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 蘇云韶被蘇媽和蘇依依拉去容院，做了一套從頭到腳的容和護理，換上禮服和高跟鞋再化妝做造型。

　做完這一切, 到達宴會場地，天已經暗了。

　蘇媽和蘇依依為了地穿著的禮服, 一天三餐只吃飽了早飯, 午飯吃得，晚飯干脆就沒吃。

　蘇云韶問服務生要了碗蔥油拌面，吃完后被蘇依依盯著接連漱口三次，確保沒有一蔥味，再補口紅。

　蘇依依用棉簽小心地掉蘇云韶涂出界的口紅：“我知道姐姐不習慣這種服和場合，以后多幾次就好了。”

　蘇云韶：“……”

　“你不吃嗎？”

　左右看看，見洗手間沒其他人，蘇依依示意蘇云韶低頭看自己的小肚子。

　“姐姐堅持每天鍛煉, 腹部平坦，我經常坐在書桌前, 又不運, 有點小肚子，吃了晚飯等會兒就要一直吸著肚子。”

　蘇云韶：“你可以先吃些糕點, 一直著對胃不好。”

　正面接收到姐姐的關心，蘇依依心里炸開了花, 要不是穿著禮服做好造型，非得上去抱抱蹭蹭蘇云韶不可。

　“謝謝姐姐，我等會兒會找機會吃的, 宴會快開始了，我們先出去吧。”

　生日宴的主人是蘇爸，一家人跟在蘇爸邊接待每一個到來的客人, 關系好的多說兩句，關系一般的也要維持表面客套。

　商場上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就連經常兌蘇媽的王太太，只要跟著丈夫王總過來參加宴會，蘇爸蘇媽照樣笑臉相迎。

　今晚，每一個到來的客人都會在蘇云韶上多看兩眼，“這位是？”

　蘇爸笑道：“這是我二兒蘇云韶。”

　然后讓三兄妹過來依次和客人打招呼。

　客人們來得多了，蘇家人只好分開招待。

　傅燁今天來得早，到了之后自覺地走到蘇依依邊，陪著一起招待客人。

　秦簡幾人似乎是約好了的，一起進來。

　進門后跟著父母一起和蘇爸蘇媽打過招呼，就來找蘇云韶。

　秦簡：“云韶今天很漂亮！”

　柏星辰：“藍很適合你。”

　蘇云韶：“謝謝。”

　雷初曼和趙晴畫亮出了手腕上串手鏈的小玉符，“云韶，快看！”

　昨天只是用紅繩把小玉符簡單地串進去，回去后又細細地改了一下，變加上玉珠和金珠的紅繩手鏈。

　外表再怎麼致，也只是用紅繩編出來的手鏈，和兩人上的禮服不怎麼搭。

　蘇云韶：“沒關系嗎？”

　“能有什麼關系？”雷初曼才不介意，晃了晃紅繩手鏈，“我覺得好就行，沒必要在乎別人的看法。”

　趙晴畫挲著小玉符上的紋路，“千金難買我安心，有了這個和平安符的雙重保險，我睡覺都更香了。”

　再不用擔心八字輕的緣故隨便見鬼了嗚嗚嗚！

　秦簡抓起柏星辰的右手，同時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兩只手上都戴著串了小玉符的紅繩。

　蘇云韶沒記錯的話……“你們倆不是選的大玉符嗎？”還選了一樣的黑繩。

　秦簡自豪：“戴一樣的東西，不用說，別人都知道我們是一伙的。”

　雷初曼抓起秦簡的手和自己的放在一塊進行對比，“你這就一繩子，我和畫畫的還有玉珠和金珠，哪一樣了？”

　秦簡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反問道：“我一個純純的大老爺們，手上只戴手表的好嗎？要不是為了和你們統一，我想用的是黑繩，你還想在我的手鏈里加珠子？”

　說到后面，音量越來越高，引得附近的客人看了過來。

　雷初曼小聲嘟囔：“又不是我讓你戴的手鏈。”

　秦簡哼了一聲，把那句“唯子與小人難養也”吞了回去。

　等他們倆的今日份拌結束，柏星辰對蘇云韶解釋道：“參加宴會穿的是襯衫和西裝，大玉符無法在外面，就換了手鏈。”

　秦簡和柏星辰的左手是手表，雷初曼和趙晴畫的左手是細細的玫瑰金手鏈，四個小伙伴穿著不同風格的西裝和禮服，卻統一在右手戴上了小玉符。

　這份維護之心令蘇云韶的心里暖暖的，不由地在臉上出了笑意。

　“謝謝。”

　秦簡：“我們之間誰跟誰啊？哪用得著謝？”

　雷初曼：“說謝就太見外了。”

　趙晴畫：“云韶給的平安符和玉符可是我們的另一條命啊，這點小事不算什麼的。”

　柏星辰：“朋友之間，既得真心相待，就不必言謝。”

　他們四個和蘇云韶認識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但年時期的就是那麼純粹，只要覺對頭，哪管相時間的長與短？

　蘇云韶笑著應下，不再說謝。

　對面，蘇媽在招手，示意過去。

　眼看陳星原跟著父母進了門，蘇云韶對秦簡幾個說了句“幫我招呼一下陳星原”，朝蘇媽那邊走去。

　蘇媽拉著蘇云韶，笑著對一個穿旗袍的人介紹道：“這是我剛找回來的兒云云，這一位是媽媽二十多年的好閨，你該紅姨。”

　從表和態度中能夠看出，蘇媽是真的很親近這個紅姨。

　來參加生日宴的人不，大多穿著吊帶抹的西式禮服，唯有紅姨一人穿的是高開叉的旗袍，面帶微笑，氣質溫婉，如同古時候的大家閨秀。

　蘇云韶點了點頭，“紅姨。”視線的余輕輕劃過紅姨左手的那只鐲子。

　水頭極好的羊脂白玉中帶著縷縷的鮮紅，紅非常正，沒有一雜質和綹裂，是玉石中極為罕見的珍品：玉。

　“乖。”紅姨細細打量著蘇云韶的眉眼，轉頭嗔怪蘇媽，“我之前說依依不像你，你還不信，說兒肖父的多。瞧瞧，云云多像你年輕的時候啊！”

　和傅燁一起趕來的蘇依依：“……”

　系統：？？？

　這話聽起來怎麼怪怪的？

　蘇依依和傅燁沒聽到似的，笑著紅姨。

　紅姨應了聲，從手腕上褪下那只玉手鐲，“我回來得急，沒準備什麼見面禮，這個就當是我給云云的見面禮吧。”

　“那怎麼行？”蘇媽急忙推拒，是真的不想收，“這可是你特意從拍賣會上高價拍回來養用的，對你有特別的用，太貴重了，不能收！”

　“喊我姨呢，貴重什麼呀？”紅姨抓過蘇云韶的手，不由分說地把手鐲套了進去，“云云在外十七年，我這個當姨的沒照看過一回，就當是我一次把過去十七年的禮給補齊了。”

　鐲子都戴上去了，蘇媽也不好讓蘇云韶再摘下來還回去，無奈地嗔了眼紅姨，語氣中滿是關切：“你啊，那麼貴重的東西是能隨便送人的嗎？”

　這便是讓收下了。

　蘇云韶：“謝謝紅姨。”

　“客氣什麼？”紅姨道，“我們閨許久不見了，在這聊聊天，你們年輕人自己去玩吧。”

　蘇媽：“去吧。”

　蘇云韶頭也不回地轉離開，回到小伙伴的邊。

　秦簡好奇地湊過來，抬手就要去，“世間有的玉啊，快給我瞅瞅！”

　“別。”蘇云韶“啪”的一聲拍開秦簡的手。

　知格的秦簡驚愕不已，雷初曼趙晴畫目瞪口呆，柏星辰拉著陳星原擋住其他客人的視線。

　柏星辰低聲問：“怎麼了？”

　秦簡并不認為蘇云韶會看重一個玉手鐲到不讓人的地步，那麼剩下的答案就很簡單明了了。

　“那鐲子……”有問題？

　蘇云韶微微點頭，承認他們的猜測：“千萬別。”

　幾人深吸一口氣，只敢用視線掃一掃那只有問題的玉手鐲。

　秦簡彎著腰，問得極小聲：“什麼問題？”

　客人來得差不多了，蘇爸走上臺子，拿起話筒：“謝諸位今日能來參與鄙人的生日宴，蘇某不勝榮幸……”

　蘇云韶搖頭表示現在不是說話的時機，直了背，拎著擺，一步步走上臺子。

　“在我邊的這位，就是我蘇家因意外一直流落在外的二兒蘇云韶……”

　*

　自從那天和陳星原見面以后，祝民學每天晚上都會做奇怪的夢。

　最開始他覺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被陳星原知道自己貓，這才會夢到自己貓的時候被陳星原撞了個正著。

　漸漸的，夢里的容越來越多，越來越奇怪。

　一個穿著紅子的人，在夢里著他背現代漢語詞典和牛津高階字典，夢里規定他一天要背多單詞，背不完會有懲罰。

　祝民學怎麼可能把一個夢當回事？

　第二天晚上，他剛睡就被兩本字典化的大山在下面，覺渾骨骼咯吱作響，五臟六腑都要被碎了。

　人一腳踩在他腦袋上，紅直接咧到耳，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敢把老娘的話當耳旁風？老娘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祝民學還在嘆這個夢真離譜，就見那人蹲下來，雙手握住他的腦袋輕輕一擰，捧西瓜似的捧走了。

　接著，來了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和一個板寸頭的男人，三人真的把他的腦袋當球踢，踢得他眼睛疼耳朵疼鼻子疼，滿鮮，頭暈眼花。

　祝民學連連求饒，求爹爹告，說盡所有好話，人踩著他的腦袋問：“你背不背？”

　“背背背！”

　“真的？”

　“真的！我用我爸發誓！”

　人輕笑一聲，“行吧。”

　被家暴的兒子用他的家暴老爸來發誓，這可真是天下之大稽。

　祝民學不知怎麼的聽出了那麼點嘲諷的意思，又不明白怎麼回事，只得屈服在人的威之下。

　這一晚，他不止背了漢語和英語字典，還被另外兩個男人抓著背起了化學和理公式。

　夢都是無厘頭的，很多人醒來后本不記得夢里發生過什麼，哪可能跟連續劇似的，每天的劇接著上演？

　祝民學選擇忽略自己夢境的違和之，比如：他在夢里看過背過的單詞和釋意，等醒來后記憶還是那麼清晰。

　他把夢境拋諸腦后，沒有理會夢里三人布置的任務。

　當晚，祝民學再度夢。

　這一回，他變了貓，被“祝民學”抓在手里，在全校同學和老師的注目下，一路走向升旗臺。

　祝民學預到什麼，在“祝民學”手底下瘋狂掙扎。

　他想逃出去，想告訴同學老師這個抓著他的“祝民學”不是他，但是他現在是貓，說不了人話，出口的聲音全是人類聽不懂的喵喵喵。

　他越是掙扎，聲越凄厲，“祝民學”笑得越猙獰，似乎在說：你再怎麼掙扎，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一人一貓上了升旗臺。

　他怕了，喵喵著求饒，“祝民學”聽到了，笑得更加張狂。

　“祝民學”在升旗臺上，當著全校同學老師的面，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摔在地上，用棒敲打他的腦袋、肚子，用剪刀一地剪他的爪子，一段段地剪他的尾。

　疼，太疼了。

　他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弱，聲越來越輕，直到最后不出聲，只剩下虛弱的息，每一次呼吸都撕心裂肺的疼。

　到了這個時候，“祝民學”還是不肯放過他，用那把沾滿和貓的剪刀，咔嚓一下剪掉他的蛋蛋。

　“喵嗷——”劇痛之下，祝民學蜷起來，他想說：別再折磨我了，給我一個痛快吧！

　然而，事到這里，并沒有結束。

　就像他每次貓時，奄奄一息的貓咪用眼神求他能給個痛快，他卻停下了手，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貓咪一點點痛苦死亡。

　升旗臺下，那麼多人親眼見證“祝民學”的殘忍貓現場，怎麼可能沒有反應呢？

　“祝民學居然是這樣的人？”

　“居然對可憐的貓貓做出這樣的事，變態！”

　“太有恃無恐了吧？”

　“拍下來，曝他！”

　“貓怪！我要讓他被全世界唾罵！”

　他們在震驚，他們在拍照，他們很憤怒，可沒有一個人沖上來阻止“祝民學”貓。

　這是不正常的。

　有人看到貓，必定會上前阻止，而不是一邊罵他殘忍一邊冷眼旁觀。

　祝民學清楚地知道這是在做夢，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想清醒過來，逃離可怕的夢境，逃離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折磨。

　然而，“祝民學”又剪了一下。

　男的象征被全部剪除，祝民學已經痛得不出聲，也不了了。

　他想暈過去，神志卻無比清醒，他想死，卻還茍延殘地活著。

　不多久，祝民學的視角切換回來。

　他看到自己手里拿著一把剪刀，面前的貓已經沒了呼吸，而他的另一只手里還拿著貓咪被剪掉的雄象征。

　“貓怪，去死！”忽然傳來一聲大喝。

　穿著紅子的人啊啊著，扛著一把四十米大刀沖了出來，砍下祝民學的腦袋，往人群里一扔。

　“二中的同學老師們，足球比賽開始啦。”

　祝民學被或悉或陌生的同學老師當球踢，看到他們猙獰嫌惡的表，聽到他們憎恨怨怒的罵聲。

　“活該！”

　“這種渣男早該死了！”

　“挫骨揚灰！”

　“殺早了，應該先閹再殺！”

　祝民學心想：如果我貓的事被捅出去了，大概就是這麼個萬人唾罵恨不得死砍死的下場吧？

　或許有貓人士氣憤過頭，用他貓的方式一模一樣地殺他？

　他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再回神時，人拿著那把剪刀咔嚓咔嚓，瞄了一眼他的下半，意味深長地問：“背嗎？”

　“背！”祝民學生平頭一次這麼學習。

　不是為了父母的夸獎，不是為了老師的認同，也不是為了同學的嫉妒，單純只是想要……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