了才有力氣。”

溫宴笑著點了點頭。

其實還沒有那麼難,只是,睡得不好,有些疲乏,不太想開口說話。

微微轉過頭來,溫宴看到了一旁的霍以驍。

四更天,說早,也不早了。

再過一會兒,本就是霍以驍起來上早朝的時辰。

此刻既是醒了,自沒有再睡的道理,霍以驍便梳洗得當,換了朝服。

溫宴一瞬不瞬看著他。

驍爺量頎長,太子朝服襯著,便有了幾分沉穩。

雖然,與溫慧逗趣,慣常把自家二姐夫稱為“第一俊”,但在溫宴心里,還是驍爺最最得眼緣。

此時,驍爺的眉頭皺著,眼中緒不重,但溫宴還是能分辨出里面的關心與張。

溫宴沖霍以驍笑了笑。

霍以驍走到床邊,嬤嬤們趕讓了地方,請他落下。

“現在還好,”溫宴輕聲道,“沒有那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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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以驍低低應了聲,拿帕子替按了按額頭。

溫宴道:“別家婦人生孩子時都是什麼樣的?我想想,我前一回遇到生產,還是我娘生章哥兒……”

霍以驍沒有讓溫宴繼續往下說,轉頭吩咐歲娘:“去取早膳來,太子妃既有神,還是多吃兩口吧。”

歲娘應下,匆匆去了。

霍以驍起,往外頭走。

溫宴看著他的背影,輕笑了聲,就把眼皮子闔上,養起了神。

出了大殿,霍以驍拐個彎繞去了小廚房。

里頭也忙碌著,不止溫著早膳,也忙著燒水,以備產婦所需。

霍以驍讓人從籠屜里拿了兩饅頭,代歲娘道:“我上早朝去,下朝之后,應是在千步廊,有什麼狀況就趕使人來找我。”

說完,也不等歲娘應,霍以驍一面咬饅頭、一面出了小廚房,往漱玉宮外去。

霍以驍看得清楚。

阿宴知道他擔心什麼,又忐忑什麼。

他若留在屋里,溫宴哪怕再不想說話,也會小個不停。

生產是大事。

耗費力、心力。

溫宴現在需要的是保存力氣,而不是為了寬他,分心與他說那些有的沒的的話。

要說話,往后有的是時候。

另一廂,歲娘回到殿,與溫宴道:“殿下上朝去了。”

溫宴眼皮子抬也沒抬,只角彎著笑了笑,輕聲道:“用早膳了嗎?”

“拿了兩個饅頭。”歲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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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宴撲哧笑出了聲,笑的時候,扯到了肚子,不得倒吸了兩口氣。

驍爺的子呀,還是沒有變。

哦。

還是變了那麼一些。

若是以前,說不準是親手撕塊饅頭塞里,來一句“大清早這麼有神的叨叨叨,你夜里睡得還真好”。

溫宴笑了一陣,等稍稍平緩過來,道:“那,我也吃兩個饅頭。”

殿,嬤嬤宮都忍俊不

說完這話,溫宴也不說旁的了。

等填了肚子,又依著嬤嬤們的代,從床上下來,慢慢走

溫宴走得不快,左右都有人扶著,以免陣痛突然襲來時站不穩。

從正殿走到改作了產房的偏殿,那里頭,也都已經準備好了。

金鑾殿里。

霍以驍神凝重。

待散朝了,霍懷定問了一句,才知道溫宴快生了。

“有快有慢,”霍懷定道,“暄仔就是個皮的,我當時正在衙門里,小廝急匆匆來報信,我忙不迭往大街跑,才跑進大宅,就與另一個來報喜的小廝撞了個滿懷。我才知道,竟然已經生完了。”

還沒有會到什麼焦急難耐,什麼是聽著妻子的痛喊聲急得焦頭爛額,霍懷定一概沒有會到,兒子就被穩婆到了他的懷里。

比吞人參果,都還回不過來神。

霍以驍促笑了一聲。

因著太子妃臨盆,趙太保和金太師亦沒有尋霍以驍,左右近來沒有大事,殿下歇一日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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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更是不會召他去書房。

連胎兒夜里鬧人都要一直陪著,現今肚子發作了,以驍又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

霍以驍回了漱玉宮。

雖然和歲娘代的是“白日不回”,事實上,旁也待不住。

只是一進宮里,就與一眾人示意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別太子妃知道。

若不然,就溫宴那脾氣,又得分心。

霍以驍就在偏殿外的長廊扶手上坐下了。

窗戶半開著,屏風遮擋,又垂著幔帳,他看不到里頭的人,卻能聽見說話聲。

溫宴的神還不錯,中午時候,黃嬤嬤喂了半碗紅豆粥。

再之后,瞇著小睡,沒有睡多久,就痛醒了。

疼痛越來越頻繁,溫宴從輕聲哼哼,到難耐地出了聲。

嬤嬤們圍著,教呼氣吸氣,教使勁兒……

霍以驍一坐著,連天是什麼時候黑的,都沒有察覺。

二更時,皇上、霍太妃以及惠妃娘娘那兒,皆使人來問了,知道里頭還在辛苦,便寬了霍以驍一番。

夜深了,徐公公請霍以驍回正殿歇歇,被霍以驍拒了。

意料之中的事兒,徐公公也不強求,只催著他用了兩口點心,又給趴在廊下的黑檀兒送了幾條魚干。

漱玉宮的燈,又是點了一夜。

熱水一盆盆送進去,鼻息間全是腥氣。

溫宴的聲音小了許多,似是疲憊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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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嬤嬤估算著時候出來,說里頭一切正常,先前是胎位不正,頗為吃力,現在調轉過來了,很快就能落下來。

霍以驍略略松了一口氣。

有那麼幾次,他是想進去看看的。

只是想到溫宴又會分心,才耐著子在外頭等著。

后半夜,夜風重了。

霍以驍靠著柱子,吹了一整夜的風。

殿,嬤嬤們繼續給溫宴鼓著勁兒。

“快了快了,就差一丁點了!”

“小殿下的腦袋出來了!”

“啊呀,好了好了,再用一把力!”

霍以驍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

明明還在殿,哭聲去像是在他的耳邊炸開。

嬤嬤們要照顧溫宴,照顧剛落下來的殿下。

只黃嬤嬤隔著窗,與他道:“是個男孩兒。”

霍以驍微微發僵的脖子,這才注意到,遠的天邊,已經微微有了亮

他又在漱玉宮,從天暗坐到了天亮。

只這一次,與他年時候的每一次,都截然不同。

他有了阿宴。

他也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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