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故意倒不是故意的, 但那真正的理由姜姝打死也說不出口。

　看著范繃住的滿腔|火，姜姝也束手無策，腦子里靈一閃, 突地想了起來，“對了, 我有藥。”

　上回在江南時，韓夫人給的那包藥, 還留著呢。

　姜姝說完便從范懷里溜了出去, 翻箱倒柜的好一陣翻找。

　找到了那藥后，不由分說直接當著范的面, 給他放了一半, 了一碗水，再遞到他跟前, 極為認真地道, “服半包, 能安眠。”

　在惠安寺時，服了半包, 便睡死了, 連做夢同現實都沒分清。

　證明這藥, 真的有用。

　不過下次若是再見到常青大師，得同他提提建議。

　這藥還是半包半包的分開裝比較好，半包安眠，一包催|，這分明就是兩個極端, 稍微不慎就害人匪淺。

　范看著忙乎了這一陣，給自己遞過來了一碗水，堵在腹腔的那燥火, 慢慢地移到了口。

　再一見臉上的無辜模樣，范又徹底地沒了脾氣。

　“睡覺。”范從手上接過碗，擱在了床邊的木幾上，轉撈人，直接給拖到了床榻上。

　那藥他服用了那麼多年，是什麼功效，他比更清楚。

　他不需要。

　姜姝被他拽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躺在了里側，一不，旁給他留了好大一片空間。

　范卻沒往上躺，幔帳一放，自個兒又走了出去。

　姜姝不知他去了哪，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半晌沒見到靜，正要起去瞧瞧，跟前的幔帳突地被開。

　姜姝側過頭，地瞟了一眼范的神，“夫君，生氣了？”

　話說完，便覺到了被褥底下塞進來了一個湯婆子，緩呼呼地在的腹部。

　姜姝一愣。

　范褪了鞋躺上了上來，輕聲道，“月信來了子會不適，尤其是頭一日腰酸腹脹，用湯婆子暖暖會好些，別再說話，好好歇息。”

　姜姝哪能不說話。

　眼睛陡然一亮，一臉的意外，子往他這邊移了移，好奇地問道，“夫君，怎麼知道這些......”

　隨著一靠近，上的那幽香，突地又鉆進了范的鼻尖。

　范深吸了一口氣，眉目輕輕地擰了擰，憋住下腹的異，閉著眼睛不答，然邊那人，又出了爪子，拉拽了一下他的袖，“夫君睡了？”

　范一雙胳膊枕在了頭上，這才睜開了眼睛，敷衍地答了一句，“書上看的。”

　姜姝“咦”了一聲后，本沒有消停，又問道，“夫君還會看這類書？”

　范嚨輕輕地滾了滾，“嗯。”

　這一聲后，旁的人終于安靜了下來。

　范挪了挪胳膊，再一次閉上眼睛開始‘養神’之時，邊突地又是一聲，“夫君什麼時候看的？”

　是婚前還是婚后。

　姜姝本不想問，可那問題一經盤旋在了腦子里，不問肯定是睡不著了。

　想想當初自個兒在他跟前崴了腳，也沒見他有半分領悟，姑娘家的這等事，他倒是知道得清楚......

　范眼角明顯得一，輕聲‘嘶’了一聲后，轉過頭盯著，“姜姝，今兒晚上，你是不是不想消停了？”

　姜姝剛出去一半的爪子，及時地收了回來。

　被一盯，在他上的子，也自覺地往后挪了挪，抱住被褥一角，出一顆頭來，委屈地看著他，“夫君......”

　那聲音輕如羽，如同從人心口上拂過。

　范眼皮子微微了，再次偏過頭，看著在被褥外的那張臉。

　幔帳外的燈火還在。

　昏黃的線從金繡花的幔帳細孔里溢進來，朦朦朧朧地灑在跟前那雙眼睛上。

　——就是明晃晃的在撒。

　范無奈地吸了一口氣，回答了，“在江南惠安寺時，看過。”

　姜姝愣了愣。

　一番回憶，便想了起來，他是在屋子里瞧過醫書。

　那書上原來是記載的這些......

　“那......”

　“是為了你看的。”姜姝里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范一聲打斷，極有覺悟地說了個明白，“上回在江南時，見你臉不好，正好見著了那書，便看了一遍......”

　姜姝依舊抱著那褥子，看著他慢慢地說，那角不由自主地一點一點地彎了起來，目癡癡地看著他。

　范說完后，一頓，“滿意了？”

　姜姝猛地點頭。

　眸子里的那抹寵若驚，襯得那雙眼睛更為亮堂。

　范繃的角也被那笑容，慢慢地帶出了弧度，抿一笑，偏過了頭去，低聲丟給了一句，“德行......”

　聲音一落，便被旁人撲了個滿懷，還未等他有所反應，隨后一記香吻，便落在了他額頭上。

　下一瞬，幔帳便響起了一聲抑的低吼聲，“姜姝！”

　**

　第二日早上，范的眼皮難得帶了些青腫。

　起來時，見那折磨了他半夜的‘人’，正睡得香甜，許是不甘，手在那張的臉上，報復地一掐。

　掐完，范自個兒都覺得自己反常。

　稚至極。

　床上的姜姝兒不知道，自己的臉被擰了一把，翻了個繼續睡。

　小日子每回一來，頭一天都要命，昨兒晚上被那湯婆子一暖，竟意外地睡了個好覺，早上也沒能起得來。

　范彎腰，從下出了那個已經冷掉的湯婆子，取出來擱到了木幾上，轉替掖好了被角，才起下床，去了凈房洗漱。

　天邊的日頭還未升起，云霞當空一片泛白。

　范換好了一服，從東院里出來，腳步沉穩地上了長廊，到了侯府門口，便見到了侯夫人。

　侯夫人今兒也起了個早，特意來這兒等著他。

　今日秦裴兩家翻案，便也如同翻天。

　等了二十幾年來，是是敗，全在今日。

　侯夫人見范過來了，往前迎了兩步，范一腳下了臺階，立在了跟前，喚了一聲，“母親。”

　侯夫人心頭突地一酸。

　將手里準備好的的一道黃符，塞到他手上，“這是母親昨兒去寺廟里求來的，希能保佑我兒平安渡過這一劫。”

　范接過，垂眸看了那黃符一眼，再抬頭便給了侯夫人一道笑容，“母親等我回來。”

　“好。”

　范沒多停留，轉出了侯府，上了馬車。

　**

　皇上已有七八個日子沒有上朝。

　朝中大多的事，都已給了太子，倒也沒有出現過子，今日是秦裴兩家翻案，提前幾日就已經散出了消息。

　皇上不得不去上朝。

　昨夜皇上豎著進了榮華殿，橫著出來，折騰了大半宿，還是范派人送來了一顆常青法師，剛練出來的‘長生’丹藥，才及時醒了過來。

　大半夜又在乾武殿發了一回瘋。

　讓人將屋掛著的那副朱貴妃的畫像取下來燒了不說，還讓王公公派人去榮華殿將所有朱貴妃的痕跡，都抹了個干凈。

　后來聽王公公說，“貴妃娘娘已去了。”這才安靜了下來。

　之后便一人躺在那床上，睜著眼睛沉默了一陣，又同王公公吩咐道，“朱貴妃品良失德，貶為庶人。”

　王公公原本還想問，朱貴妃該怎麼下葬。

　有了這話，便明白了。

　想起這段日子皇上到的刺激，王公公心有余悸，生怕皇上又想起了那母子倆，連夜讓人將朱貴妃的尸抬出了榮華殿。

　宮人用了一床草席一裹，將其扔出了宮外，照著王公公的吩咐，隨意堆了個土包，立了一塊能辨別其名字的牌位。

　這一折騰完，便過去了大半夜。

　翌日早上，皇上睜開眼睛，眼皮雖有些重，臉上的氣息卻恢復到了如初。

　想起今兒的翻案，特意讓王公公挑了一件嶄新的龍袍，換好后，便等著范。

　范一進來，皇上就讓王公公屏退了宮人。

　屋只有三人了，皇上才問范，“韓家的事，如何了。”今日一翻案，秦裴兩家洗清了謀逆的罪名，無疑是給韓家漲了威風。

　再加之朱貴妃的死，韓家這會子，怕是已經得意忘形了。

　指不定已經在背地里笑話他。

　就是這個時候，韓家最松懈之時，趁其不備對其下手，打他個措手不及。

　這輩子，他就做好這最后一件事。

　替太子除掉這個勢力強大的外戚，保住了他周家的江山之后，便也該歇息了。

　范道，“正在謀劃。”

　皇上面一急，到還是頭一回教起了范如何做事，“他韓國公早年便同遼國的二皇子有過書信來往，你查出來，偽造一封信函，等秦裴兩家的案子一落，趁其正得意之時，上府拿人便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要找理由，可就多了。

　皇上看了一眼范，突地嘆了一聲道，“替朕做完這最后一件事，你便也不用再陪著朕了，太子離了韓家的勢力，得要你前去補上，助他在朝中站穩腳跟才行.....”

　他周家的天下，萬萬不能讓韓家再手......

　范點頭，“臣明白。”

　得到了范的答復，皇上心口的石頭才終于落了地，雙手撐著旁的椅環，起將手搭在了王公公的胳膊上，才緩緩地去往了大殿。

　范也跟著一道。

　走了幾步，皇上覺到神氣兒不錯，也沒讓王公公扶著他了，回頭還興地同范道，“這回常青大師研制的這藥丸，倒是比之前那護心丸還管用。”

　這會，只覺得周都是勁兒，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的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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