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6.

手一抖,發出去了。

起飛的時候,網絡被關閉，過了十幾分鐘，飛機平穩過後才得以重新聯網,李慕刪掉自己的發言,也沒有改過之後重新發表。

莊欽人就在隔壁跟自己說話，他覺得自己上網看別人發的這些,還看個不停，實屬智商掉線。

隔板放下來,莊欽從背包裡拿出線圈裝的劇本。

《只差一步》這部片子,講述的是患有學者綜合徵的獨居男主角不小心親眼目睹鄰居被人殺-害,本不與人接的他想要報警，卻被殺-人犯盯上後,發生的一系列戲劇故事。

所謂學者綜合徵是指患有認知障礙、卻在某一方面擁有著超乎常人表現的自閉癥，這類人可能智商超高，可能擁有極強的畫畫或藝天賦,被稱為“白癡天才”,而劇本當中的男主角就屬於智商奇高的類型。

是犯罪題材，但基調卻是喜劇。

那天去見組,導演一眼就看中了他乾淨的氣質，在沒有劇本只提供關鍵詞和人設給他況下，認可了他塑造人的能力。

“裝自閉”莊欽會，高智商和天才卻是他的知識盲區，他已經從李慕上找了不素材了。

從劇本上抬起頭,莊欽看向他。

李慕：“嗯？”

“如果這個角給你，你會怎麼演？”

“我演不了這個。”劇本雖然沒看完，但概括他是看過的，這種從外表就有些異於常人，常常盯著某一發呆，陷自我的世界，可能連汽車來了都發覺不了，會讓外人產生一種“他有神疾病，不能靠近”的角，李慕演不了。

“但我有認識的人，患有這種病，我們請他來開發程序，他非常聰明。”

莊欽已經找過機會去了解這個群了，但環境不允許他深去了解對方，飛機上，李慕對這個角做出側寫：“他獨居，房間應該是非常簡陋，只有一張床和必要的品，他有一些強迫癥，會很在意一些對他而言有特殊意義的東西，強迫癥也包括，在某個時間段必須睡覺，窗簾要遮到幾度，聽著特定頻率的聲音睡，大多時候只聽一首歌，坐同一輛公車，這種人想要獨居是非常難的，會和鄰居有很多的矛盾，他缺乏同理心，沒辦法對人同，所以你說的劇本里，他看見鄰居的死決定報警，是不太正常的。”

李慕很會一口氣說出這麼多字，莊欽聽得特別認真，眼睛越來越亮：“等等，我拿筆記一下，你再說一遍呢？”

李慕：“不困嗎？休息會兒，別看劇本。”從南城機場過海關開​​始，莊欽幾乎就一直沒睡。

“不不不，你繼續說。”莊欽掏出筆和筆記本，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李慕看他的狀態，又想起他之前因為勞累過度生病的事。

“那你坐過來點。”

隔板升下去的時候，兩個房間的兩張單人床是合併在一起的狀態，莊欽下了羽絨服，上只穿，腳上穿著白坐在床上，聞言朝他挪了兩下。

李慕長手臂，摟住他的腰，把莊欽帶到懷裡來：“我說你記。”

莊欽像沒骨頭似的窩在他的懷抱中，手裡拿著筆，膝蓋上攤開了筆記本。他覺得這個姿勢，對脊椎很不好，但也沒有反對：“嗯，你繼續。”

李慕：“這個人……”

李慕在完全不了解的況下，據劇本概括做出的側寫，卻有著極高的正確率，而這些側寫和對角在生活習慣上的分析，是劇本上不會完全告知的東西，得靠演員自己去滿他。

很快，飛機廣播提示開始下降，能從舷窗看見外面正是夜晚。

李慕說得有些口乾了，莊欽端著水杯餵他，李慕就著他的手喝了口：“好了，下飛機再說，劇本發我一份，幫你看看。”

落地，莊欽穿上厚羽絨服和圍巾，照例是戴帽子，把臉遮起來。

李慕上只有歐元，他在機場取了一些當地貨幣克朗。

他常年一個人旅行，的是旅行的過程，也經常一個人租車在陌生的國度自己開到目的地，有時候是租個越野，有時候是直接買房車，花一些時間把房車塞滿，獨自開車到無人之境，在無人的荒野拿出單板雪，吃的全靠冰箱存糧，提前計算好油量，在即將燃油耗盡的時候開到房車營地去補給，這種旅行方式很適合他一個人的時候，但這回是帶了人的，所以有些不同。

機場出口，有司機駕一輛高大的白房車來接他們，莊欽給玟姐發了自己的定位，表示自己安全落地。

“冷不冷？”

李慕拿毯子給他披在上，了下他手的溫度：“有床，可以睡會兒。”

“嗯嗯。”莊欽第一次坐這種房車，拉開窗簾能看見外面的大雪，剛才出機場的時候差點把他給凍壞了，好在他上穿了好幾件，還有圍巾擋風，而且車上很暖和。

莊欽了鞋，坐在車尾的小床上，臉挨著冰冷的車窗看外面的奧斯陸夜景。

他到現在都還沒問過到底要去哪裡，李慕說走，幫他辦好了簽證，訂了航班，他也沒仔細思考就跟著來了。

“我們現在是去哪裡？”莊欽問。

“去酒店休息。”

“要開多久？”

“二十分鐘。”李慕不想安排很的行程讓他很累，他帶莊欽跑這麼遠來，是為了讓他放鬆的而不是搞得更累。

車子行駛到海岸線，能看見在夜下倒映著雪中的城市燈火的深藍海面，莊欽鼻尖著窗戶，看了好一會兒，他喜歡錄像拍照，但有的時候，遇見很好的風景反而不喜歡拿出手機拍了，而是選擇用眼睛去記住。

李慕坐在床邊，在背後用毯子把他裹起來，手臂繞著他的後背，挨著他一起安靜地看這座港口城市的夜景。他來過不止一次的地方，這一次意義不同，稀鬆平常的景緻也變得格外的迷人。

到了酒店，莊欽覺到了累，是私人酒店，不大，連電梯都是常在電影裡看見的那種，小小的，明的門，像個小籃子，非常緻。

莊欽人在電梯裡，就忍不住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了，電梯特別小，很難容納下第三個人，管家進不來。

行李送到房間，管家要介紹這個超大套房的各個設施，被李慕打發走了，莊欽下羽絨服，趴在床上差點眼睛一閉就睡著了，李慕看他躺下了就沒作聲，去另一個衛生間洗澡。

莊欽還算有些意識，如果是自己一個人沒準就這麼睡了，但莊欽考慮到李慕的潔癖問題，要跟自己睡一張床，要是自己臭烘烘還挨著他，李慕會不會不抱他了？莊欽強撐著翻開行李箱，拿出電牙刷和洗臉巾洗漱。

他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李慕簡單衝了個澡過來，看見他著兩條，只穿了短，修長筆直的雙曲著，在床上把下來，一副抬手都費勁的模樣。

李慕過去幫他把胳膊從袖子裡弄出來。

莊欽：“我想睡覺了。”

“那就睡。”

莊欽把秋也了下來，出裡面白瓷一般細膩的白：“可是我還沒洗澡。”

李慕看他這麼毫無防備，目從他的鎖骨往下掃：“困的話就睡，不洗澡也沒事。”

“可是我在飛機上待了很久。”莊欽嗅覺要比常人敏銳一些，消過毒的機艙在他鼻子裡就能聞到皮革的臭味和其他七八糟的氣味，他還有暈車的問題，一長時間坐通就會不舒服。

莊欽抬起胳膊，低下頭聞了下自己：“我上是不是有味道了。”

“好了，是香的。”李慕看見他那渾然不知道自己在勾引人的模樣，克制住自己，並未去他，掀起被角：“睡要穿嗎？”

“你都沒聞怎麼知道我是香的？”

李慕沒有出聲，低著頭凝視住他，眼神深不見底。

莊欽睜著一雙快要閉上的眼睛，睡眼惺忪，連聲音都著一困倦的模糊。

李慕穿著浴袍坐在床邊，側過頭去，埋首在他頸間深嗅，莊欽略長的頭髮掃在他的臉上，李慕閉眼，幾乎是抱著把他放平，用被子把他蓋住：“確認了，是香的。”

“還要我多聞一會兒嗎？”李慕抱著他，自製地印在他的鎖骨，手掌心握著他的腰，沒有用力，只是著他皮順和。

“不用了。”莊欽躺在枕頭上，眼睛徹底閉上了：“你覺得我香，是因為我在秋上噴了​​你的香水。”

李慕沒在他上聞到什麼香水的味道，只有一種或許是出於喜歡才能嗅見的溫暖香氣。手指順著他的眉眼很輕地劃下，聲音很低：“乖了，睡吧。”

莊欽鼻音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嗯”來。

李慕見他幾秒鐘就陷了睡，了鼻樑，下床。

莊欽有些小病，不整理東西，東西到放，但莊欽自己知道自己的問題，在李慕面前格外注意。李慕見行李箱開著，很多東西都散著，強迫癥發作，把服都整理掛起，還點了香薰放在櫃。他打開自己的背包，裡面只裝了很的東西，耳機和數據線，隔袋裡是旅行裝的油，和一盒八個的套，只帶了三盒。

李慕想，大概是用不上的。

雖然有過很多的機會，莊欽也不夠堅定，看似抗拒，又不那麼抗拒，似乎願意試試，但李慕始終尊重他的意願，想要他主一些。

李慕把這些東西丟進垃圾桶，減負。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了，昨天是半夜到的，莊欽睡夠了十個小時，是被醒的。

李慕看他醒了，就去打電話早餐。

莊欽神好多了，進浴室洗澡。

早餐送來，李慕去他，莊欽剛洗完，穿好了浴袍，正在洗手檯面前漱口，裡含著白的牙膏沫，含混地說：“這個牙膏被我用完了。 ”

“我等會兒讓他們送來。”李慕看向洗手臺，突然在大理石檯面上發現一小瓶的油，藍包裝的三盒套，外包裝還沒拆——是昨晚上自己丟掉的東西。

莊欽：“我看見垃圾桶裡掉了這個！是酒店送的什麼嗎？我看不懂上面的字。”垃圾桶很乾淨，還沒有用過，莊欽一看是新東西，就撿起來看了一眼。

李慕：“……”

莊欽把牙膏沫吐了，像個好奇寶寶，擰開瓶子聞，被李慕打住了：“好了。”

莊欽：“是潤油嗎？”

“是油，不是潤的…上面是德文，算了，你撿回來就撿回來吧。”他把東西收起。

莊欽看他把品消毒揣背包裡，大聲問：“帶走它做什麼？”

李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