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兜兜轉轉，半個時辰後，兩人來到了落雲廟前，一前一後的進了廟裡，遊春在廟裡閒逛，九月直接去大殿找善信師父。

“來了。”善信師父看到九月極是高興，笑著起接過了的擔子，也不多說，一一清點了起來，最後點了點頭，“不錯，與往日並不多大區別，只是，爲何這麼？”

“不瞞大師，這些都是用我外婆餘下的料做的，下次，定不會這麼。”九月不好意思的笑笑。

善信師父頓時明白了過來，也沒多說什麼，從襟裡摘下一枚鑰匙，從香燭攤子下方一個暗屜裡取出一串錢遞給了九月：“拿著，餘下的算是定錢。”

九月接過錢，激的衝善信師父笑笑，明白，這是善信師父對的另一種關照。

“喏，這是另一份，香燭還是其次，廟裡餘下的還能供到臘月初，只是這上面的十幾部經文卻是要的，月底有幾場法會需要用到，還有，佛道節也快了，你儘量多備些。”善信師父遞上清單的同時，細細的吩咐道。

佛道節在臘月初八，也就是衆所周知的臘八節，可在佛教中，傳說這一日是釋迦牟尼得道佛的日子。

九月跟著外婆住在落雲山十五年，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日子，落雲廟雖然香火不算極旺，卻也是附近有些名氣的廟宇，所以，附近稍有些寬裕的人家便在這日來廟裡做法會祈福，那些善男信們也會前來參拜，所以，這一日的熱鬧也不是平常能比的，需要用到的香燭福袋也比平日多得多。

告別了善信師父，九月轉去向住持問安，又去了偏殿拜過了外婆的牌位，纔去外面尋遊春。

這會兒，廟裡已經來了幾個燒香拜佛的婦人，瞧著應該也是附近的，著樸素，帶來的供品也極簡單。

九月沒有多看，在大殿前左右看了看，見遊春站在財神殿前，不由微微一笑，走了過去。

“小和尚，你們住持大師現在有空嗎？”這時，廟門口進來一個老婦人，壯，穿了一件暗紅的襖，下配一條青，這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只是，頭上都戴了紅紅綠綠的珠花，看著倒像足了一個婆。

這樣特別的裝束，讓九月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幾眼。

“阿彌陀佛，住持師父正在靜修，這位施主若是要做法會，可去大殿找善因師父。”巧的是，被喊住打聽的小沙彌正是靜能，他看了那老婦人一眼，一本正經的合掌行禮。

“我不做法會，我是有事找你們住持，你個小和尚，怎麼這樣羅嗦？”老婦人一聽，眼一瞪，語氣也變得不善起來。

“阿彌陀佛。”靜能毫不影響，依然保持著那姿勢站在那老婦人面前。

老婦人聽罷，手一推，把靜能推了個踉蹌，瞪了他一眼後，扭進了大殿，經過九月邊時，或許是覺到了九月的目，眼刀子一下子甩了過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九月一番，翻了個白眼進去了。

九月頓時啞然，這是站在邊上也中槍啊。

“好了？”遊春走了過來，離距離三步遠時停下，輕聲問道，目卻是落在方纔老婦人進去的方向，顯然，剛纔的一幕，他也看到了。

九月點點頭。

“九月姐姐。”靜能看到了九月，微笑著行了一禮，“方纔那位張師婆也是爲了香燭來的，佛道節將至，九月姐姐可得著著些了。”

“知道了。”九月笑笑，謝過了靜能的提醒，帶著遊春出了廟門，在廟外面的小路口，九月一時興起，想去看看之前的那個屋子，便轉了腳步。

遊春安靜的跟在後面。

屋前的菜園子有剛剛澆過水的痕跡，屋子邊上多了一棵大槐樹，樹下方還有不的支架撐著，顯然也是剛剛移栽不久，樹下，放著一張矮石桌，圍了幾個小石凳，除此，其餘的仍像以前那般，不曾過。

走到屋門前時，九月停了下來，目鎖著那扇悉的門，彷彿，外婆捧著扁籮笑著走出來招呼去幫忙擇菜般……

“小姑娘，有什麼事嗎？”溫的聲音響起，喚回了九月恍惚的思緒，九月的心頭掠過一狂喜，可瞬間，的心便沉了下來，外婆已逝，此時屋裡住的哪能是外婆呢？

“這位大娘，我們是來上香的香客，無意中走到這兒，見有人家便想討碗水喝，還請大娘行個方便。”遊春反應快，見九月神有些怔忡，便上前一步，笑著朝走出屋的老婦人行禮解釋道。

“原來如此，兩位請到樹下稍坐，我去去便來。”老婦人笑著點頭，把手裡的扁籮往走廊的欄桿上一放，轉進了屋。

遊春攬過九月的肩往那邊樹下走，一邊無聲的拍了拍，一邊拿下了肩上的空擔子。

九月這時已經調整了心，擡頭衝他笑了笑，坐在了石凳子上，也想看看買下落雲山的人是什麼樣的，畢竟外婆的墳墓還在這山上，萬一遇到個刁鑽的……

“兩位請。”這時，老婦人去而復返，手裡多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擺著個紫砂茶壺和兩個紫砂杯。

九月看了那茶一眼，便轉到了那老婦人上。

老婦人的裝扮很簡單很素雅，頭上只簪著一個銀釵子，上的也是簡單的深藍，是尋常人家中常見的款式，只是，的卻不是布，看著似綢非綢，長下是同的百褶和緻的繡花鞋。

“請。”老婦人注意到了九月的目，也沒在意，大大方方的到了他們面前，給九月和遊春斟滿了茶。

“多謝大娘。”遊春謝過，雙手接過遞到了九月面前。

“謝謝。”九月笑笑，接住了茶杯，也掩去了自己的目。

“兩位可是附近人家？”老婦人笑意盈盈的看著兩人的互，眼中流一瞭然。

“不是。”遊春搖了搖頭，看了看九月，才笑道，“不瞞大娘，您這屋子原是拙荊住過的，今兒來廟裡進香，便過來看看。”

九月聞言，一口茶差點兒噴出去，還好剋制得及時，纔沒失態，不過也是咳嗽連連。

“慢著些。”遊春很順手的了的背。

九月瞪了他一眼：誰是你拙荊？！

遊春淺笑著，一臉自得。

兩人之間暗波洶涌，瞧在老婦人眼裡，卻又別有一番涵意，看看遊春，又瞧瞧九月，莞爾一笑。

“秀茹，有客人來了？”就在這時，小路那頭緩步走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手裡似乎還拿著兩個圓圓的小球，舉手投足間，一派雍容閒雅。

九月停下已在脣邊的茶杯，下意識的轉過頭去。

老者已經進了院子，臉上的笑意在看到的那一瞬乍然凝住，眼中流出濃濃的狂喜，手中把玩著的兩顆玉球也停頓在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