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蕭六

軒轅杉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只是，還需要再養一段時間。

淇安卻按捺不住，想要先往京城。

據說，蕭六已經前往京城，淇安看得出來，長蘭神冷淡，卻坐立不安。

更重要的是，想朗兒了。

莫若問，「淇安，你不去武林大會了嗎？」

當然，想去。電視劇裡看了無數多這樣的場景，知道這裡歷來是故事的集中發散地，可是，以目前境，顯然不適宜去人那麼複雜的地方。不想因為的一時好奇，置那些關心的人於無限的擔憂之中。

而且，微微黯然，不知道怎樣去面對戰烈。萬一他認出了呢，萬一他問為什麼不能一直一直陪著他了呢？

那些問題，回答不了。

以那樣的方式離開了他，現在想起那毫不猶豫躍火海的背影，仍是忍不住心痛。那樣期待著見到的戰烈，那樣全然信任著的戰烈，竟然捨得以這種方式離去。

不敢，面對他的眼睛，即使那眼睛是賦予了彩。

去往京城啊！

不知道朗兒是長胖了還是長瘦了，淇安微微的笑著。

還有，那個人，真的是蕭六嗎？那個眼睛閃閃亮著，即使滿跡還是笑容歡快護住的哥哥。

只是，當沒有了蕭七記憶的，上了失去記憶的蕭六時，該是什麼樣的場景呢？

還沒來得及想像，那一天，便已經到來。

那日，還沒起床，便已經聽到門前人聲鼎沸。

匆匆忙忙收拾好出得門來，卻已經看到院中站得滿滿的都是人，蕭榮前一步，聲音冷靜卻拂不出激之，「小姐，六爺午時便到了。」

淇安一驚，下意識的就看向長蘭。

長蘭呆呆的站在門口，手扶著牆壁，似乎看著門外，又似乎什麼也沒看。

「蕭榮，真的，是他嗎？」

蕭榮斟酌了半響，才答，「他為人所救，是靈昭公主替其母回鄉探親途中發現。而靈昭公主，是二皇子胞妹，如今這等敏時刻，偏與二皇子扯上關係，我們都有些懷疑。」

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蕭歷在京中已經見過，傳書道，形容相貌一模一樣，而且，沒有易容的痕跡。小姐，我們想，即使是想像也斷不可能到完全相同的地步，或者，真的是老將軍在天有靈，護佑了六公子。」

看著小七，黝黑的臉都泛著興的，「這樣的話，小姐了欺負，六公子一定會替小姐討回來的。而不是像我們這些大老一樣，眼睜睜看小姐了委屈，卻不知道要做什麼，才能讓小姐幸福起來。」

眼裡儘是愧疚，蕭榮著手，心疼的著。長卿和蕭富幾個，也圍了過來，一個個，儘是眼眶紅紅。

淇安吸吸鼻子，只覺得今日格外的刺眼。

蕭七啊，你真的，很幸福！

使勁眨著眼睛，「其實，生而為蕭七，是老天最大的眷顧，因為有了你們，才讓蕭七的人生，過得如此滿足，如此灑！蕭家軍，真的是我所見過最令人驕傲，最深義重的銳之師。」

看著幾人的目，心，變得溫暖。

如果上天曾經給了那麼多的苦楚，只為讓會一下為蕭七的幸福。那麼想，還是賺到了。

因為有了他們，所以當初可以義無反顧的離去，即使失去了家的庇護，也知道絕不會孤單。正是有著這些人啊，所以會覺得安心，才能夠隨心所的任。

長長的歎一口氣，「正是因為你們如此深義重，我才會擔心。」

蕭榮和蕭富對視一眼，卻是蕭榮微微一笑，「小姐，當年老將軍就說過，蕭家軍自為軍隊的那天開始，就已經注定它的命運是屬於整個王朝。不管是他，還是誰，如果領導有方，我等自然尊其為首，若然行為有了偏差，我等定不能從。蕭家軍若因一人一事而搖了信念，蕭家軍也就不是蕭家軍了。」

他說得很輕很慢，但吐出口的字字句句，儘是珠璣。

清晨的風，悄然拂過，靜得，可以聽見心跳的聲音。

在這樣的氣氛裡，長卿卻突然前一步，修長的形在臉上投下一道影，「小姐，日頭曬了，回屋說吧。」

淇安抬起頭看他，清秀的臉龐背著看不清楚神。

喃喃道，「長卿，我…..。」

一雙手自然的拉住了的袖，輕扯著往涼的地方移，長卿眼神清亮，腳步穩健，「小姐，你只管自己開心便好，其他的，都給我和幾位叔叔。」

到了屋簷下站定，他的視線掃到門口的長蘭，「包括姐姐的在。」

淇安著他，眼一閃不閃，「長卿似乎突然間長大了呢！」

長卿淡然的神終於起了變化，微微發紅，他略低了頭，略顯侷促，「長卿本來就比小姐大。」

淇安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這樣的長卿，真可！」

那臉越發紅得像是快要滴了，蕭榮幾人看著，無奈的搖搖頭，臉上儘是寵溺的笑意。

軒轅杉沒有來。

他只輕五來送了一封信。

他問，他護住了朗兒，，能不能，為他護住一顆心？

淇安將手放在左上，只覺得那裡怦怦的跳得響亮。

在輕五期待的視線裡，抿抿，拿起了筆。長卿驚異的睜大了眼睛，看著的眼神，像是在看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天知道，連教朗兒寫字都是讓長卿代勞的，要執筆，當真是難上加難。

對外宣稱，戰中傷到右手，執筆不便。事實上是，連鋼筆字都寫不好，又怎麼能奢寫好筆字。

可是，還是著頭皮寫了，「定不負，相思意！」

折好遞給輕五，輕五怒了，「姑娘，你就寫了這麼點？」他沒看錯的話，應該只寫了幾個字。他們家天人似的王爺寫了撕，撕了寫，來來回回折騰了一早上，才折騰出一封信來，就這樣幾個字就打發了？而且還一點也沒思考，一氣呵。憑什麼他們家王爺就要這麼憋屈，左思右想，倒好，隨隨便便就算完了。

「不行，重寫。」輕五脹紅了臉。

淇安狐疑，「我已經寫好了啊！」

「那不管，這麼怎麼行？」

淇安哭笑不得，寫那幾個字已經費了老力，就這不說，的意思那幾個字便也足夠表達了啊！

「就算再寫，我也還是同樣的話。

看半天沒有作，輕五拿著那張紙刷刷撕了，「那現在你可以重寫了吧？」

淇安臉一變，「輕五？」

輕五委屈得快哭了，「我家王爺都寫了好幾遍，你怎麼能一次就寫好。不管啦，你重寫，你重寫！就算是同樣的字，也要再寫一次。」

淇安抿著看他，好一會，才低下頭來，認真的將那幾個字重新寫了一遍。

輕五這才勉強拿著走了，一邊想著，回去要告訴自家主子，淇安姑娘也是寫了撕，撕了寫，才寫好的。

手將臉朝兩邊扯了扯，是扯出了個笑臉，才捧著信往王府方向奔去。

午後，烈日炎炎，卻無人睡眠。

長蘭一直站在門口，任那熱烈的在上，恍若未覺。

直到馬蹄聲響，淇安只看見長蘭子一，就要跌倒。

驚呼聲尚未出口，就見人影一閃，來人從馬上掠下，牢牢扶住了。

那男子淺藍袍，腰間束著瑩白腰帶，眼神清澈，笑容溫暖。

長卿抬頭看他，淚閃閃，劇烈的抖著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男子淺淺一笑，將扶穩，開口，「姑娘，當心站好了。」

長蘭子一震，臉蒼白的向他。

男子卻已經放開手，轉走向門外。一輛華麗的馬車剛好停下，車簾拉開，一雙纖纖素手了出來。

男子小心翼翼的握住，邊帶笑，「靈昭，下車了。」

下車來的靈昭公主，裝飾，無一不緻。襯得那如花容，越加流溢彩。

男子扶著，款款進得門來，目不斜視。

淇安站在廳，而長卿站在後。

當然看得見長蘭震驚到失的臉，也看得見自剛才開始便靠在門口不斷氣的虛弱。可是，淇安卻沒有。

當不再，除了你自己，誰也沒有辦法幫你站起來。

淇安看著那人向走來，走到面前，靈昭先端莊一笑，「小七妹妹，多年不見，依舊這般清麗人。」

男子這才仔細看，笑容一如初見般明亮，「原來你就是小七。」放開靈昭，突地擁住了，的不留一隙，「小七，可還記得六哥？」

記得，當然記得。

記得他那雙清澈的眼，他說，「小七，不要怕，小哥帶你衝出去。」

記得他輕歎，「「小哥讓小七傷，所以小七生氣了麼？」

也記得他的期待，「「小七，再一聲小哥來聽，好不好？」

印象最深刻的，是了一聲小哥之後，他角凝固的笑容。

可是，可是，記得，他說自己是「小哥」，他臨走之前要聽喚的，也是「小哥」！

「六哥！」 低低的了一聲。

「是，小七！」 他應道。

一滴清淚流下，淇安閉了眼睛。蕭七，這是你的眼淚嗎？

為什麼這在腥風雨中可以讓你安心的懷抱，這一刻，卻讓人覺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