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談話把褚翌的那點兒蹭床的尷尬消弭的干干凈凈,到了最后褚翌干脆拿了列國志跟堪輿圖來,本是想看看東蕃如果擾邊會從哪里進行,沒想到發現堪輿十分糙,有好些地方跟列國志不同。
兩個人面面相覷,最后褚翌咬牙:“父親那里應該還有堪輿,我去拿了來。”
這個隨安炒贊同,知道大位置,以后逃跑也好有數。
等褚翌走了,干脆就趴在床上仔細看列國志跟堪輿里頭到底有那些地方不同,沒有鉛筆,只好記在腦子里頭慢慢琢磨。
這邊褚翌到了徵館,正好聽見蓮香的母親王媽媽在奉承母親:“蓮香還不愿意出去,可年紀也不小了,了親趁著年輕多生幾個,我們也能幫著多照料著些,要是晚上幾年,我們兩家老人的先不了,不他們伺候就是好的,更說不上幫他們小兩口的忙了……”
老夫人雖對蓮香近來的行事很不滿,但是對自己的陪房還是有幾分恩典,便松了口:“行,此事我允了,你們跟李家說說清楚了。到時候一起過來見我。這結親不是結仇,要雙方都樂意了才好。”到底刺了王媽媽一句。
王媽媽不知是歡喜的過了還是糊涂,沒聽出來,反而笑著奉承道:“我們家都是您的陪房,蓮香只要樂意了,那李家又不是高門大戶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有一不滿啊。”
褚翌在門外正好聽了這一句,哼笑一聲,回待武英:“你去把那個什麼李三李四的給我找來。”
“九老爺,讓他去哪里等您?”武英問。
褚翌本是來找父親的,進院子的時候就知道父親不在這里,此時干脆道:“去外院書房,讓他在夾道那里等我。”
武英應了快快的去找李三去了。
紫玉從屋里出來,笑著幫了打簾子:“九老爺來了怎麼不進來?老夫人還念叨您呢。”
屋里老夫人也停了說話,見他就笑:“中午也沒顧上問你,晚上一塊兒好好吃飯才好。”
褚翌笑了笑:“兒子本是想找父親借借他的一件東西,聽說父親不在這里,過來給母親請了安便要去前頭書房再找。”
老夫人盼著他們父子破冰,聞言忙道:“那你快去吧。”
褚翌笑笑拱手行禮轉出去,王媽媽看了就有些納悶,蓮香眼界高,一心念念的想當褚翌的姨娘,這才過了多久就松口了?本是依著的心愿,當然還是嫁了旁人做正頭娘子的好,蓮香本就比褚翌年紀大,過一二年這九太太進門,屋里哪里還有蓮香站的地兒。
王媽媽既怕蓮香昧下什麼禍事,又覺得蓮香就在錦竹院里頭,錦竹院也沒什麼大事傳出來,便將這件事記在心里不提。
可沒想到才到家,還在琢磨這去李家說合的人選,李家那邊的人先邀請了馬房管事家的,去了老夫人面前,說要兩家結親。
這事兒不到天黑便傳遍了褚府上下。
蓮香丟人丟得連錦竹院都不愿意待,直接窩回了家里。
隨安也聽圓圓說了那麼幾句,一聽李家的事,就覺得這該是褚翌的手筆。
圓圓把哥也賣了:“我哥說是九老爺找了那李三說話,然后李家才又結了親……”
隨安看著門口的影子,連忙義正言辭的替褚翌辯白:“九老爺肯定不會給蓮香姐姐拆親,再說,九老爺看誰不順眼直接就上前揍人了,用得著使這種手段?這手段也忒委婉了!”
褚翌咳嗽一聲,轉走了,本來想著了傷,給些好菜,說他委婉!
吃飯的時候,褚鈺隔著老八褚琮悄聲問褚翌:“父親瞄你好幾眼了,你又干什麼事了?”
褚琮也小聲道:“原來我是遭了池魚之殃,我還以為父親是在瞪我。”
褚翌鄙夷:“八哥你不會用語就別用,什麼池魚之殃,我又沒惹父親生氣!”
褚琮道:“今日你不在,我聽父親說年后要重修族學,然后你我還有長齡他們幾個以后都天天去上學,而且,當日的功課當日得完,后頭補的都不算!”
褚翌擰眉:“我要去從軍,父親不幫我,我就自己去邊關做一個小將。我今兒把父親的堪輿借了過來,八哥你說現在哪邊兒戰事最多?”
褚鈺知道母親肯定不允,連忙低聲喝斥:“大過年的你說這個,沒得惹了母親傷心!”
褚翌這才不說了,心里卻覺得褚鈺膽小怕事,了親就一點作為都沒有了。
散了飯,老夫人又囑咐了明日都去走外祖家,依舊按了慣例,大老爺帶著自己的兒去自己親外祖馬家,六老爺也帶了自己妻子去自己親外祖李家,這兩家都算是平民,褚太爺便道:“兩家都不可疏忽了禮數,中午還去王家吃飯。”
大老爺跟六老爺都起恭敬的聽了應“是”,而后告退,褚鈺了鼻子懶著老八的肩膀道:“父親,那我們明兒等大哥跟六哥都出來,再一起去王家吧。”
褚太爺嗯了一聲,沖他使了個眼,褚鈺沒看見,卻被褚翌看在眼里,褚翌便道:“父親,母親,兒子先告退了。”
褚太爺沒轍,只好囑咐了一句:“那堪輿圖可得保存好了,不能損毀啊!”
老夫人這才知道:“他手腳的,怎麼把這個給了他?”又轉頭吩咐褚翌:“拿回來還給你父親。”
褚翌剛才聽父親那樣說,便知道有這麼一出,也沒有繼續生氣,恭恭敬敬的道:“是,兒子一會兒就送回父親書房。”
他一走,老夫人也不看褚太爺,徑直回室去了。
褚太爺這才打發褚鈺跟褚琮:“行了,你們也早點去歇著,也不許起晚了。”
褚翌氣洶洶的回到書房小院,先踹了院門。
武英跟武杰嚇得都不行在一旁不敢說話。
隨安正被圓圓扶著挪步子,圓圓被嚇了一跳,一下子把隨安撂在了地上。
屋里“哎呀!”一聲,褚翌這才回神往屋里走。
看見隨安就罵:“不在床上躺著,你干什麼!”
隨安苦笑:“手腳都麻了,下來活活。沒事兒!”扶著圓圓的手就要站起來,褚翌就背著手看。
圓圓哪里夠,隨安只好喊褚翌:“九老爺幫幫忙,扶一把。”
褚翌這才上前,直接把隨安的頭往下一按,托著又把送回床上。
隨安顧不上丟臉,連忙道:“武英說您從太爺書房借回了堪輿,給奴婢看看吧?”
又喊圓圓:“給九老爺泡茶,拿書房柜子里頭的碧螺春,你哥哥也知道地方。”
把人打發走了,才對了褚翌諂一笑:“爺,讓奴婢臨摹一份兒吧?”
褚翌心里堵了一口氣,本想撕了的,哼道:“瞧你那點兒出息。你臨摹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已經答應了太爺要過一會兒就給他送了過去。”
“奴婢只把大州府畫一下就行,用不了多時間。”
褚翌想著說他“委婉”,心里還記恨,因此聲音平靜的道:“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到時候他趁著畫的快完工的時候給來個釜底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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