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印是道教的重要法,種類非常多,各有效果,比如用來驅使鬼神兵將的兵印,代表道士神職職位的出職印。
一般人可能會覺得道士的法,以劍最有代表,其實在行看來,法印更加重要。比如太清教主印,可以用來請神、奏表章,或者加蓋在需請老君相助的符箓上。
而一些傳世古法印,就更有來頭了。
像張道陵使用過,并傳給后人的平治都功印,得名是因為當初五斗米道立了二十四治,也就是二十四個傳教點,其中平治是天師駐地,都功為天師自領。
所以,這枚平治都功印,非但是厲害法,正一道鎮壇之寶,還是天師份的象征。
——更是古代文,原本被好好珍藏在博館。
謝靈涯真不知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這有幾重意義的東西也敢。之前想過后果嗎?要面對的不止是國家法律的制裁,還有正一道士的怒火誒!
“恐怕這人是早做好準備,不怕下咒的。”施長懸順著他回答,“原本平治都功印的展館,也布有符箓,只是法被破了。省道協很快查看了現場,這平治都功印,應該是道門之人出手竊走的,而且修為高深,一時追查不到。”
“自己人?”謝靈涯驚訝完竟覺得,難怪這人敢都功印,原來是行,而且藝高人膽大,“現在什麼線索也沒有嗎?”
人不是無不在,但鬼神是無不在的,道士能和鬼神通,省道協都沒查出來這人的份,可見他技高一籌,設法瞞過了自己的份行跡。
施長懸想想道:“只推測出來,法脈傳承可能是神霄派。”
神霄派是正一道的前,天師道的支派之一,主要修習的是雷法,創始人是王文卿。說它和正一道關聯也沒什麼問題,本來就出自正一道。
不過神霄派下面也還有很多派系,這個線索還是太大概了,不知道要追溯到哪一脈。
這還有幾率只是據盜竊者所用法來判斷的,所以才說“可能”,因為他不一定真出自神霄派。
甚至要說起來,抱觀也能和神霄派扯上關系。
薩守堅薩祖當年,是過神霄派王文卿、林靈素等人指點,傳授雷法的。然后,薩祖法裔逐漸衍生為薩祖派、西河派、天山派。
薩祖收王靈為弟子,而抱觀正是奉王靈為祖師,如此有了一個七彎八拐的關系。
道門關系錯綜復雜,單單知道這人會神霄派的法,實在難以斷定份。
“省道協那麼多高人,包括當代天師本家也得上心吧,那麼多高人,愣是查不出人。”謝靈涯不可思議地道,“那這個人的修為一定很高,大家心里沒有個猜測嗎?”
“華夏何其廣大。”施長懸只這麼解釋,也很有道理,除了道協的,還有一些民間高人呢,“而且此人有備而來,幾乎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這人本來就修為高,還以有心應對無心,難怪了。連省城的法師們也查不到,何況是謝靈涯不那麼了解派系分布。
謝靈涯心想,但是這人了不可能永遠不出痕跡吧,早晚會被找到的啊。
施長懸家也是正一一脈,就在省城,所以傳訊給他知曉。
“過兩日,應該就會對外公開了。”施長懸道。
平治都功印太重要了,更有歷史意義,無論國家還是正一道各派方面,一定都想全力追回。
第二天,施長懸就去省城了,他得回家一趟。
……
又過兩天,杻市道協還真開會,來說這件事了。
當然,這是個不作記錄的私會議,陳三生召集各位行,宣布了一件更加炸的消息。
——就在平治都功印失竊的第二天晚上,三五斬邪雌雄劍也不翼而飛了!
張天師升天之前,傳下三寶,一劍一印一指甲,指甲焚之能請張天師降世,已經不知所蹤。這都功印剛在博館被盜,剩下的三五斬邪雌雄劍原是天師后裔私藏,竟然也丟失。
三五斬邪被稱為道門第一法劍,上面有符文和星斗日月之象,一分為雌雄二劍,雄劍在天師家族供奉,雌劍鎮于天師殿。
就是這雌雄二劍,竟是于都功印失竊第二天,同時在兩也被盜走。
當今華夏道門以正一、全真兩大派別為主,正一祖師的寶被走,這消息可以說引得整個道門震驚。
這個人為什麼要都功印和三五斬邪劍?怎麼到的?他來是作何用?買賣文,或是自用?還有這個人的真實份到底是什麼?
陳三生一說完,現場就嗡嗡吵一片,每個人都有無限嘆和疑問。
謝靈涯因為之前就得到風聲,比其他人還好點,但他也不知道三五斬邪雌雄劍同樣丟失了,施長懸一直沒回來。
“這個竊的賊人,是修道者無疑,現在把這個消息告與大家知道,就是道協方面,希諸位同道都多加留意,如果有相關線索,歡迎撥打電話舉報。如果線索屬實,能領到國家、道協、天師家族幾個方面的獎金,總額上百萬。”陳三生認真地說道,“所以,也希大家回去之后做法……”
謝靈涯聽到舉報獎金上百萬時,就不自坐直了,再聽到后頭做法,更是興起來。
來了來了,召集全天下道士一起做法詛咒東西的人?
結果陳三生說道:“……通報本派祖師,城隍等神靈,祈禱此事。”
不是詛咒啊。謝靈涯略微失,但是一想也是,都沒什麼線索,可能不好詛咒。
讓大家回去做法通報神靈,其實也是收集線索的一種,道士們求助于鬼神,不是很正常麼。
道士們一聽,又各自討論了一番。
陳三生那邊還把三五斬邪劍和都功印(包括印出來的圖章)的圖片打印出來,分發到大家手中。
二寶都丟失的況下,誰也顧不上覺得丟臉了,也怕有心人利用,趕公開并征集線索。
謝靈涯看了看,把圖片收了起來。雖說華夏廣大,人海茫茫,撞上的幾率很小,但是好歹杻距離省城和天師殿都不遠,那萬一有機會呢?
就算提供個線索,都有一百萬了,謝靈涯正是缺錢的時候,在同博館和天師家族之余,也有些垂涎滴。
等謝靈涯回去后,便看到施長懸也回來了。
“施道長,我們剛才開了會,公開征集都功印和三五斬邪劍的線索了。”謝靈涯說道,“你有沒有什麼幕消息啊?”
施長懸神凝重地道:“我回去之時,各位法師都聚在省城,商議追查都功印一事,只是試過多種方法,也沒能驗出盜賊份。并且當晚,三五斬邪劍也被走了,同樣沒有太多痕跡。甚至這一次這人還用上了都功印,來對付守護斬邪劍的鬼神。”
和都功印一樣,三五斬邪劍旁邊肯定也有符箓之類,但這人都有都功印了,要破法估計更加簡單。
于是接下來省道協的法師們又去天師殿查看,結果已經知道了,還是只有那一個廣泛的線索,這人可能是神霄派傳人。
施長懸沒有說細節,但是謝靈涯知道神霄派最典型最出名的就是雷法,那人說不定就是用了雷符,才被斷定為神霄派傳人。
但還是那句話,道門關系錯綜復雜,神霄派有些雷法還奉薩祖為主法呢,抱觀也有雷法傳下來。
“希早日把文法寶追回來吧。”謝靈涯心道,最好還能讓他也出個力,賺那一百多萬!
遠在省城的事且不提,趁著業余時間,方轍還真把商陸神的小床給做好了,柳木打造,還是個古式的架子床。
個頭雖然小,但是立柱、承塵、紋飾一應俱全,漆紅棕后曬干,完全就是人床的小版,極其。謝靈涯把架子床放在桌上欣賞,只覺得這簡直就是藝。
謝靈涯也是第一次看到方轍手藝的實,此前只看過方轍打過一些家的圖片而已,沒想到這麼小的件也能做得如此細。
“不愧是《魯班書》的傳人啊,我看你當初創業時,應該選擇開家店的。”
方轍一邊給小床掛上自己裁剪的帳子,一邊說;“也在家店干過,那種帶訂制的。但是我會的都是書上教的老制式,人家來定做床的,要麼要最簡單的現代款式,要麼讓我設計,又老不滿意,老要我改,我都給改崩潰了。而且,我這個腳也不好長期做重活,后來就辭職了。”
“做設計是費神。”謝靈涯點點頭,讓施長懸把商陸神給放上去,這床墊他也已經放好了。
施長懸把商陸神放置在架子床上,商陸神在他們鋪床的時候就泣不聲了,幸好商陸神不能真流淚也不能彈,否則施長懸難以想象。
“你還是不說話嗎?”謝靈涯趴在桌上,湊近了商陸神笑盈盈地問。
他每次一靠近商陸神,商陸神就閉了,除了那次他開玩笑要丟了商陸神,商陸神才唱了幾句歌,一般都是施長懸來轉述。
商陸神憋了一會兒,答答地說:“……啾。”
施長懸站在一旁,聽不到商陸神說了什麼,只看到謝靈涯聽了一會兒就大笑起來,然后對著商陸神說:“麼麼噠。”
施長懸:“…………”
他早該猜到的,商陸神還能說些什麼。
張道霆從外頭回來,手里拿著水果,還有一張準考證,看到這床后“嘿”了一聲,“這小家伙住得比我們好多了。”
謝靈涯從他手里接過準考證,說了句謝謝,這是他讓張道霆幫忙順道在打印店打的,馬上就是十二月的研究生初試考試了,他今年都是第二次考了,去年初試差了些分沒考上。
現在抱觀也有三個道士,能維持基本運轉,謝靈涯去上課沒什麼很大的影響,無論畫符還是接活兒、找徒弟,都可以利用課余時間。而且謝父一直打電話提醒他,生怕他不去考試了一般。
“謝總,你知道你為什麼道學得那麼好,上回考研沒考上嗎?”海觀問。
海觀早拿這件事說過了,他心里老惦記謝靈涯學方像海綿瘋狂吸收,也就考研失敗能讓他平衡一些,這回又提出來了。
謝靈涯哼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不對,那是你沒用對法子。”海觀說,“你要先給自己做個法再去考試,不早考上了。別說你不會啊,不會你不能十分鐘學一下嗎?”
謝靈涯:“…………”
謝靈涯沉道:“這算作弊吧?還是算了,我給文昌帝君上過香了,占卜一下倒還行。”
雖然他還沒算過,但自卜或者其他人卜算一下都可以。
施長懸這時道:“商陸神預測過,有驚無險。”
“有驚無險?看來是低空過線麼。”謝靈涯了一下商陸神,“真是這樣就太好了,能過就行。”
……
一轉眼到了考試之期,謝靈涯所分的考場設置在杻市一中。
謝父提前一天打電話,叮囑謝靈涯考試注意事項,讓他早點去考場。謝靈涯無奈地說,我都第二次考了,還能不知道麼。
不過他還是按照謝父吩咐的,又提早了一些去考場。
謝靈涯在學校附近吃了早餐,然后隨便找了個花壇坐下來等場。過了會兒又去旁邊一棟樓找廁所,準備考試前先解決一下。
周末時間,學校又用作考場,基本上看不到高中生,謝靈涯在一樓晃了下,順著標識往廁所走去。
因為謝靈涯來得還算早,廁所里也沒人,他進去一看,鏡子上竟是有幾個糊糊的字,仔細辨認,赫然是繁的“見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