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長懸緩緩收回目,雖然沒說話,但他的神態作都給人否定的覺,即是承認謝靈涯說得對。
謝靈涯的眼神又到了夏羅清上。
夏羅清裝作看不到,并沒有要發表看法的意思,這就是他日常的習慣,也是華夏常態,裝聾作啞,他也知道像謝靈涯他們這一輩年輕人較多講究不搞歧視這一套。
其實不管他人是怎麼理解,夏羅清認為,萬共存,有便有,有異就有同,倒沒必要計較那麼多。
“那倒是我的錯咯。”古耀先委屈的,“林詩要是答應,是不是等于又辜負了我,我上哪說理去。”
青鬼森然道:“你也可以去死啊。”
古耀先被看一眼,只覺得上冷得很,又往后了一。
“好了,別說那些不現實的了。”謝靈涯說道,“你久滯世肯定是不行的,今天遇到的是我們,換了其他法師,不一下給你鏟除了。雖然林詩違背了和你上輩子的諾言,但你想和林詩人鬼,那是沒什麼可能的,你自己想清楚了,換個條件吧。”
這鬼太深了,這樣還想著再續前緣,一般來討債的直接害人了,跑去掐敵了。
“我就想和在一起……”青鬼不甘地說,這是化為厲鬼的執念,哪有那麼容易被說服。
夏羅清把帶來的手抄經文燒給,青鬼拿了經文后,眉目間的怨減淡一點,神智也清楚一些了。
青鬼清醒一些后仔細想想,也知道自己的愿無法實現了,人鬼殊途,和林詩不但錯過了別,還錯過了幾十年。
青鬼恨恨道:“林詩不能和他在一起……呵呵,等等,我知道,林詩和這男人不在一起,等我離開后,也會有其他人。所以,我要你給我立牌位,每天供奉,逢年過節祭祀,如待發妻。你日后的丈夫、孩子,也要供奉我,待你百年以后,還得與我合葬。”
“供祖宗也不過這樣吧!我也要供奉,那麼不是惡心我嗎?什麼意思,我是二房你是大房啊?”古耀先不滿地道,“我們給你辦一場法事,多燒些東西給你抵債就行了吧。”
他又看了看林詩,發現林詩還是呆愣愣的,推了一下,委屈地道:“你倒是說句話啊。”
眾人:“……”
怎麼有種顛倒的覺……
林詩被推了一下,躲躲閃閃地看了青鬼一眼,知道自己前世負了人家,看著這麼可憐,現在還趴在地上,有些心虛,“每天供奉可以,我雖然不記得了,但上輩子既然對你不住,這也是應該的。可是,禍不及家人吧。”
青鬼傷心地道:“到這時候了,你要同我討價還價。”
“你得講道理啊!”古耀先不知不覺也忘了恐懼,就差沒跳起來了,“跟你合葬了我算什麼。”
青鬼懟了回去:“人間離婚率那麼高,你沒必要擔心這麼早。”
古耀先:“……”
青鬼又看著林詩:“我原是可以把你害死,帶到枉死城中,再續夫妻緣的。但我不忍心看你痛苦的樣子,你呢?”
他們去請了道士,來抓,現在還要和討價還價。
林詩糾結了一下,雖然青鬼很深,說的話讓揪心,但是畢竟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能弱弱地道:“我要是折中去做,既對不起你,又對不起他……”
甚至不敢說把死后許給鬼了,已經食言過一次了,還是不要隨便承諾的好。
青鬼慘然一笑:“多又無,你還是這樣。”
古耀先也很痛苦,他覺得自己腦袋和鬼的服一樣了。
青鬼深深看了林詩一樣,平靜地道:“那就不用給我供奉了,但是,你們若不殺了我,我轉世之后,再來討債。”
本來不愿意失去那些記憶,且怨恨心切,變鬼后發現林詩沒等就投胎了,便跑回人間討個公道。現在事已至此,也就無所謂了。
“……”古耀先聽得一寒。
青鬼極為烈,談崩了,人家打算自己去走方流程,換作人來討債。
最終謝靈涯還是給青鬼做了法事,送回地府,不可能真打個魂飛魄散,來討債是有前緣的,而且最后沒能害死人。
鬼站在壇前,對林詩道:“你不記得我什麼了吧,再喊我一聲小舟好嗎?”
林詩下意識道:“小舟?”
下一瞬,的影消失不見了,留下一個意味深長、哀婉人的神,令人悵然若失。
剛才勸不住鬼,這會兒謝靈涯說道:“還是多給念經燒紙,也許的執念能漸漸化去,到投胎的時候,又改變想法了。”
古耀先松了口氣,后又擔憂地道:“是不是立刻就去投胎,要是立刻投胎,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或者……”
眾人:“……”
他雖然沒說完,但大家聽著總像是在擔心自己到時候“衰弛”了沒有競爭力,怪里怪氣。
古耀先盤算:“我給燒幾個紙人吧,也許著就忘了我們。”
“……你開心就好。地府排隊也是要時間的,晚了說不定下輩子才遇上。”謝靈涯說道。
諸事皆有前因。誰也不知道鬼的執念到底有多會帶到下一世,又以什麼樣的形式呈現,到那時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
辭別了古耀先和林詩夫妻,三人回天然觀去。
路上,夏羅清忍不住道:“小謝啊,你這個劍法……是自學的嗎?”
“我只學過一點養生太極劍。”謝靈涯訕訕道,“哪有什麼劍法。”
夏羅清一想起之前謝靈涯那個架勢,就很汗,說道:“我看你還是要學一些實用劍法,用起來方便也好看,需要我教你嗎?”
好看并不是浮夸,有的時候要取信他人,就得靠表面工作,這是很無奈的事。
謝靈涯一想也有道理,“這倒不必,我可以和施長懸學啊。”
早他就羨慕蓮談那個劍法了,看來不是任何道都能速,劍法就得靠勤學苦練。
“單看施道長握劍的姿勢,就能看出深淺了。”夏羅清贊同地道。行看門道,施長懸沒有在他面前用過劍,但是提著劍往那兒一站,便大致知道水平高不高。
杻問道團正和天然觀一起討論齋醮,謝靈涯手機響了一下,拿出來一看,是方虛山發來的消息。
經過警方的偵測,已經確定了幾個嫌疑人的份,都在那棟小樓里住過。
這些人來自不同的地方,大部分是小城市甚至鄉鎮的,迷信氛圍較為濃的地方。員不,大多早年也有過宗教信仰的經歷,甚至有做過真道士的,從前兩年起就各自消失在家鄉,可能是跑出去大江南北地傳教了。
再一查行軌跡,竟是坐高鐵奔首尾省去了。但到了首尾省境,就失去蹤跡了,在遍布監控的城市,這是很難做到的。不過對于某一部分人來說,其實還算輕松,就像裴小山。這些人不如裴小山狡猾,但也比較謹慎了,不知是不是邪佛被毀讓他們警醒。
方虛山現在的苦惱就是,如何找到這些人的確切蹤跡。
施長懸卻忽然一笑。
平時大家看到施長懸總是冷冷淡淡的模樣,他在謝靈涯面前表多一些,現在當著眾人一笑,頓時讓人有種千年積雪消融的震驚。
本來在發言的一位道長都張了,“我說的有問題嗎?”
其實謝靈涯也呆了一下,他以前看施長懸都沒想那麼多,但是自從前幾次胡思想之后,再去看施長懸,就琢磨出點別的味道了。都不知道是他自己眼神問題,還是施長懸真的生活潑一些了。
而且施長懸還是看著他笑的,謝靈涯眼神飄忽,“怎麼了?”
“首尾省從明代起,就是紅道活最多的地方,尤其是漆吳、天虞等城市。”施長懸收起了笑容,淡淡道,“他們假托僧道份行走,還要傳道,當然是混跡在宗教場所及周圍。”
而且這些人是真對佛道知識有了解,真出家人都可能被騙,很能混淆視聽。說起來,他們的創始人早年也做過幾年道士。
“對哦,有道理。”謝靈涯沉道,“那可以先行把重點放在那幾個城市的寺院、道觀。”
這個范圍一下就小了,一個城市里的寺院、道觀不會太多的。
謝靈涯把施長懸的分析告訴了方虛山,他們不像施長懸看了很多古代宗教的資料,此時一聽分析,再去搜索,好像還真是這樣,立刻打算順著這個線索再去查。
“要不我們也去首尾省吧?”謝靈涯都拳掌了,他的三寶劍已經收到了,祖師爺傳他雷法就是讓他去教訓紅道的,所以他很積極。
那些人就在首尾省,找一找肯定能找到。
“接下來的行程你不參加了?”施長懸問道。
“……事分輕重緩急,這個以后還有機會啊。”謝靈涯說道。
施長懸點了點頭,都隨謝靈涯。
于是,謝靈涯決定,團前往首尾省,和方虛山商量一下,他和施長懸前往漆吳市,蓮談也會去那里,方虛山則在另外一個城市。另有其他道協派來的道士,分散在各個城市,和當地相關人員一起探查。
……
再次見到蓮談老和尚,他邊還多了個年輕一些的和尚,三十歲左右,戴著眼鏡,溫文爾雅的樣子。
蓮談介紹了一下,這是他的徒弟曇行——非但是道士們活了起來,經過蓮談的奔走,和尚們也盯上紅道了,這次可謂是兩教聯手打擊。
和尚們進寺院找,道士就在宮觀附近找,這次雖然不像上回文盜竊案那樣,政府給予了很大支持,但監控錄像也是可以提供的。
漆吳有個碧霞元君廟。這天謝靈涯和施長懸到了這附近,因為是十五的日子,來上香的信眾不。
兩人順著人流進了元君廟,只見這里面多是道。碧霞元君又泰山娘娘,據說庇佑眾生,察看人間善惡,祖庭便在泰山。從古到今,婦最喜歡拜碧霞元君,因為還保佑婦生子,孩無病。
謝靈涯和住在附近的信眾聊了聊,暫時沒聽出什麼異樣,倒是把自己聊得口了,看道在布茶,就去討了杯來喝,這茶水還是免費供應的。
道溫和地看著他:“夠嗎?”
“夠了,謝謝。”謝靈涯一笑。
道問:“不?吃飯嗎?”
這也太好了吧,還送飯吃,謝靈涯趕搖頭,“不用了。”
道也不強求,但謝靈涯看也會問其他人不,如果了,有齋飯吃。
在正殿門口,謝靈涯看到一個老太太在問道,“這周什麼時候上課?”
道微笑道:“今天就可以,您留下來,或是晚上來都行。”
老太太還帶了一個年輕人,往外走的時候說:“這是觀主心好,愿意給我們上課,分。那經書,可是寶貝。”
年輕人心不在焉地道:“怎麼個寶貝法啊。”
老太太說道:“觀主前些年翻修廟宇,在地磚下面發現了一個布包,里頭裝著經書,正是幾百年前的仙師留下來的真跡。”
年輕人:“嚯,幾百年還沒爛?”
老太太一瞪他:“你以為經書一定寫在紙上?而且那是仙師留下來的。”
祖孫倆漸行漸遠,謝靈涯聽罷則有點不安,直覺告訴他有點不對。謝靈涯回一看,施長懸已經進正殿之中了,便也走進去。
抬頭去,碧霞元君的神像端坐其上,披彩,懷中抱著一個嬰兒,在的周,有送子娘娘、眼娘娘,還有許多姿態各異穿著紅肚兜的塑料娃娃,還有婦把娃娃拿起來放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