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立秋,夢筆生花山上仍是一派樹木蔭翳、山嵐靄靄的夏綠清幽景致,但紅黃之已然疏落相間其中,初現秋天的斑斕景象。
夢筆生花山乃是東方殊玄仙洲上的名門大派自在萬象門山門所在之地,今天適逢六十年一度的開山門收徒大典之日。
一天下來,盡管不免喧鬧熙攘之聲,好在一切程序總算是按部就班井然有序的完了,山腳下又恢復了一貫的清雅幽靜。
這是華瀾庭進自在萬象門的第一天晚上,他輾轉反側難以睡,天階夜涼如水,自古逢秋悲寂寥,花黃,日猶長,轉換了一個世界的沖擊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難以承和很快消解的,華瀾庭心里開始懷念之前的日子了。
他出生在日月王朝滇西州云龍府的一個小山村里。
滇西州地偏遠,周圍群山環繞,通不便,但云龍府由于自古出產井鹽,卻是為馬幫商賈云集之地,朝廷還特別設立了鹽課提舉司來管理。
華瀾庭生活的村子名為老虎坡,是個白族群落,距離府城還有很長且難行的一段山路,所以相對離世獨立。
村子不大,依山勢而建,歷史十分久遠,村建筑構思奇特,不但有“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等多種布局,而且工藝風格多樣,因此他對營造一途并不算陌生。
附近一帶雖然人煙稀,但文風鼎盛,加之信奉儒釋道三教一,人文風貌十分燦然。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地勢特殊,有一河流彎曲流經村,天然形了類似道教太極魚的形狀,在對面山上遠觀十分明顯,當地人稱之為“太極鎖水”。
華瀾庭的父母是漢人,祖上從江南躲避戰遷徙而來。在他七歲那年,父母相繼染病辭世,留下他一人被鄰里幾戶人家照料長大。
當地民風淳樸,他自又十分懂事,小小年紀已經知道幫助大人鑿井制鹽報答養育,雖然那幾戶人家無力供他上學,但并沒有因為無人管束而變的游手好閑。
人生的第一次轉機發生在他九歲之時,那年一個老者孤一人帶著一車書籍來到村里,說是辭告老來此居。村里尚文風氣甚濃,見老人學識深厚就留他在此開了一間小小的私塾教授村中一些孩讀書為生,地點就選在了華瀾庭的祖居,而華瀾庭也被老人收做書,兩人自此相依為命。
老人姓戴,甚是喜歡華瀾庭的年懂事,兩人相日益濃厚。華瀾庭很是聰慧好學,而老人學問廣博,所知極多,白日里華瀾庭和其他孩子一起聽課,晚上老人經常單獨給他講述很多雜學異聞。
從十歲那年開始,老人每年都會在冬夏農閑時間帶他外出游歷,走遍了不名山大川和州城府縣。幾年下來,年華瀾庭通曉了更多的人世故,也見多了世間社會的千姿百態,格和為人也越發堅忍穩重,表現的比同齡的孩子更加。
本來華瀾庭以為日子可以這樣平淡安然卻有滋有味的過下去,誰知十三歲那年卻發生了變故,華瀾庭現在還很清楚地記得那天的細節。
那日里華瀾庭已經睡下,卻被院子里的響驚醒,起查看時發現他平日里稱呼為老師的老人沒有在他自己的屋,村子平素里治安很好,生人至,他在遍尋周邊仍不見人影之后還是在驚疑中回到房等候,沒有再睡著。
天近拂曉時分,聽得院子里門響,出門看時,卻見老人腳步踉蹌的進來,前襟染滿鮮。
他大吃一驚之下就要驚出聲,卻被老人一把拖進屋他聲。只見老人先是從一個柜子里取出一丸藥就水吞下,然后換了一干凈衫在床上打坐了半個時辰,臉才由白轉紅,隨后開口講出了一番讓華瀾庭心驚不已的往事。
原來老人本名戴安藍,是日月王朝負責觀察天象、制定歷法、演算吉兇的欽天監觀星殿的一名普通員。
戴安藍本在欽天監里并不引人注目,但有一段時間他的演算突然變得十分靈驗,事先推斷出了幾件于朝廷有利的事件的發生,得以升遷為副監正,卻不料引起了欽天監監正的猜忌,開始從各方面打戴安藍,生怕他取而代之。
監正為人狠并在朝有很大的后臺背景,戴安藍擔心引來殺之禍,被無奈之下決定辭避禍,選擇了偏一隅的云龍府安。
戴安藍本以為就此事了,他一生未娶,原想在這里教書直到終老。而且他為人謹慎,落腳后一直未出遠門,直到一年后覺得無人查詢他的來歷才開始帶著華瀾庭外出游歷,并且決定到臨老前再將一生所學傳給華瀾庭,以免引人注目,不想還是被人尋到此。
當晚是朝務府三名高手將他引到村外,問他天機演算突然進的。
談之下,他才知道監正后來并沒有放下對他行蹤的查找,但屢尋不獲后也就淡了,卻沒想到此次監正的后臺務府派人到云龍府辦其他的事,無巧不巧的這三人正好是當時托追蹤他蹤跡的人,并且還是在不經意間得知了他的所在和形貌,懷疑之下趕到村里探察方才確認,換了別的人其實并不會暴行跡。
那三人堅持要帶戴安藍回京,戴安藍不想傳自師門讓自己演算能力大進的被監正獲取,于是出手抵抗。
三人不知戴安藍居然負武功,大意之下被戴安藍猝下重手先行格斃了兩人,余下一人留下審問后也給擊殺就地掩埋了。
華瀾庭外出游歷時也見過江湖仇殺,雖然詐聽到殺人埋尸心下惶恐,還是忍住不安問道:“老師您傷了,要不要?”
戴安藍微微一笑:“好孩子,知道先關心為師,看來我沒看錯人。那三人臨死反撲,我中了前兩人一掌一刀,倒不致命,但最后那人的務府制喂毒暗青子厲害,我被震散了功力,控制不住毒擴散,雖然有師門丹藥化解,但不對癥,那三人上并無解藥,恐怕為師熬不過一年半載了。”
華瀾庭悚然而驚:“那如何是好?我們到京城尋解藥去吧。”
戴安藍搖了搖頭:“不行的,我現在必須療傷,別說京城遙遠我不宜遠行,就是去了憑你我二人也斗不過監正的勢力。死生有命,當年我的師父曾經給我推算過一次,說我生恬淡一生大抵平安度過,但在五十七歲上有一大的劫難,只說似有一線生機。 ”
“現在看果然如此,我雖遭難卻還可以一時不死。你且不要慌張,我還有話和你說,本來是想再過幾年等你十八歲后再告訴你這些,如今只能提前了。”
“為師出自江湖三大門之一的霜楓落暉閣,師門百多年前盛極一時,后來因為功法難學弟子稀凋落下來就世不出了,如今名頭尚在但已經名聲不顯于世了。到了我這一代,更是只有兩名弟子,我還有一個師弟名姜哲澄。”
“師門絕藝分為兩類,一是武功技藝,二是天機數。為師不喜打斗,承襲了師門數一道,雖然閑暇時也學了些淺顯功夫,但只是為了防和養生,除了年輕時用過之外再沒有多做修煉也沒再顯過。”
“我那姜師弟天資聰穎,醉心武學,傳承了師門武功一脈,他藝后沒有在江湖行走,而是到各深山探訪尋求武道更高境界的突破,我二人同門時甚篤,但后來也因此逐漸斷了聯系。師兄弟兩人各有所癡,我后來投朝廷欽天監是為了可以參閱其中的各種古籍繼續研究天機數,后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說道這里,老人雙目爍爍看著華瀾庭問道:“我且問你,你是否愿意正式拜師,傳我缽?”
華瀾庭此時哪里會拒絕,老人已經是他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于是行跪拜大禮,戴安藍了禮后老懷甚:“雖然晚了些,時間也不多了,只能領你門,但總算師門絕藝沒有自我而絕,而且畢竟還有這個。”說著老人自頸上解下一。
華瀾庭抬頭觀瞧,那是一個玉牌模樣的東西,有嬰兒手掌大小,呈現不規則的扁平形狀,非金非鐵似玉,看不出什麼材質,有青綠的華流轉。
戴安藍說道:“這就是監正想得到的,其實他至今也并不清楚是什麼東西,只知道我一定有個。此由師父傳我,師門稱作空天青煙玉。“
“此本無名,并非師門世傳之,乃是數百年前的一位掌門師祖偶然所得,開始并不知道有什麼用,覺得材質特殊就留了下來,UU看書www.uukanshu.com最早呈現白,期間發生了三件事,才知道這是一個世間罕見的異寶。”
“第一次是為師祖擋下了一次必死的攻擊,所以發現此堅無比,無可傷。”
“第二次是傳到我師父的師公后,當彩呈現青白的某一天自行在師公頭腦里出現了一段口訣,念訣后會開啟一個屜大小的形儲空間,此事前所未聞、驚世駭俗,乃是本門最大的。所謂懷璧其罪,此事后來一直由掌門一脈世代口口單傳,到了我這一代,這個空間已經有一個柜子的大小了,現在本門數和大部分武功的本都放在其中保存。“
“第三次異變發生在我上,空天青煙玉彩逐漸轉為青綠后,有一天我忽然發現自己在演算數時異常神清目明,有如神助,以往難以解算的事變得一目了然,并且通常演算天機會加諸在自的反噬現象消失不見,自己的神也日愈健旺,連停滯多年的力也自行增長,不然以我往日的修為還真未必是那三個務府高手聯手的對手。”
喝了一口水,戴安藍繼續說道:“我那時非常興,失了警惕,連續幾次幫助朝廷演算天機功并得到升遷,這才引起了監正的妒忌有了后續這些事,不過也因此與你結師徒之緣,其實也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據幾代祖師推斷,空天青煙玉應該是來自天外,可以吸收天地靈氣而改變,越深越富則功能越多。為師今天將此玉傳于你,希你可以發掘出更多的功效。但在能夠掌控此并自保之前,萬勿公開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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