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順利將這封信送出去，兩天后華北地區戰役一旦勝利，他必定會暴臥底份。

他要是沒能順利送出這信，又或者被人看出這信是偽造的，則更是會被當場擊斃。

所以，那一晚，男主帶著荊軻刺秦般的孤膽決絕，最后一次宿醉放縱自己，而冷清伊卻像夜行者終于看到了曙。

一生顛沛流離，一傲骨錚錚，卻從未被人看重，但這一次，知道，想要的機會來了。

……

“！”

初秋的早晨，冷的空氣從半開的窗口一點點侵，哪怕太已經升起來了，還是冷得讓人發抖。

屋，年輕漂亮的孩正在描眉，神專注地宛如虔誠的信徒在做禱告。

忽然瞇了瞇眼，余往門口的方向瞥了眼，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但很快又收回來，漫不經心地勾了一下。

就好像聽到的是一聲蟲鳴蛙。

……

“咔——”

聽到陳楷喊一聲，池幾乎是立刻回神，起往這邊走來。

“怎麼了陳導？有什麼問題嗎？”

池畢竟是第一次正式拍戲，而且還是陳導的電影，多有些張。直到走近了，看到陳楷臉上是帶著笑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氣，但還是不敢放松。

直到聽到陳楷說了句：“還不錯。”

池心里的石頭才算徹底落地。

之前就聽蘇巧說過，陳導執導非常嚴格，對演員要求也很高，所以能得到他一句還可以，就已經非常難得了。

不過池還是忍不住多問了句：“那陳導，我還有哪里需要改進嗎？”

陳導本來都已經準備化妝師過來給上妝了，聽到這一問，忍不住回頭又看一眼：“肢稍微有點不自然。”

陳楷這麼一說，池立刻就意識到了，剛剛因為張，確實有點張。

可因為鏡頭拍的是遠景，而且這個鏡頭作也不多，只是個簡單的描眉，所以才沒有注意，沒想到還是被陳導看出來了。

“我明白了，陳導，我再調整一下。”

陳楷這才點點頭：“去化妝換服吧。”

因為是民國電影，而且冷清伊的份又是歌舞廳的歌，所以妝容自然要致復雜一點，哪怕是早上剛醒來，也不能太馬虎。

所以這個妝，化了足足半個小時。

等化好了妝，池回頭一看，片場里又多了幾個人，除了幾個群演之外，最打眼的就是坐在陳楷旁邊那個高大俊朗的男生，正是飾演《霽月》男主的那個男演員——喬墨。

喬墨是這兩年大紅的流量小生之一，人氣不算是最高，但演技在青年男演員里絕對拔尖。

而且巧的是，他也是正寰的藝人。

其實也不能算說巧，娛樂圈正當紅的年輕藝人，毫不夸張地說，有一半都是正寰的。

不管怎麼講，兩人也算是同事。池走過去跟他打了個招呼，才去更室換服。

等換好服出來，卻見喬墨也換了戲服。

陳楷解釋道：“你這個鏡頭雖然不會拍到蘇秦，但按照劇，蘇秦此刻應該是在你房間里的，所以我把喬墨過來配合你。”

蘇秦就是《霽月》的男主。

池聽完陳導這番話，心里不免怔了一下。

雖然早就聽過陳楷拍戲較真，可也沒想到他能較真到這個程度。

明明這個鏡頭都不用拍到喬墨，只需要在床邊地上擺上一雙男士皮鞋就行，可陳導竟還是把喬墨了過來躺在那兒，當一個不需要出鏡的工人。

也就只有陳導有這個魄力，敢這樣差使當紅流量。

……

不過很快，池就明白了陳導良苦用心了。

池最先拍的，就是剛剛試演的那一幕，在從宿醉的男主口中套出話后，第二天清晨， 天還沒大亮，男主還在床上睡著。

而已經起，坐在自己鏡子前，認認真真描眉。

因為知道，這可能是這輩子最后一次為自己描眉了。

就在這時，聽見門口傳來聲音，是歌廳里其他孩的議論聲，雖然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心里很清楚，們肯定又在說假清高。

當初初見蘇秦，潑了他一杯酒的事，在歌舞廳里也算個令人印象深刻的事件了。

后來蘇秦來找雪，刻意避而不見，也是眾人都知道的。

可如今，雪被人走，卻趁機把喝醉的蘇秦帶回了自己房間，不用猜都知道那些孩會說什麼。

但不在乎。

因為馬上就要去做一件大事了，做完之后，也不會再回來，所以們說什麼，對來說跟蟲鳴蛙并沒有什麼區別。

描好了眉，打開屜。

屜里躺著一封信。

把信拿起來，握在手心看了好一會兒，才放進自己的包里，然后轉頭看了眼床頭的方向。

從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床上的男人還在沉睡。

但從攝像機，也就是觀眾的角度，卻只能看到層層的紗幔。

……

這個鏡頭到這里，原本就該結束了。

而且，這是冷清伊在電影里最后一次出場。

再后面的節，是冷清伊拿了信，設法見到了男主所說那個日本特務，可那個日本特務本沒有看那封信，直接就派人把冷清伊殺了。

畢竟，誰會相信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呢？

這些事，都是男主醒來后，聽到別人提起才知道的。

男主當時不理解冷清伊，甚至有點氣多管閑事，壞了他的計劃不說，還白白送了一條命。

直到他看到冷清伊留給他的信。

原來冷清伊早就知道，他送這信功的把握很低，而且不管功與否都會死，所以決定信，并不是為了把這報送出去，而是單純想用的死，來換他的生。

他是前軍閥之子，是闊，還是臥底，活著的意義總會比這個歌更大。

……

既然冷清伊的鏡頭已經結束，那導演也該在這時候喊停了。

偏偏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池遲遲沒聽到陳楷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