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昔微一愣的功夫,裴香蘭已先半步迎了出來:“微姐兒。”
趙承羽坐在窗下,聞言冷冷一嗤,狠狠地把頭扭了過去,一副勢不兩立的樣子。
趙昔微把的憤恨看在眼里,也懶得打理,只含笑向裴香蘭點點頭,客氣道了一聲早。
裴香蘭和趙二爺尚未辦酒,也就還算不得趙府正經的夫人,也就沒有必要行禮。
而裴香蘭也很有分寸,問候完了,就又退下半步,站在了老夫人側。
氣得趙承羽白眼幾乎要翻上天了:“裝腔作勢給誰看呢!哼!”
只這麼咬牙低哼一聲,也引得老夫人凌厲的一個眼掃過去:“羽姐兒?”
趙承羽心有不甘,卻不敢忤逆,只好心虛地垂下了頭。
老夫人又警告地瞪了一眼,然后才轉過頭,看向趙昔微時,已是一臉笑容:“快過來,還有半把魚食,給你來喂。”
趙昔微本來沒多大興致的,但老夫人這樣熱,也不好推辭,便隨手解了披風,走向前給老夫人行了禮:“在院門外就聽見笑聲了,我也想瞧瞧,這究竟是什麼樣的魚能讓祖母這麼高興?”
老夫人就笑瞇瞇攜了的手:“你不知道吧?今兒一大早,江夏王府派了人過來。”
趙昔微心里咯噔又是一下。
這沒頭沒尾的,突然提江夏王府做什麼。
難不……
念頭只響了一下,就又落了回去。
江夏王妃去年是相中了不假,但再怎麼樣也是皇室中人,不可能到現在還執著于這樁未的婚事。
可看著一屋子人的表,尤其是趙承燕和趙承羽兩姐妹,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讓直覺事沒那麼簡單。
但老夫人不開口,徐云不開口,便選擇不聲,假裝對這一切無所察覺,只笑著附和道:“祖母是老福星,王妃娘娘自然要惦記著您。”
“就你會哄人!”老夫人哈哈大笑,手指著魚缸里的小紅魚,“這是江夏王府給咱們送來的,說是江夏那邊的新品種,什麼龍錦。你瞧,這魚兒多靈活,喲,快看,它沖你擺尾呢!”
琉璃做的方形魚缸,里面點綴著水草、鵝卵石、還有幾株浮萍,水波漾,數條紅魚擺于萍葉之下,煞是可。
滿屋子里最開心的要數三夫人那兩個孩子,趴在魚缸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喜歡這條小的!”
“我也喜歡!”趙承雅揚起臉來,沖趙昔微甜甜一笑,然后扯住了的袖子,“微姐姐,你快看,它的尾是明的耶!它好可呀!”
趙昔微了的臉頰:“是啊,魚兒可,但雅妹妹更可。”
“微姐姐!”趙承雅馬上要及笄,被人夸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出了的,忙抱住了三夫人的手臂,順勢躲在了懷里。
趙承妙還是個懵懂的小娃,見姐姐害得不敢見人,連連拍手道:“承雅臉紅了!”
老夫人忍不住點了一下的額頭:“多大的姑娘了,還這麼沒規沒矩的,要姐姐。”
趙承妙著額頭,改口嚷道:“姐姐臉紅了!”
“你這小頭!”三夫人忙笑著把也摟過來,一手一個都抱著坐在了榻上,然而趙承妙只顧著取笑姐姐,子一就跌了下來。
媽媽們眼疾手快,早就一把接住了。
趙承雅拍手稱快:“看吧,你取笑姐姐,報應來了!”
滿屋子里頓時一片歡聲笑語。
趙昔微置其中,有一瞬間的失神。
這才是想要的家啊,祖母慈,姐妹和氣,每天坐在一起說說笑笑,而不是勾心斗角……
只是好不過一瞬間。
“好了好了,都別鬧了。”徐云咳嗽了一聲,屋子里立即安靜了下來。
著肚子走向桌旁,便有仆婦地搬了椅子來,又放了緞的坐墊。
徐云在椅子里落座了,又清了清嗓子,悠悠道:“今天難得大伙兒都在,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說!”
老夫人顯然沒料到會這樣,眉心皺了起來:“云,昨日那事就不要再提了。”
老夫人雖然平時喜歡在兒孫之事上和稀泥, 但不代表真是個沒腦子的,對于趙昔微改嫁之事,不想給人開口的機會。
“娘,您別急!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徐云一改往日的急躁蠻橫,卻是十分孝順和的態度,“娘,您可知道,江夏王府為什麼突然給我們送魚兒?”
老夫人一臉狐疑地看著,不知道肚子里要賣什麼藥:“怎麼了?”
徐云道:“這江夏王府都大半年沒跟咱們有來往了,如今突然送來幾條小紅魚,您不覺得蹊蹺嗎?”
“什麼蹊蹺?”老夫人更不懂了。
徐云卻笑了笑,意有所指地看向趙昔微。
趙昔微一直提防著徐云,在沒有弄清楚要說什麼之前,肯定不會貿然接招,便也就微微笑著與對視。
趙承羽“呵”又是一聲冷笑。
趙承燕忙扯住的袖子,使了個眼。
裴香蘭飛快抬眼,視線掠過眾人,然后又恰到好的垂下眼眸,儼然一副乖巧小媳婦模樣。
氣氛陡然尷尬了起來。
就連趙承雅姐妹兩個,都不敢再有任何小作,只張得揪住了三夫人的袖子。
三夫人安似的拍了拍兩個孩子的腦袋,向趙昔微的眼神充滿了擔憂。
趙昔微卻是微微一笑。
連太后那樣狠毒的手段都見識過了,徐云一個宅婦人,能拿怎麼樣?
再說了,手里還有一支暗衛呢。
徐云真要怎麼樣,一群高手從天而降,怕是整個趙府都得跪下了。
“娘,這事啊,說蹊蹺也不蹊蹺,說蹊蹺倒也蹊蹺。”徐云呵呵一笑,“因為這魚兒,是沖著微姐兒才送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老夫人沒了耐,橫了一眼,“怎麼又扯上微姐兒了?”
“老夫人!”對上婆母這樣惡劣的態度,徐云難得的沒有生氣,“您聽我仔細說來,就知道有什麼蹊蹺了!”
老夫人看看,又看看趙昔微,皺眉道:“你說。”
徐云便滔滔不絕講述了起來:
“今兒一早,我聽二門幾個婆子扎堆兒在嚼誰的舌,便走過去想要訓斥幾句,沒想到這一問,倒讓我問出一樁天大的喜事來!”
“喜事?”老夫人繃的神有所和緩,甚至下意識又看了趙昔微一眼。
“是啊!”徐云掩一笑,眼里出幸災樂禍的芒:“我聽說,微姐兒昨天當街摔在了一個男人上,這不是天大的喜事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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