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璇躺在地上, 著天花板發愣。

　四肢都被環圈所束縛。

　那所謂的銀鉛石，簡直像是有某種磁力，與其說向下沉墜, 不如說死死吸住了地面。

　想要坐起來都變得很艱難。

　試了幾次, 蘇璇才把上半撐起來, 兩條沉重無比的手臂墜在邊。

　“你——”

　看向旁邊的黑發青年, 一時間簡直失語。

　“你要訓練我？”

　秦梟雙手環，姿態閑適地靠在一邊, “不，我只是告訴你應該怎麼做。”

　這特麼和訓練有什麼區別。

　蘇璇滿頭黑線地想著，“負重，對吧？那我們至可以從一個比較普通的重量開始，比如十斤二十斤。”

　不清楚自己上的銀鉛石有多沉，但這覺簡直比背了一輛車還難。

　反復試了幾次都沒站起來, 只是勉強由坐姿改了跪坐姿。

　就這樣，蘇璇已經按著大氣吁吁, 額前的發都被打了。

　“你是異能者。”

　某位不負責任的教練冷冷地說, “如果你用一般人的訓練方式，見效會很慢，我不想等那麼久。”

　蘇璇了口氣, “認真的嗎？就為了復制文森特的能力？那家伙的能有這麼強？”

　“你對自己的眼力這麼自信？”

　秦梟微微揚眉, “他是個垃圾, 但至比你強。”

　行吧。

　蘇璇認了。

　反正自己對他還有用，應該問題不大。

　再說，就算他真想死, 也不至于煞費苦心用這種方式害人。

　“你自己說的。”

　秦梟指了指旁邊開始運行的登山機, “從現在開始到天亮。”

　蘇璇：“……你大爺的。”

　這人一定是最冷酷無的教練。

　咬著牙從地上站了起來, 幾乎是連絆帶撲地沖到了械前方，在即將摔倒的那一瞬間，勉強抬起胳膊，死死抓住了扶手。

　這才保持住平衡。

　手臂卻在不斷抖，被那不斷下墜的重量，每時每刻都在將胳膊拖向地面。

　登山機的臺階一級一級滾，像是向下的步行電梯，只是速度更慢，而且高度更高。

　“……”

　上的銀鉛石更重。

　蘇璇抬踩上踏板的時候，腦子里冒出了這個念頭。

　這個攀爬登山機是中型械，總共有五級臺階，蘇璇試圖按著自己的習慣走到上面。

　再次抬向上爬的時候，雙手手背已經暴起了青筋。

　非常非常難。

　但已經喊不出聲了。

　蘇璇第一次覺到，在累極的時候，發出聲音也會消耗力氣。

　所以只發出了微弱的氣聲，后面的咒罵和|都被咽了回去。

　蘇璇抓住扶手，艱難地進行抬，一次一次爬上向下滾的臺階，就像在攀登沒有盡頭的階梯。

　汗如雨下地走著，臉側的發悉數被打，一縷一縷在頰邊，眼睛更是酸得難。

　記然而，蘇璇很清楚，只要自己抬起一只手，八會直接從臺階上滾下去。

　不敢變姿勢，只能使勁低頭，或是甩甩腦袋，指汗水不要到眼里。

　怎麼說呢。

　大概就是麻了吧。

　后面的作都變了機械的重復，酸楚和痛在攀至巔峰后，也就停滯在一個水平上。

　時間久了就漸漸習慣。

　整個房間兩面墻都是落地玻璃窗，窗外就是霓虹璀璨的商業街。

　炫目的燈輝，影繚的廣告牌，還有來來往往的載車燈，五彩斑斕的線織掃。

　僅僅借著外面的燈，也能將房間里的環境照亮。

　盯著夜里的城市街景，看著穿梭在空中的翼車，如同一群一群掠過的飛鳥。

　試圖轉移一下注意力，腦海里瞬間閃過許多廣告圖片和價格對比，以及各種買家評價。

　蘇璇胡思想著堅持著，商業街的喧囂燈火不曾熄滅，直至長夜盡頭泛起一線天青，稀薄的日漸漸變得明朗。

　“已經早晨了啊。”

　蘇璇思緒飄忽地想著。

　過了幾秒鐘。

　猛地睜大眼睛，“天亮了，天亮了！我可以下來了！”

　蘇璇一激，再次連滾帶爬地摔了下來。

　躺在地上，覺得背很疼，后腦也很疼，然而四肢酸疼已經無法形容，每一寸都像是被撕裂開來。

　蘇璇了幾口氣，直接閉上眼昏睡過去。

　……

　黎明時分，地下街區。

　雇傭兵協會門口依然熱鬧，白天夜晚似乎都沒什麼差別。

　韓豫第無數次造訪這里，穿過吵嚷的大廳，抵達了地下二層的辦公室。

　他再次到了副會長的接待。

　“韓先生。”

　托馬斯笑容可掬地站在走廊里。

　旁邊抱著數據板的書湊上來，低聲說了句話。

　托馬斯表不變，“你的提議已經被接了。”

　韓豫點了點頭，看上去也并不意外，似乎早就猜到這種發展。

　韓豫：“你們驗貨了嗎？”

　托馬斯：“您提供的髓石完全符合標準，所有的技專家一致認為，那就是來自舊圣域的原生髓石，與那些影響而變異的礦既然不同。”

　韓豫微笑了一下，“那些變異礦不能被稱作髓石，我怎麼能將假貨呈遞給斯通閣下們。”

　“事實上，理這件事的主要是我們協會的人。”

　托馬斯一邊說一邊看著他的表。

　果不其然，韓豫的神稍稍有些變化，似乎有些許的不忿，但很快又被遮掩了。

　托馬斯心里暗笑。

　這年輕人終究沉不住氣。

　區區幾塊髓石，難道就能引得斯通閣下們的注意？

　那也真是太異想天開了。

　只要冠以這個姓氏的人，哪怕是家族的邊緣人，也不至于會被幾塊髓石吸引。

　至于能上髓石的人——

　未必一定實力強勁，有時候可能只是運氣不錯罷了。記

　他作為協會副會長，眼力自然也有。

　托馬斯不清楚韓豫的異能是什麼，但也差不多覺到，對方應該是四級異能者。

　但那又如何？

　在暗星上，四級異能者雖然稀，但也不止十個八個。

　而且只有向協會申請四級考核的雇傭兵，通過會被記錄在案。

　那些沒有通過考核，卻也有了四級實力的人，也不在數。

　斯通財團權傾聯邦，別說家族部，僅僅是集團里，聽從他們調遣的高手，就多如過江之鯽。

　隨便派來一個兩個，都遠遠勝過眼前這小子。

　不過，他如今年輕尚輕，未來潛力還很大。

　托馬斯并非暗星土生土長的居民，但在這里待的時間久了，對暗星的異能者也有些了解，也不會輕易瞧不起任何人。

　“抱歉，可能是我讓您誤會了。”

　韓豫終于出聲打破了沉默。

　“那不是全部。”

　他眼里閃過某些緒，“如果我還能拿出更多呢？”

　托馬斯的思緒驟然阻斷，也很快跟上了對方的節奏，“更多？”

　這小子還能拿出更多的髓石？

　之前那些難道只是樣品？

　他作為這件事的負責人，對于韓豫總共給出多髓石很有數，那差不多是一個人憑運氣撿到的上限了。

　當然，韓豫實力不錯，也不排除是從別的好運人手里搶來的。

　髓石這種東西，不能人為生產，也沒有任何礦脈可以挖掘。

　如果韓豫手里真的有大量髓石——

　托馬斯心中閃過幾個念頭。

　韓豫再次點頭，“是的，更多。”

　他抬頭環顧兩人談話的房間，“或許可以填滿這個房間。”

　托馬斯眼神大變，旁邊的書差點將數據板摔了。

　韓豫回過頭來，恰好看到副會長那一瞬間震驚的眼神。

　“如今異能者等級分類，依然是聯邦舊時的制度，上限是五級。”

　韓豫輕聲說，“而且除了三級以后，四級和五級的標準，再沒有明確的規章。”

　這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畢竟除了共同的那些基礎能力，從三級開始，五花八門的特殊能力之間，差異實在太大了。

　只用戰斗力去評級，必然有許多，但也是無可奈何的辦法。

　不過，這里面恐怕也有各大財閥想收集信息、從四級以上異能者里挑選高手收囊中的意圖。

　讓人展示實力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戰斗。

　托馬斯很清楚其中的門道，聞言也不多說。

　畢竟他也知道韓豫肯定還有下文。

　韓豫嘆了口氣，“在開發出自己的特殊能力之后——我遇到過幾個四級異能者。”

　甚至與其中幾個人手。

　韓豫：“我大致猜到四級的判定標準了，至是對于我這種能力的人來說的標準。”

　托馬斯饒有興趣地聽著。

　僅憑剛剛那句話，他腦子里已經浮現出幾個猜測，關于韓豫記0340;異能。

　是什麼不好猜，但是大致的分類基本上能確定了。

　韓豫：“然后我在另一個地方勉強通過了四級的考核。”

　進四級之后，他才發現，這只是個開始罷了。

　韓豫：“我出平平，走到這一步已經無人再能指導我——”

　學校里能教的東西也非常有限。

　更何況學校主要授課容都是專業知識，異能相關課程即使存在，也是為那些低級異能者設計的。

　托馬斯暗自想著，倒是有些明白對方的焦慮了。

　“您希有人能幫助您晉升五級？”

　韓豫微微點頭，“這只是其一。”

　托馬斯并不意外，如果對方真能拿出那麼多髓石，再以他年紀輕輕能自行完四級考核的本事，多提點條件很正常。

　而且，即使他真要投效斯通家族，也會被接納的。

　韓豫：“那些髓石——”

　他稍微湊近過去，低聲音說道：“是我從一艘運輸船里搶來的。”

　托馬斯差點繃不住臉上的表。

　作為暗星雇傭兵協會的副會長，他不在乎這種強盜行為，也見多了類似的事。

　然而重點不是搶劫。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韓先生？”

　副會長嘆息道，“如果有誰能運送一船髓石，那這背后必然是你惹不起的勢力。”

　幸好斯通家族并未丟失過髓石，否則他都懷疑韓豫是搶了他們的。

　“嗯，我被追殺了。”

　韓豫心有余悸地點頭，“差點死了。”

　他了許多對于普通人來說的致命傷，完全是憑著異能者強悍的生命力活下來。

　甚至還因為某個追殺者的持續詛咒，他的自愈速度大幅降低，足足躺了幾天，才勉強坐起來。

　想到這個，他不又想起救了自己的人。

　“我一點都不意外。”

　托馬斯眼神復雜地看著他，“那我也能猜到你想說什麼了，你希獲得斯通家族的庇護。”

　韓豫點了點頭，“我搶的那艘船，有著極夜星航公司的標志。”

　托馬斯表又變了幾次。

　“極夜星航——經常為犯罪集團走私貨，而且還有保價賠償業務，如果你搶了他們運送的貨，他們必定是要賠償甲方。”

　托馬斯停了停，“然后遲早要從你上找回去。”

　這種大型星航公司，通常都有不高手，為了某些高價貨護航，能打退甚至殺死星際海盜。

　房間里陷了短暫的死寂。

　韓豫點了點頭，淡淡地開口道：“我知道，但我已經站在這里了。”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斯通家族如今需求髓石，也不會將這樣的好事拒之門外。

　“好吧。”

　托馬斯幽幽地說，“對于那麼大量的髓石來說，你提的前兩個條件，都不過分。”

　然后拍了拍韓豫的肩膀，“如果你還有什麼想法，盡可以說出來，我會為你轉達的。”

　韓豫沉思了幾秒鐘，“我其實很想找一個人，可能在這里，也可能已經離開這顆星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