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賞花,
第二日天剛亮,陳福林便被碧蘿從床上挖了起來。
陳府是沒有后輩們日日一大早請安的規矩的,連母親侍奉婆母也從不趕早。
但陳母每日都會時間去安和堂坐坐,哪怕只一小會兒,并不費什麼功夫,卻讓老太太打心里到了媳婦的孝順,也讓父親對母親更加尊重和激。
數十年言傳教,一家人和和,他們兄妹此影響,有空了也時常去陪老人家說幾句話。
雖說也未賴過晚床,不過也甚像今日起得這般早。
坐在鏡子前等著碧蘿梳妝的時候,陳福林都沒忍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我怎麼瞧著外面天還沒亮呢……”
嗡嗡的聲音傳來,碧蘿好笑地道:
“我的小姐,麻煩您睜開眼睛說話好嗎?”
已經寅時初了,即使天還沒有大亮,外邊卻已經看得見了。
陳福林上下眼皮子掙扎了一下,索就放棄了,老老實實地坐在那里等碧蘿給梳頭。
接著又是更又是佩飾,手就手,抬就抬。
等到都收拾妥當了,這才堪堪睜開了眼睛。
“師傅說,睡不飽的小孩子是長不高的。”
臨出門前,陳福林突然回過頭來,上下打量著碧蘿,說出這麼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碧蘿:“???”
小姐難道您對自己的高有什麼誤解?
您還沒我高呢好嗎?!
太園湖。
東宮和后宮之間的一湖泊,湖面頗大,說是湖泊,湖底卻是和地下暗河相通。
這里泰半屬于東宮的地界,一側又被宮墻和假山阻擋,另一邊又是一片空地,這里有山有水,太子妃品味高雅,在此種了許多奇花異草,從春日開始,直至寒冬,一年四季太園湖皆有景可賞。
當然,若說最之時,還是春日了。
這會兒這不春不夏的,出來賞花陳福林卻是不信的。
因為記得,就是在這太園湖畔,第一次見識了這些殺人于無形的力量。
但是幸好,這一回那人本沒有出現在這里。
們也沒機會害到了。
主仆倆快到了太園湖的時候,果然看到崔菀帶著綠英等人坐在不遠的石凳上。
那模樣,一眼就看出是在等。
陳福林心底涌上一暖意,立馬笑著跑了過去。
“崔姐姐,您等久了吧?”
崔菀放下煽帕子的手,懶懶的看了一眼。
嗯,穿得倒還過得去。
不算丟的臉。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本就該打扮得鮮活些。
不像那些蠢貨,一個個恨不能把妝奩匣子穿在上。
尤其是楊璇那傻子,每次見一面眼睛都要疼上好幾天。
“沒多久,也就這會兒在外邊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了,待會兒熱得你哭。”
“行了,時辰差不多了,跟我過去吧!”
陳福林趕點點頭,跟在崔側妃邊往太園湖畔走去。
湖面波粼粼,湖畔鮮花俏麗。
各鶯鶯燕燕翩飛于叢叢鮮花之中,好一幅人景。
太原湖畔已經到了不人。
東宮妃妾再,湊起來也有二三十來個,各個鮮花著錦,風各異,
有如崔側妃一般玉佩瓊琚,風髻霧鬢,眉目如畫;也有楊側妃那樣披羅戴翠,花團錦簇;更有竹節般清,皓齒明眸;還有步態搖曳,燕語鶯聲。
陳福林心下慨,也就皇家能有此艷福了。
太子妃還未到,崔側妃和楊側妃就是這里位份最高的了,陳福林自然是要上前見禮的。
李良娣怪氣地道:“陳良娣和崔側妃姐妹深,倒我等羨慕不已了。”
這是暗刺陳福林結上了崔側妃。
也是,自宮后,除了和太子妃請安外,走得最近的就是崔側妃了。
東宮遍地都是眼線,有心人自然早就發現了。
這又不能怪。
比位份高的吧,瞧不上的出,連拉幫結派都不樂意帶;
比位份低的吧,更瞧不上的出了,覺得結也沒用。
所以這麼個兩邊瞧不上的人,也只能和愿意帶玩兒的崔側妃一道了。
崔菀冷冷地看了李良娣一眼,后者眼神閃爍,手里的帕子攪了又攪。
“李良娣愿意的話,本宮也可以讓你姐妹深的,畢竟整個東宮上下都是姐妹不是?也是本宮疏忽了,前些日子染了風寒,倒怠慢了和各位姐妹聯絡聯絡。”
崔菀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不咸不淡地對李良娣說道。
李良娣敢找和自己一樣位份又毫無背景的陳良娣麻煩,卻是不敢找崔側妃麻煩的。
拋開人家是側妃不說,單是看在崔家的份上也不是輕易能招惹的。
是驕縱了些,卻不是一點腦子沒有的。
“您說的哪的話,側妃娘娘自然待我等極好的,萬事都比不過您的子重要。”李良娣笑著說道。
崔菀喝了口茶,不再說話,可擺明了護著陳良娣的意思也很明顯了。
眾人你瞧我我瞧你,一時之間倒沒人去陳福林的霉頭了。
陳福林就坐在崔菀側,朝出一個激的笑容。
唉,有大真好啊!
這就是被姐姐護著的覺!
以前在家里時,每每出去參加宴會,男分席而坐。
一干不大不小的孩子湊在一起,自然不了麻煩。
小到你的珠花更漂亮,大到爹比你爹大,免不了被拿出來嗆聲幾句,偏偏你一張還真說不過一群。
有四個哥哥不假,可四個哥哥又不能跑過來跟一起痛罵那些小姑娘。
可惜了,沒個姐姐妹妹,就連表姐表妹都沒有。
眾人等了一會兒,太子妃終于姍姍來遲。
邊還跟著盧良媛。
盧氏還真是王氏的一條好狗啊……
陳福林借著福請安的作,低頭遮住了角揚起的嘲諷。
就是不知道這條狗,還能吠幾時。
太子妃今日一襲正紅刻泥金銀如意云紋緞裳,高鬟云髻,盛氣人。
多人看著那自己終其一生都不能穿的暗自咬牙。
“回事那邊出了點岔子,本宮來遲了,勞妹妹們久等,可千萬莫怪。”
一番話明里暗里炫耀著自己掌管東宮的無上權柄,偏偏還要假惺惺地做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
比崔側妃更直接的楊側妃直接笑了出聲,清凌凌的笑意被此刻的寂靜盡數彰顯。
“瞧姐姐說的,您貴人事忙,便是我等閑人再多等一炷香,一刻鐘,一個時辰也是可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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