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只留下咕嚕咕嚕的煮茶聲。

　煙霧繚繞，裊裊的茶香四溢。提神的同時，又能驅走心間的煩悶。

　終于，有人打碎了此刻的平靜。

　慕寒生收下笑意，面沉靜：“宮里買通的小竹子，可有安排妥帖。”

　“死了。”

　霧氣彌漫，瞧不清顧淮之的神態，但從他語氣里聽不出半憐憫和同。

　小竹子能為了，背叛太子，日后也能為了捂不住的私心，而背叛他。

　顧淮之殘忍的勾了勾。

　他只相信死人的最嚴。

　慕寒生沒有意外。

　小竹子跟著太子，傷天害理的事可沒干。

　死不足惜。

　而，在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一個奴才的死，不會驚起半點風浪。

　沒了就沒了，一條命不值錢。

　易霖打了個冷。

　“我說你煞氣這般重，也不怕嚇壞了阮妹妹。”

　顧淮之平靜瞥了他一眼，愣是讓易霖后背一涼。

　他鼻子，言歸正傳。

　“那件腌臜事，眾多大臣親眼目睹，狗皇帝想藏都沒法藏。也不知他會如何善后。”

　慕寒生聽到這里，不由神采奕奕，揚眉吐氣。

　“得虧眾人見了，那老東西又一向好面子。不然以他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會把人八抬大轎送到我府上，讓我吃這啞虧。”

　顧淮之起擺，骨節分明的手起茶柄，行云流水的倒了杯茶。

　聽到這句話，他也不為所。

　只是用不不慢的的談論著那些個作繭自縛人的生死。

　“他疼周媛，養在池皇后邊，無非是有利可圖。”

　徽帝那樣的人，最是冷不過。

　“如今在周媛上得不到半點好，蕭家的事作廢，甚至會惹來丑事禍端，自然棄之如敝。”

　可悲啊。

　再惱他也不會廢太子。

　畢竟，宮里的公主不在數，然他名下的兒子只有周煥這一個。

　徽帝忌憚周煥，無非是池家太強大，還有的便是那一把龍椅對他的太大，不然，也不會求長生。

　慕寒生聞言笑了笑。

　“池彰為了保下周煥，也算是下足了本。”

　唯一的嫡子，說不要就不要了。

　若周煥是個有出息的也便算了。偏偏是個廢。

　易霖到底有些擔憂。

　“今日一事，池興勛也算是惹惱了使臣，你想送他去番國怕是難了。”

　難？

　顧淮之不屑。

　他挲著茶盞，眼底卻不由想起那一句。

　——綿綿，溜溜。

　掄起，還是阮蓁讓他……

　顧淮之眼里掀不起半波瀾。指尖一頓，端起茶盞，小抿一口，倏然間興致缺缺。

　今夜之事，徽帝無發泄，只能拿池家撒氣。

　原先說的考慮斟酌，只要趙公公不經意提點幾句，畢竟池興勛這樣的人，后沒了池家，他去了番國也得夾著尾做人。

　掀不起風浪，同樣的，不會給徽帝半點威脅。

　他道：“程游該排上用場了。”

　顧淮之不提，易霖都要忘了這個人。

　程游的爹，是池興勛駕馬生生踩死的，程家徒生噩耗，他的娘悲慟也跟著去了。

　程游帶著字字泣的狀紙，卻報無門，又被活生生以擾公堂的罪名打了板子，險些沒了半條命。

　平民百姓如何斗得過權貴？池興勛，哪個衙門敢審此案？

　刑部，大理寺，更是不予理會。

　易霖到底沒忍住，還是問了一句：“你說的是藤閣拍賣那日，在街上求公道的程游？”

　顧淮之用鼻音輕輕應了一聲。

　慕寒生擰眉，直接罵了一句。

　“池興勛簡直不是人，呸，整個池家都不是東西。”

　罵歸罵，他卻不贊同顧淮之的做法。

　“這般一鬧，番國更加不會要池興勛了。”

　顧淮之卻沒當回事。

　他神淡然，嗓音卻微冷。

　“不，他們沒有別的路能選。”

　慕寒生一頓，當下猛然抬眸。

　“何意？”

　顧淮之：“我曾給周旭書信一封，依他的子應當聯系上了番王。”

　這下不只是慕寒生，就連易霖都被這一句話炸的直接站起了子。

　易霖驚愕：“娘的。”

　慕寒生臉上閃過焦慮：“你們好大的膽子。番王是什麼人，你們也敢！”

　若番王信不過，事敗，滿盤皆輸，就都完了。

　顧淮之慢吞吞的抬起眸子，語氣無辜

　“嚇到我了。”

　易霖：“明明是你嚇死我們了！”

　顧淮之幽幽的看著他，神淡淡：“那你去死吧。”

　易霖：……

　慕寒生：“你們二人實在是冒進！”

　然，顧淮之黑眸沉沉，扯了扯瓣：“不虎，焉得虎子？”

　番國地要害，即便是天朝的附屬國，但也不該小覷。與其讓他和池家勾結，還不如借著機會收囊中。

　番王這人丑是丑了些，還不干凈。但到底周上下，有一個優點。

　那就是審時度勢。

　這些年，天朝被徽帝統治的越來越敗落，賦稅也是一年高過一年。

　徽帝奢侈揮霍無度，眾員搜刮民脂民膏。

　番國上貢的金銀財寶也是一年高過一年，番王能不恨？

　偏偏番國周邊的幾個國對之虎視眈眈，番國只能憑著自的軍力和依附天朝，才能抱住不被顛覆改朝換代。

　先帝在時，年年都是靖王接待番國使臣，靖王也奉命前去番國，幫著番國打了場勝戰，擊退敵軍。

　靖王淡泊名利的為人事，番王知曉。

　顧淮之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番王是個聰明人，知道如何擇主。”

　話說到這個份上，慕寒生又坐了回去。

　“說的也是。”

　“不過下回，能不能事先給我些風聲，你和周旭兩人遲早能把我嚇死。”

　顧淮之睨了他一眼。

　“慕寒生。”

　他沒好氣應了一句：“嗯？”

　顧淮之嫌棄意味明顯：“你怎麼還是這麼黑？”

　嗯？？？

　一句兩句離不開我丑是吧！！！

　易霖幸災樂禍的笑：“哈哈哈哈。”

　實在是聒噪。

　顧淮之冷冰冰的視線投過去。

　“你笑他作甚？”

　“還記得上回你跑到我府上哭嗎？你把戚姑娘送給旁人，你自己多蠢，沒數嗎？”

　易霖：？？？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