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知道葉兆不吃了,收拾碗筷,葉兆重新趴下,低聲問道:“顧北他們呢?”
葉承低頭收拾,說:“在休息。”
葉兆:“還有個男的。”
葉承抬起頭,朝床上凸起的那一塊看了一眼,說:“顧北說,你的人把他扔在半路上,給了錢,讓村名照顧聯系人。”
葉兆聽到這個回答很驚訝,愣住后回頭看梁笑笑,孩子靜靜躺著睡覺,睡得格外沉。
后來葉承出去,葉兆吃了點消炎藥繼續趴著,他把梁笑笑安置在旁邊,側頭靜靜看著,用眼神描摹的五,看著看著也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41
梁笑笑這一覺睡得格外沉,醒來的時候覺得還算舒服,一眼看到葉兆,心立刻就定了,側,手從被子里出來,了葉兆壯碩有力的胳膊,怕把他吵醒,又很快回手。
覺得很安心,閉眼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顧北和葉承一起端著飯進來,葉承看梁笑笑的表依舊帶著戒備,只是對的冷漠態度緩和了不,進來后朝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葉兆很快醒過來,四人一起在房間里吃個飯,三個男人都是沉悶鬼,可梁笑笑吃得很有激/,一直在吃。吃到最后葉承捧著碗皺眉,看了一眼,嘀咕說:“怎麼這麼能吃。”
梁笑笑出去的筷子了回來,葉兆看,說:“想吃多吃多。”
梁笑笑咬著筷子,瞇眼輕輕笑了一下,很自覺地放下碗筷,說:“我飽了。”
葉兆的傷口不算很深,砍那刀的人顯然也有分寸,雖然包扎的傷口蔓延整個背脊,看著可怖,但其實傷口只有那麼一條。
那天碼頭上的事鬧得很大,驚了警方,葉兆這樣的安排,就是讓所有人一起躲一躲,躲在這深山里,等風頭過去一些了再看。
梁笑笑也不多問,現在只關心葉兆的傷,每天都在屋子里陪他,他們住的屋子門對門,有時候梁笑回屋子拿東西,葉兆就隔著兩扇門和走廊跟他說話。
葉兆的傷養了幾天,趴著也不會牽扯到傷口的時候,葉承終于肯讓他下床。
葉兆問梁笑笑,知不知道現在在哪兒,梁笑笑搖搖頭,來的時候是晚上,什麼也看不見,只知道是山里,沒出過這間小旅店,不知道外面什麼樣,也本不知道在哪里。
葉兆站在窗口,推開木窗,朝招手。
梁笑笑過去,探頭看樓下,意外看到了青磚石路和一條頗有風味的小巷子。
想到樓下那個招財貓,疑道:“怎麼像是旅游景點。”
葉兆看著,說:“還在開發。想出去看看嗎?”
梁笑笑回視他,把窗戶重新拉上,說:“不想。”他還有傷。
可突然抬眸,黑眼珠子格外亮,看著葉兆,說:“那你悶嗎?你想出去走走,我就陪你。”
素日朗的面孔上,掛上了一抹笑,葉兆說:“那就出去走走。”
葉兆套了服,帶梁笑笑下樓,葉承站在收銀臺后面,面無表地看他們。
梁笑笑有些怕他,怕這個比還小點兒的年輕小伙兒。
往葉兆后面躲了躲,葉兆看著葉承,說:“我們出去走走。”
葉承道:“別走太遠,到都在改修。”
葉兆朝門口去:“知道了。”邊說著,一只手到手。從收銀臺走過去的時候,葉承剛看到他后的梁笑笑拉住了那只手。
到都在修建,地面坑洼不平,門口石磚上堆著黃沙水泥,如果不是葉兆告訴這里是還在開發的景區,梁笑笑絕對不會把這里和景區兩個字掛上鉤,最多以為這里是一家家戶戶都在返修房子的山間小村落。
直到葉兆帶著梁笑笑順路而下,走到一緩坡,指著一側說,“看那邊。”
梁笑笑才看到了這絕妙的景——上百棟古村民宅錯落于近百米落差的坡面之上,朝南,映著日,古村墻磚飽經歲月的滄桑,呈現一派古老的灰,而每一家宅子的跑馬樓上都用竹竿撐著一個個又圓又大的曬扁,扁里攤著辣椒和花,紅紅黃黃一片,得令人驚嘆。
一個懸在山崖邊上的村子,一個從未見過的景。
而與這片民宅相映的是遠綿延的綠梯田,淺綠的梯田和深綠的山林錯落有致,像一幅水彩畫。
梁笑笑張驚嘆:“太了。”
葉兆牽著梁笑笑的手,順階梯而下,說:“下面有觀景臺。”
梁笑笑跟著他走,走在后面,偶爾看兩級臺階,大部分時候看著葉兆。心中綿延的暖意無從詳解,看到他們牽在一起的手,只盼臺階遙遙無際,一直走下去。
觀景臺很大,凸出在山邊,用圓木做欄桿。
梁笑笑看到了藍天下更遠更高的山,看到了數不盡的梯田,登高遠,心境一派通。
葉兆就站在一邊。
梁笑笑說:“你怎麼發現這里的?”
葉兆靜靜地回:“這里是我老家。”
梁笑笑想到了那個皮曬得小麥高高瘦瘦眼神冷銳的男孩兒,問:“葉承是你弟弟?”
葉兆“嗯”了一聲:“堂弟。”
梁笑笑突然在旁邊笑了一下,這兄弟兩個冷起臉的時候一樣兇神惡煞,但不怕葉兆,偏偏有些怕葉承。
葉兆側頭,看到梁笑笑潔飽滿的額頭,漂亮的側和邊溫暖的笑,他目淺淺,沒有素日冷的氣場,問:“想到什麼了?”
梁笑笑搖搖頭,自然而然地手摟著葉兆的胳膊,側頭挨著他,閉上了眼睛。
葉兆看看,回頭眺遠,放在圓木欄桿上的一手了,說:“過兩天,等風聲過去一些,再回去。”
梁笑笑閉著眼睛,沒說話。
葉兆側頭看靠著自己的孩兒,沒再說什麼,他想說的已經說完了。
兩人靜靜站著。
過了一會兒,梁笑笑睜開眼睛,黑眼珠子分外清明,轉頭,抬下看葉兆,格外認真地說:“能呆幾天啊?”
最后那個“啊”,問得葉兆有些心神漾。
孩兒在撒。
葉兆發現,他喜歡固執驕傲又眼神無畏的梁笑笑,而撒的梁笑笑,他更喜歡。
他有些想摟抱的沖,但最終克制住了,他筆直地站著,像一棵樹。
他低頭回視:“再等一周。”
梁笑笑繼續靠著葉兆,看著遠,說:“真不想走。”
葉兆手腕繃著,問:“為什麼?”
梁笑笑回答很快,毫不猶豫:“這里景好,空氣好,白住白吃,還有你。”
葉兆徹底敗了。
他轉過,兩手著梁笑笑的肩膀,目里卷著風暴,定定看著:“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梁笑笑回視葉兆,像過去很多次他們對峙時一樣,依舊無畏,眼神直白,說:“葉兆,除了等你兩年,還有什麼,是你想說的?”
什麼都懂,那麼聰明又直接,說這里還有你,說真不想走,現在問——葉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他竟一時無言。
那天在碼頭,他們對的最后一眼,在那之前,他還希不要忘記自己的承諾,可現在,梁笑笑看著他,如此問他,他卻什麼都不說了。
他得不到的時候,他希有那樣一個可以爭取的機會,可走向他的時候,他卻沒能立刻邁出自己那關鍵的一步。
梁笑笑抬眼看著葉兆,與他對視,相。看著他的眼睛,想看到眼底有沒有要的答案。可葉兆的雙眸太黑,什麼都看不到。
突然墊腳,單手捧著葉兆的下頜,輕輕吻上邊。
葉兆定立著,后背僵直。
梁笑笑很快分開這個吻,輕輕靠在他的口,雙手繞到他后,避開傷口,摟著男人的腰。
沒多久,一雙臂力蒼勁的胳膊到背后,用力將擁住。
有些來得太快,誰都沒有做好準備。不久前梁笑笑還是葉兆只能默默凝視關注的心孩兒,現在他能將擁在懷里。可他從這深山里走出后,一直活在黑暗里,滿烏黑,而是外面城市里的孩兒,活在下,恣意瀟灑。
顧良沒有被抓,這只老狐貍不可能就這麼束手就擒,而葉兆是他點名要跟著一起走的“養子”之一。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這些梁笑笑都知道。
那天睡在葉兆旁邊,聽到葉承晚上進來一次,問他是不是真的要走。
葉兆說:“顧良不可能放過我。”
梁笑笑背對著他們,在被子里,指甲掐在手心。
剩下的時間里,葉兆養傷,梁笑笑陪在葉兆邊,像兩個濃意的小,互相陪伴。
顧北已經自選擇能不出現就不出現,而葉承則天天在兩人眼皮子地下晃悠。
梁笑笑會在白天和葉兆一起在古村里散步,去村子里那顆大槐樹下散心,晚上陪葉兆看書,在老舊的英文報紙上翻出一篇,坐在窗口給他讀,偶爾還會唱唱歌,自己哼歌跳一段獨舞。
在這山間,像是只有白天黑夜,沒有時間,他們忘記了山外的一切。
對于這種會唱歌會跳舞會彈琴、說一口英語的孩兒,葉承似乎抱著又好奇又懷疑又排斥的態度。
他會踩著樓梯噔噔噔上來,站在門口聽讀英語,他也不進門,背靠著墻站在門口,聽完了再下去。
一次兩次,梁笑笑覺得好奇,次數多了,梁笑笑看到屋子門口的影子,會停下來,他,讓他進來聽。
可葉承從來都不。
葉兆靠在床邊,抬眼看了看門口,說:“不用管他。”
梁笑笑就繼續讀,可心里覺得有些奇怪。
有一天,葉承送來一瓶花酒,說是本地野花為原料,他自己釀的。
棕紅的酒瓶擺在屋子里的條桌上,梁笑笑拿杯子倒,抿了一口,香香甜甜的,問葉兆說:“你也會釀酒?”
葉兆有傷,不能喝,站在一邊,點頭說:“本地的男人,都會。”
梁笑笑笑起來,說:“能教我?”
葉兆還沒開口,葉承在旁邊抬起眼,眼珠子黑亮,默默說:“不能,你是外面的人。”
葉兆皺眉,看向葉承,眼里帶著些警告,梁笑笑卻不生氣,又抿了一口,說:“真香。”抬起眼:“你不喜歡外面人?”
葉承坦誠點頭:“嗯,不喜歡。”
“為什麼?”
“你們和我們不一樣。”
葉兆眼里警告的意味濃烈了一些,不知道葉承是真的看不見,還是假裝看不見。
梁笑笑這次想了想,很認真地問:“外面的人,和本地的人比,哪里不一樣?”
葉承眉頭一皺,似乎在思考什麼,過了一會兒,又無比認真地說:“你們雖然懂得多,可你們纏人。”
你們?
梁笑笑心想就算在葉承眼里是纏著葉兆,可這個你們從何而來?
可葉承沒再說什麼,留下酒轉走了。
梁笑笑和葉兆對視一眼,覺得這十八歲的青年了不得,這個你們,顯然不像在說葉兆過去還有其他外面的人,倒像是……倒像是葉承自己經歷了什麼。
梁笑笑對葉兆說:“你弟弟,真的只有十八歲?”
葉兆說:“山里的孩子,結婚早,十八歲是個男人了。”又說:“今天還讀報紙嗎?”
梁笑笑從屜里拿出一疊報紙,其實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報紙,是那種英文閱讀周報。先前梁笑笑沒當回事,以為這些都是葉承的,現在留心,仔細一想,葉承都工作賺錢了,這些不是他的吧?再仔細看,有些報紙嶄新,有些明顯有閱讀后的痕跡,看那些小小的標記的英文,倒像個孩子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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