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惠琳看見謝青蘇那冷漠又目中無人似的神，不悅道：“手里剛拿到的項目都快見了，還有心思吃得下去飯？沒備的碗筷也沒必要拿，我看也不像是想吃的樣子。當初就不該讓輕易進公司，攬下這麼大一塊，到了最后消化不良也是自找的。”

　“媽, 您別這樣說。”謝康雪小聲阻攔。

　同時又看了謝青蘇一眼，然后抿了抿，仍然站在餐桌邊上，卻到底也還是沒有真的要去廚房來給多備一副碗筷的打算。

　莫柯寒坐在餐桌邊，看了眼謝青蘇。

　進門后走過來，臉上是一貫的清漠，漫不經心的視線淡淡落在謝康雪上。

　不像是回家里吃飯的。

　謝章不冷不熱的看了那對母一眼, 開口道：“林嫂，去給大小姐拿碗筷。”

　老爺子既然開了口，桌上便沒人再，何惠琳不愿再去看謝青蘇，謝建衡給謝康雪遞了個視線，讓坐下。

　“不必了，我不。”謝青蘇站定，冷漠的視線從謝康雪上移開，看向謝章：“爺爺您先吃，我去書房等您。”

　說著正要轉走，卻是忽然，謝建衡將筷子重重拍在餐桌上，語氣不好：“幾天不回來，你今天忽然回謝家，是來找你爺爺求助來了？你的能耐呢？你跟陳局頻繁來往的本事呢？”

　謝青蘇回過頭, 十分平靜：“回來見爺爺，是免得這外面的謠言他聽不見, 家里的風言風語反倒惹他不安心。”

　謝康雪看了看，沒吭聲。

　何惠琳聞言后也又看了一眼。

　建筑工廠出了那麼大的事，謝青蘇卻是一副不慌不忙仿佛有竹似的狀態，的確看起來不像是回來求人的。

　可新聞已經鬧了兩天，多人都在等著看謝氏的熱鬧。

　輿`論一旦出現，基本是很難得下去的事，何況那要自殺的建筑工人口口聲聲說他兒子被害，還說他兒子已經死了，死無對癥，怎麼查？怎麼理？

　最后不還是得靠老爺子的手段和關系以強權去制消息？

　何惠琳冷眼道：“什麼家里的風言風語？你爺爺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也會看電視會上網，昨天早上的新聞我們都看得到！”

　謝康雪垂著眼聽他們說話，角不易被察覺的微微勾起。

　謝青蘇卻很是平常的冷淡笑笑，緩下腳步，回頭直接說：“建筑工廠四年前發生一起稀有化學融制品失竊案，只調查了一個星期，就推出來一個人出來頂罪，這個人就是那位自殺工人的兒子，當年在職的幾位管理人員也很巧的在近幾年接連離職或失蹤。”

　餐桌上一時間寂靜了下來，謝建衡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視線冷涼的看著謝青蘇。

　何惠琳聽出這是在短短一天多的時間已經對建筑工廠真的做了特別詳盡的調查，確實沒有經過老爺的手，也沒有需要謝家的幫助，并且聽這語氣，很顯然是已經知找到問題點了，并且準備充分，知道要如何繼續下手，一時沒再出聲。

　莫柯寒坐在那，看著謝青蘇漫不經心似的冷淡表。

　謝章起了：“正好我也不，回書房去說。”

　謝青蘇轉直接上樓。

　“老爺子，您晚上不吃飯可不行啊。”傭人見謝老爺子這是真不打算吃了，趕跟上去說：“您這胃可經不起折騰，夜里了再吃東西很傷吶……”

　謝章擺了擺手：“準備兩份餐食送書房去。”

　兩份？

　這是連帶著謝青蘇的一起。

　傭人只好點點頭，回廚房去準備。

　何惠琳看看桌上老爺子那里空出的位置，面不太好看，本來整整齊齊的一家人，因為謝青蘇的回來而忽然了主心骨，這飯菜的味道仿佛一下子都沒剛才的香了。

　-

　書房里，謝青蘇已經和老爺子聊了有一會兒。

　謝章坐在桌后，道：“你的意思是，當年那起失竊案除了有人找了個替死鬼之外，背后還藏了一條悠關謝氏總部的利益鏈？”

　“爺爺認為呢？”謝青蘇早在剛才，就已經將幾分由親自調出的整合資料放在桌上。

　謝章也的確是看過了。

　他靜坐了半晌，才道：“水至清則無魚，有些時候，坐在上面的人也只能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才能將下面的各個子公司和工廠維持在一個穩定的狀態，青蘇，你要知道這件事如果追究底查到了最后，很可能連謝氏部的基都要被牽。”

　說到這，謝章又嘆了口氣：“尤其，是坐在上面的那個。”

　“所以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您一句話。”謝青蘇淡問：“查，還是不查？”

　謝章沒有立刻回答，只轉眼著墻上掛著的那副“志存高遠”的畫，視線落在謝青蘇在旁邊的那一排落款小字上，看著那娟秀中藏著萬千蒼勁鋒利的筆風。

　書房門這時被敲響。

　進來的不是傭人，而是端著兩份晚餐的謝康雪。

　“爺爺，姐，我把晚餐給你們送來，另外，有一件事……”謝康雪將東西在桌上放下，轉眼看向謝青蘇：“剛剛盛家那邊來了電話，說是雖然還沒到元旦，但是盛阿姨說小兒在高三因為校務問題，難得放了幾天假，加上盛肖現在在海城刑警隊，可以空回家，難得一家人聚在一起，想讓姐姐明天回去吃個團圓飯。”

　“盛阿姨？那不是你親媽？”謝章冷眼打量著：“既然電話是打到家里來，而不是只打給青蘇，他們邀請回去吃飯的人是不是還包括你？”

　謝康雪表一愣：“我這些年都沒有回去過，跟他們實在是不……而且，我也不一定有時間，商學院那邊還要……”

　“不是說你剛回去補考了大三的線下考試？現在還有什麼事？”

　謝康雪了手心沒能回答，謝章直接不耐的擺了擺手：“出去吧，什麼時候要去，你跟著青蘇一起回去看看他們。就算你堅持繼續姓謝，也別忘了自己上究竟流的是誰家的。”

　“好……”謝康雪抿著，低垂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