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7.

綠調的影片,出一生機的氣息，上次看這部影片正片的時候，自己飾演的角是由其他演員扮演的,戲份得可憐,變李慕一個人的獨角戲,可現在這一版本,完全不同了。

電影看到一半的時候，隔壁談完了，李慕過來要把莊欽接走,一進來看見他和導演坐一塊兒看電影，可能是穿得太有些冷,莊欽雙臂環著，下擱在膝蓋上，眼睛被屏幕的所點亮。

李慕向放映屏幕，他也是第一次看片。

電影進度條拉到中段，李慕看見自己的角，走到銀行，職員帶著他進去，並把鑰匙遞給了他。李慕打開櫃子,裡面躺著幾冊不同封皮的護照，代表著所屬國家不同。

隨手翻開一本，上面有李慕青的照片，這都是後期做出來的。除了護照，還有一大疊一大疊的鈔,最底下開，是一把俄製手-槍。

鏡頭一轉，來到照相館，兩人一起拍了照，殺手拿著照片找到了一家賣香料的小店，香料店開在最熱鬧的地方，外面人流攢，呼嘯著小託的喇叭聲，香料店到放滿了一桶又一桶的不知名香料，瀰漫著天藍的濃烈煙霧和刺鼻的香料味。

老闆也不看客人是誰，用泰語問要買什麼，李慕用英語和店老闆對暗號。

李慕把信封放在玻璃櫃檯面上，老闆了一把，像是在數錢，然後把信封收到了下面，說：“要三天時間。”

鏡頭一切，鍋沸騰著熬煮糊的湯，熱氣氤氳，床上是兩個人，一個靠著另一個，是獨屬於人之間的擁抱，該遮得倒是全遮完了，但那暗示著發生過什麼的氛圍卻做不了假，年平和問他是不是要離開了，什麼時候離開。

郭寶箴相當擅長用克制平實的鏡頭語言講述暗湧的故事。

李慕並不出聲，繞過去坐下，莊欽全神貫注地看著屏幕，甚至沒發現李慕來了。

直到自己的角在一百分鐘出頭的時候領盒飯，大雨滂沱下是李慕抱著他的“”，影片流出強烈的悲傷緒，綠調轉換為灰，莊欽眼前忽然一黑，被一雙手摀住了眼。他一聞味道就知道，是李慕的雪茄。

什麼時候來的？他怎麼不知道？

李慕覺手心微，莊欽緒太富，他看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哭了。

大概只過了幾秒鐘，李慕把手放下去，莊欽自己演“”的那一幕已經過去了，變了李慕的複仇副本。

李慕地給了他兩張紙。

後面半小時劇保持著高質量的爽片節奏，是觀眾完全能猜到的發展，影片結尾，殺手帶著一張在照相館拍的合照永遠離開了東南亞。

雖然後半段很爽，但掩蓋不了電影是悲劇的事實，注定了像殺手這樣的人，只能孑然一。

郭寶箴不知道是看第幾遍了，但是是第一次放給演員看，他打開燈，問他們：“怎麼樣？”

莊欽還沉浸在電影中不可自拔，似乎那不是電影，而是一個人的一生，又因為是他演的，看電影的時候更有一種回憶的、恍若隔世一般的覺，似乎那些事真的發生過一樣。

他很輕易地就把對李慕的代到了電影當中，為此更深了。他想不到自己的第一部電影就這樣出爐了，有種苦盡甘來的，因為在那麼長的時間裡，莊欽都只能在黑暗中一個人演戲，看電影，模仿，沒有鏡頭對準他，只有一束不那麼明亮的。

“郭導，能演你的電影，我真的好幸運。”他認真地說。

這一句話比什麼吹捧都來得真誠，讓郭寶箴得一塌糊塗，差點沒忍住去抱他了：“你接我的片子，我也很幸運。”

莊欽眼神明亮，因為剛才哭了一下，眼尾發紅，眼睛帶著水：“咱們電影一定能賺錢。”

郭寶箴抓住他的手搖晃：“一定能夠賺錢的，一定能拿獎！”

莊欽想，能不能拿獎說不準。

因為上輩子是沒有拿的，只是圍了，但最後讓另一部國影片摘走了金熊獎桂冠。

據說金熊獎的評定是比較公平公正的，鮮有黑-幕。

莊欽心非常複雜，又又激，可不確定它能拿獎，甚至不確定它是否能在國公映，因為這個版本的線非常明確，甚至有一些李慕過目過，勉強覺得能放出來讓人看的曖昧鏡頭。

是絕不可能通過審查的，最多變地下電影，流傳在網友的網盤裡，並時常被和諧掉。

郭寶箴同他惺惺相惜地對視著，李慕冷著一張臉把莊欽拉開了：“好了，很晚了。”

莊欽跟郭導告別，回房間，問李慕：“你跟邱總在房間裡了很多雪茄嗎？”

他還能嗅到那殘留的氣味，李慕手指上也帶著淡淡的雪茄味。

“了兩支。”李慕說著，去洗了手。

“哦……他跟你說了什麼，跟電影有關嗎？”兩人站在衛生間裡，莊欽順便開始漱口。

“讓我幫忙聯繫一下發行商。”李慕頓了下，問他，“想拿獎嗎？”

他咬著牙刷，含混說：“想啊，剛才看了一遍片…我覺得，應該能拿？”金熊獎商業和藝並重，比較多元化，不像戛納那麼看重藝，威尼斯電影節則更強調個人化。而且柏林對電影題材很寬容，且一直以來都發散出一個信息，那就是他們對同題材很興趣。

像《藏心》這樣藝和商業並重的同題材，簡直是對準了金熊獎的口味在拍。

李慕道：“拿不到怎麼辦，會難過嗎？”

方才邱明明確問了他，說有一條路可以選，電影已經開始評委評選了，但結果會如何，其實是可以人為乾預的，當然邱明知道李慕不屑於暗地裡搞這些小作，就說： “莊欽肯定很想拿獎，電影拿了獎配合我們國宣傳，會讓他聲名鵲起的。”

莊欽說：“會有一點難過，做演員不想拿獎是不可能的，但是能競賽單元已經很好了，畢竟是我第一次拍電影，還是跟你一起合作的。”他著李慕：“和你一起拍電影，我真的很幸運。”

“你剛剛對郭導，是不是也說過這句？”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一模一樣的話，從莊欽裡對著郭寶箴說出來，那李慕此時必定會到熱吻他，會墜他那如繁星般的黑瞳裡。

突然翻車，莊欽一邊洗臉，一邊默默解釋：“那是因為…你是優秀的演員，他是優秀的導演，和你們合作，是我的幸運。”

李慕了他剛洗乾淨，白白的臉頰：“算了。”

莊欽抓住他的手腕：“你別生氣，你怎麼老生氣啊，我跟師弟、跟師姐打電話，你也要氣一氣。師弟就只是師弟，是我一起長大的師弟，導演也只是導演，一起合作，我尊敬的人。你跟他們是不一樣的啊。”

“我哪裡有生氣？”李慕先是氣得否認，又問，“我哪裡不一樣？”

“你是……我的心上人，我再喜歡他們，也不會想跟他們一輩子好啊。”

李慕睫微，目閃。

他一直都不確定莊欽對自己的覺。

他有強大的自信，唯有在這件事上沒那麼確定，說喜歡自己，是喜歡的，李慕能得到，可莊欽一直都抱著一種得過且過的心態，李慕又很說剖白的話，只有在上床的時候熱烈一些，會告訴他自己不會不要他，會一直都他，有時候還會說，死也要死在他上。

而莊欽說的“一輩子”三個字忽然就了他，這是一種很強烈的信念，李慕開口：“我答應你。”

“啊？”

“不是說一輩子跟我好嗎，”李慕凝視住他，“這一輩子我給你了。”

莊欽眼睛睜大了些：“哦……”

“就一個'哦'？”

“嗯…謝謝。”

李慕手他的頭髮：“不用謝。”

在影展電影宮開辦的首映禮當天，來了很多，這是今年電影節唯一一部同題材的電影，記者們早已過電影的簡介，興趣的，想報導的自然會來。

第一場首映都是邀請記者和影評人觀看，邱明故意搧風造勢，放出消息，找了很多影評人來，雖然造了勢，引起了關注，但也冒著被這些言辭犀利的影評人惡語相向，甚至是口碑壞掉的風險。

這些著名影評人比評委還不好收買。

邱明對影片質量有信心，可比起一些熱門影片，這一部由不知名導演拍攝的作，顯然不那麼被看好。

不過得了柏林電影節競賽單元，說明必定有其過人之，這些記者原本都是抱著可看可不看，隨便看看的心拿著票場的。

電影宮坐滿了業人士，演員和導演等主創坐在前排座位，電影開場，燈熄滅，德語字幕，中文原聲。

李慕前幾天只看了一半，今天才算是真的看了一遍。

當他完整地看它的時候，就知道莊欽為什麼會哭了。

記者放映會結束，全場雀無聲，靜謐了許久，才發出掌聲。

一大堆記者過來採訪導演和演員，有些記者迅速聯繫到報社，把自己看電影時寫好的評價發回去，要求馬上發表。

突然之間，這部影片變影展的大熱門，當天索票的人擁在外面排隊，堪稱一票難求。

採訪的圖片登上了一些電影評論網站的首頁，關於導演的專訪，演員的專訪，被排得滿滿噹噹。電影的海報登上了一些知名影評人的的個人主頁，大呼彩。

電影節方刊《銀幕》也對《藏心》打出了頒獎前、所有競賽單元影片當中的最高分——2.35分。

沒多久，邱明就得到消息，聽說評委大為賞識他們的影片。

在評選現場，22部影片還未播放完畢，組委會就已提前通知，讓《藏心》主創人員留到閉幕式，國記者蜂擁而至，想要採訪演員，結果只見了導演，算了導演也可以，郭寶箴自己做過好幾年的記者，應付記者的經驗足得很。

消息傳到了正在黎參加時裝週的莊欽耳朵裡，秀場上來往著高挑材的模特，莊欽和李慕同時到信息。

莊欽心臟重重地一跳，差點站起來了：“組委會要我們留到閉幕式的意思是？”

李慕：“最佳影片的金熊，或者最佳男主的銀熊獎，總要拿一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