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長時間沒聽見白因的聲音,這會兒突然聽到,顧海心裡竟有些不是滋味,一時半會兒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白因又喂了一聲,問:“爸,您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因子。”
那邊久久沒有回應,過了一會兒,響起嘟嘟嘟的忙音。
出現這種結果,顧海倒是沒覺得意外,畢竟自己罪孽深重,白因那邊給點兒臉看也是應該的。顧海嘗試著又撥了幾次,起初是無人接聽,後來幹脆關機了。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顧海又開車去了局子。
“哎呦,顧大,今兒怎麼有空上我這坐著來了?”
顧海著急,“幫我個忙。”
“你說。”
“我想讓你們幫我找個人,我這裡有一份剛才的手機通訊記錄,你們幫我查一下這個人的位置。”
“哎呦,這個有點兒複雜,得找專門的作人員,今兒值班的這幾個人都不會啊。”
顧海的臉有些暗沉。
“要不我給你試試?就是慢一點兒,如果實在查不到,我就讓小薑再跑一趟,反正今晚上肯定幫你把這人找出來。”
顧海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白因接了電話之後一直心緒難平,他猜測顧海肯定把實和白漢旗說了,他怕白漢旗著急,想給白漢旗打個電話,卻不想開機。想來想去,白因還是覺得明天回家比較好,反正他在賓館也住膩了。至於顧海,臊他吧,就當他不存在好了。
這麼一想,白因開始收拾東西。
收拾完東西已經十點半了,白因打算洗個澡,然後直接睡覺,明天一早起來就回家。
結果剛把外套下就聽到了門鈴響,白因一僵,下意識地認為外面的人是顧海。這麼快就找到這兒了?不可能吧?
懷著幾分忐忑的心,白因走到了門口,通過貓眼朝外面看了一眼。
石慧的那張臉出現在視線。
開門的那一剎那,心裡莫名地掠過一失落。
石慧進了屋之後,整個人都在發抖,漂亮的臉蛋凍得青紫,兩只手凍得都無法直。漂亮的發飾已經歪了,頭發有些蓬,眼珠被一層水霧籠罩著,越發顯得可憐兮兮。
“你……”白因一時語塞,“快,快點兒進來。”
石慧跑到暖氣旁去烤手,白因趕忙把空調打開,又給石慧倒了一杯熱水。
“暖和一下。”白因遞給石慧。
石慧喝了幾口熱水,發抖的雙終於恢複了正常。
“你怎麼找到這的?”
石慧悶悶地說:“我已經找你找了好幾天了,到打探你的消息,後來我就把附近的網吧、賓館、夜店通通找了一遍,然後找著找著,就找到這來了……我還在想,你是不是為了躲我,才……”
說著說著,石慧就哭了,默不作聲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白因看到石慧用自己那凍得通紅的小手委屈地眼淚,心裡實在不落忍,就了一張紙巾遞過去,聲說道:“傻丫頭,別哭了,不是因為你。”
石慧雙手過去摟住了白因的腰,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嗚嗚哭出聲來,一邊哭一邊說:“如果你真的討厭我,你可以告訴我,我現在就可以走。你別這麼躲著我好麼?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麼?”
和愧疚沖撞著白因的心,他用手輕輕拍了拍石慧的後背,哄道:“別哭了,真的不怪你,你再這麼哭下去,明天你的眼睛都別想要了。”
石慧慢慢停止了哭泣,眼地瞅著白因,訕訕地問道:“能給我敷敷眼麼?”
白因點了點頭,進去拿了一條巾出來。
石慧乖乖地閉上眼睛,涼巾每到的眼睛,那又濃又的睫都會一下,十分惹人憐。
“以前你總是把我氣哭了,還不會哄我,就等我一個人哭完,再給我敷眼睛。”
白因突然回憶起那一段時,很好,好像就是昨天發生的,可當這個人再次坐到自己的面前,卻又變得很遙遠了。
什麼東西悄然間發生了改變?
“好了。”白因拿下巾,淡淡說道:“你再暖和暖和,我把你送回家。”
石慧的表凝滯了一下,聲音裡著幾分哀怨。
“都幾點了啊?我表哥他們早就睡了,誰會為我守門啊?”
“你每天都找到這麼晚才回去麼?”
“也沒有啦。”石慧笑得有些靦腆,“平時都是八九點就回去,附近都被我找的差不多了,就差這幾家了,所以今天就晚了點兒。”
說罷,打了個噴嚏。
白因了石慧的額頭,臉一,“你可能有點兒發燒,我送你去醫院吧。”
“我不,你知道我最討厭去醫院了,沒關系,我捂著被子睡一覺就好了。”
石慧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白因再趕走有點兒太不近人了,於是歎了口氣,站起說道:“那你就在這睡下吧,我再去定個房間。”
石慧突然拽住了白因的手,攥得的,像是要把指甲嵌進白因的裡。
“我一個人睡覺會害怕的,而且……我還在發燒。”
白因終究還是沒走,澡洗不了,幹脆把服全收進了行李箱裡。
“我習慣睡,沒意見吧?”石慧赧地問道。
白因頭也沒抬,“沒意見,你想怎麼睡怎麼睡吧。”
標準的雙人床,石慧只占了一小半的位置,剩下一大半都空出來,一直到抵擋不住困意先睡著了,白因都沒有躺上去。
夜正濃,白因一個人站在臺上煙,一顆又一顆。
“哎呦可累死我了,業務不練就是坑人啊。”
顧海仔細看了看屏幕,心裡默記了一下地址,笑著朝張副局說:“謝了,張叔。”
還沒等到張副局回話,顧海就沖了出去,開著車直奔賓館而去。
等到顧海趕到那個賓館,已經十二點多了,他又去前臺確認了一下白因的房間號,和張副局查出來的一模一樣,便放心地朝那個房間走去。
按了一下門鈴,沒人回應。
石慧睡著了,白因站在臺上沒有聽到。
顧海又出了賓館,站在樓下朝上面看了一眼,找到了白因的房間,發現已經滅燈了。
應該睡了吧?
要不明天再來?顧海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進去了,他怕明天白因臨時改變主意,再換個住,到時候又找不到他了。
顧海就蹲在白因房間門口等著,一邊煙一邊等,打算就這麼等到天亮。
白因完煙從臺上走回來,約約聽到石慧在喊冷。
他把壁燈打開,看到石慧的胳膊和肩膀都在外面,潔的皮在壁燈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白皙。口的那條人的壑約可見,被子只要稍稍往下一,就能看到那個令男人脈噴張的部位。
白因別開目,彎下腰給石慧掖好被子。
剛把燈關上,石慧又開始喊冷了,似乎是清醒的,又像是無意識的。
白因用手了石慧的額頭,出了很多虛汗,他回頭看了一眼,賓館裡只有這麼一床被子。心掙紮了一下,還是上了床,隔著被子把石慧摟在了懷裡。
半夜,石慧睜開眼,看到白因的在空氣中,什麼都沒蓋,所有的被子都在自己的上。想把被子分給白因一半,無奈白因把摟得死死的,連胳膊都拿不出來。心裡溢滿了,看著白因近在咫尺的俊臉,忍不住湊了過去,在他的薄上吻了一口,然後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白因本沒睡著,清醒的狀態一直延續到早上。
第一卷:悸青春 123都淡定一下吧。
石慧還沒有醒,白因熬了一夜,這會兒早就了,他打算先下去吃點兒早餐,回來再把石慧起來。
門一推開,白因愣住了。
滿地的煙屁,還有一個蹲在牆角,瞬間清醒過來的某個人。
顧海的臉有些發青,胡子拉碴地站在白因的面前,神不濟眼睛卻很有神。
“醒了?”
白因木然地點點頭。
七天未見,顧海雖然沒有主聯系過白因,可對他的想念早已深五髒六腑,這會兒見到白因,也不管他是否原諒自己,直接摟抱上去。
“回家吧。”顧海說。
白因沒說話,僵,甚至比在外面待了一宿的顧海還要冷。
“我進去給你收拾東西。”
白因猛地出手臂將顧海擋在門口。
顧海溫地笑笑,用手了白因的臉頰一下。
“還生我氣呢?你就不能看在我在外面蹲了一宿的份上,給我笑一個?”
白因大腦一片空白。
顧海察覺到白因的表有些異樣,但他還是覺得白因是在和自己鬧脾氣,直到他聽見房間裡約傳出來一個聲音。
“白因。”
石慧醒了,發覺白因不在,看到門又是開著的,忍不住了一聲。
顧海的臉剎那間變,他看了白因一眼,然後,用腳踢開了門。
石慧坐在床上,用被子勉強蓋住口,肩膀和胳膊都在外面,後面還出一大片潔的脊背。在意識到門口還有外人後,石慧的表明顯慌了一下,趕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然後重新躺回了床上。
顧海的眼睛從屋緩緩地移回白因的臉上。
平靜得令人不寒而栗。
久久之後,顧海淡淡地說:“我昨晚十二點才打聽到你的確切住,過來的時候你都關燈了,我怕打擾你睡覺,就一直蹲在外面等。”
白因終於開口,聲音蒼白無力。
“那你為什麼不按門鈴?”
“我怕吵到你睡覺。”
“那你為什麼不回去等?”
“我怕早上過來,你已經走了。”
白因沉默。
顧海扭頭便走。
白因猛了幾大步追上了顧海,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顧海扭過頭,目森。
“白因,我勸你這個時候讓我走,我不想罵你,也不想和你手,如果你不想讓我難,就請你放手。”
垂下胳膊的那一瞬間,白因心如死灰。
回到房間裡,石慧已經穿戴完畢,坐在床上等著白因。看到白因進來,忍不住問道:“剛才來的人是顧海麼?”
白因點了點頭,提著行李箱就往外走,石慧跟在後面。
覺到,白因的緒非常不好,而造白因緒不好的原因,肯定是因為顧海,至於剛才發生了什麼,石慧稍想便知。
出了賓館,白因扭頭朝石慧說:“你打個車回家吧。”
“我再陪你走一段路吧。”石慧征求白因的意見。
白因沒有任何意見,更確切的說,現在石慧跟不跟在他的邊,對他而言已經無所謂了。
石慧見白因沒有說話,就當他是默認了,心頗好地跟在他的邊。
走了很長一段路,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為了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面,石慧試探地問道:“顧海是不是很不喜歡我?”
白因淡淡回道:“沒有,他只是看我不順眼而已。”
石慧歎了口氣,“我不知道你們男人之間是怎麼相的,反正我覺得,彼此多一點兒包容,任何誤會都能化解開。你呢,就是太沉悶了,什麼事都憋在心裡,如果你能把心敞開,我覺得你得到的肯定比現在多的多。”
白因本沒聽到石慧在說什麼,他的心很靜,靜到只能聽見一些嘈雜細微的響。
突然回頭,兩抹草綠的影消失在街道口。
“怎麼了?”石慧問。
白因淡淡地回了句“沒事”。
一直走到胡同口,後那異常的腳步聲還在耳邊縈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