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你玉兮嗎？只是今天晚上。”花容容不知爲何大著膽子說出平時絕不敢說出來的話。心跳如鐘鼓一般，趕捂住被子怕被隔壁聽到。

又是一陣遲疑，那邊才輕輕傳來一聲淡淡的“嗯。”

花容容的做出了一個口型，鼓起勇氣才低低喚道：“玉兮。”

“嗯。”

“玉兮，”花容容無意識的又了一聲他的名字，可是突然發現下一句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沒有過多的思考便口而出問道，“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爲什麼你想做什麼都能做到？”

玉兮沉默一會才低低道：“你羨慕我嗎？”

“嗯。”花容容沒有遲疑。

“有些事需要天分，有些事卻是迫不得已。”玉兮的語氣並沒有什麼不對，可話中卻藏著深深的無奈。

花容容的好奇心大起。那樣一個有竹，變不驚的玉兮，居然也會有無奈，也會有煩心事嗎？

“什麼意思？”想了一會卻不太明白。

玉兮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似乎暴的心事太多了，他有些後悔，轉而揶揄道：“就是說我能做到，是因爲我天縱奇才。”

“額”花容容無話可說，若是一般人說這話那是自誇。可這話從玉兮裡說出來卻是再正常不過，毫沒有違和。

“玉兮，”花容容聽出了他的戲謔，回憶他的過往，頓時心中一酸，語氣中帶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心疼，“你去北紹國的那幾年一定很辛苦吧？”

話一出口，花容容便後悔了，這麼揭人家的傷疤，難道今晚又是不歡而散嗎？

正在忐忑之際，玉兮卻笑道：“怎麼？容容心疼了嗎？”

如人間的親暱，他一句話又讓花容容的心跳失去控制。好半晌才嗔道：“你胡說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

“呵呵。”玉兮對這段非人的過往似乎不以爲意，“如果我告訴你，我的雙是我自己弄斷的，你相信嗎？”

“啊？”花容容下意識的了一聲，隨即又反應過來玉兮肯定是在跟開玩笑，又自嘲的笑了一下道，“你今天晚上真是幽默啊。自己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弄斷呢？”

“爲什麼不可能？”玉兮道，“如果只有這一種辦法可以逃出北紹國，我也有可能會這麼做啊。”

花容容沉默了，玉兮的語氣聽起來很認真，認真的都能到那深深的無奈和悲傷。

的臉沉了下來，心疼的著牆壁，彷彿可以過牆壁看到和面對面躺著的玉兮。

“呵呵。”玉兮忍不住輕笑一聲，“你不會真的信了吧？”

“嗯？”花容容又愣住了，什麼意思？

“我今晚突然發現了一個樂子。原來騙你是如此好玩。”

“你”花容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剛纔的悲傷和無奈是怎麼回事，說好的氣氛呢？剛纔明明還爲了他那麼傷，那麼推心置腹。

太可惡了！

“你知道你爲

什麼會被人家弄斷雙嗎？就是因爲你人品太差了。”花容容憤怒了。

換來的卻是一陣沉默。

良久，在花容容開始反省後悔的時候，玉兮終於平靜道：“那又如何？靠人品就可以在世中生存，就可以在皇宮中保全自己嗎？”

花容容啞口無言。不能，顯然不能。可隨即又回過神來，他這個理論明明是歪理。但無從反駁。

“對不起。”花容容更混了，覺得自己開始分不清是是非非。

“其實想想看你也有你的優點。”玉兮難得的誇起了花容容，“我雖然靠著自己的一套理念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但我知道這並不完全被世人的觀念所接收。同樣的，世人的觀念在我看來也都是無聊之極。毫無用。”

“而你不同，”玉兮又道，“你的道德，你的責任心，你心地善良，還有勇氣。這一些有的我是沒有，也不會有的。”

花容容從來都不知道玉兮對自己的印象有這樣好，一時赧不已，謙虛道：“我哪有這麼好。”

玉兮勾起角：“你有的，自從到了邊關城後，我越發覺得你與衆不同起來。做每一件事都是善心使然，不裝腔作勢，也不貪圖名利。不浮華又直率。告訴我，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

“從小就這樣啊。”花容容被誇的暈頭轉向，下意識答道。

“是誰把你教的這麼好呢？”玉兮的聲音帶著蠱，深深的磁震得花容容無法思考。

下意識又道：“沒有誰啦。其實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老師教的吧。嘿嘿。”

想起自己的年，沒有父母教育，所有的知識，所有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道德觀都是在學校裡學的。大概算是老師吧。

老師？玉兮神微微一斂。這是什麼？覺是先生的意思，但爲什麼是這種法？

“老師？”玉兮略一思索，輕輕問出了聲。

這一聲卻一下子驚醒了花容容，剛纔說了什麼？怎麼能這麼大意在這個人的面前出馬腳。

當下便解釋道：“就是先生。”

“那爲什麼要老師？”

“因爲他對我啓發太大，所以想起個特別的稱呼以區分其他的先生。”

花容容答辯般的說完想好的謊話，深吸一口氣，輕輕呼了出來。

“哦。”玉兮似乎是相信了，“那你後來是了什麼刺激了嗎？”

“嗯？”話題太跳躍，花容容一時沒反應過來，“沒有刺激啊。”

“那你那位對你啓發頗大的老師就是把你教每天濃妝豔抹，聲名狼藉的將軍府小姐嗎？”玉兮非常直白，就連花容容都聽出了什麼不對勁。

玉兮，似乎是在試探。

他難道開始懷疑不是花容容了嗎？剛纔沒有發覺，可發覺之後猛然覺得每一句話似乎都在設陷阱，都在套的話。

有了警覺，花容容便沒有剛纔那般暈暈乎乎了。心也不沉了下去，原來都是假的，原來剛纔的誇讚

，剛纔的氣氛都是假的。只爲了套出的話。

玉兮一直都是那個玉兮，從來沒有改變，沒有因爲做了什麼而改變。反倒是，因爲他幾句話便傻乎乎的什麼都說出來。

花容容的心很涼很涼。涼的半天沒有開口。當下便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個字。可不是小孩子，知道如果真的由著子不理玉兮，只怕他疑心更盛。

一張冰冷的小臉連帶著也冰冷起來，好不容易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假裝無所謂道：“你去做質子那幾年所過的苦。我在都城的那幾年也同樣過。因爲爹爹不在家，娘又病弱，其他的家小姐看我們弱可欺便冷言冷語，我若不強大起來，又有誰能保護我。”

花容容話裡著冰冷。雖然是因爲玉兮的陷阱，但此刻套在這番話上倒也讓人更容易相信。

玉兮沒有說話。那時候他確實太小，縱然再會謀算也不可能那麼點大便能在千里之外的北紹國遙控東黎國的一切。他不在東黎國的那幾年雖然大事都清楚，但哪家小姐欺負哪家小姐這種小事，他也不可能都知道的。

玉兮細細思索一番，也確實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穿越時空，那已經遠遠超出他思考的範圍了。

“那你爲什麼後來又變了？”對於花容容，玉兮始終是以試探爲主，其他的，他承認，他無能爲力。

花容容嘲諷的一笑，反問道：“我這個樣子你不喜歡嗎？”

這一句話是帶著怒氣的，不過掩飾的極好，那怒氣微乎其微。加上之前花容容對他的，就連玉兮也不曾察覺。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就在花容容以爲玉兮已經睡著之時。玉兮充滿磁的聲音溫的穿過牆壁，飄進花容容的耳朵，和心裡。

“喜歡。”

花容容又愣住了。恨不得自己兩掌，太沒出息了，居然被他簡單的兩個字便澆熄了怒火，甚至連他設了陷阱也恨不起來。

腦中的小人鬥了很久，最終，花容容沒有再說話。假裝已經睡去，赧的連都不敢翻。

兩人的心長談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了。花容容不知道玉兮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說的這兩個字。但知道，如果再義無反顧的相信了他，那便是真傻了。

寒冬的夜，靜的可怕。就算是天已經矇矇亮了起來，也沒有人願意出門活活。花容容不想出門不想起牀，連紅和其他下人也延遲了起牀的時間。

大家慵懶的過著不怎麼舒適的日子。直到花戰和談歸來。

玉兮蒼白的臉幾乎和雪融爲一，花容容不太願的推著椅朝院門口走去。花戰今天回城。是否帶來好消息，也只有玉兮知道。

手已經凍得僵，終於，在一陣爽朗而底氣十足的笑聲中，花戰揮舞著後的長袍踏進大門，上前便是一跪道：“小王爺，卑職不辱使命，已經和其他三國全部談妥，日後四國之間短時間不會再有徵戰。請王爺放心，等皇上知曉後，想必很快便會招王爺回都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