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舞的發逐漸靜止，冷風被車窗玻璃隔絕在外，程雙側頭道：“干嘛？怕我冷？”

冼天佐說：“我的車。”

他說的不是‘我冷’，而是‘我的車’，言外之意，就是他的車，他想關就關，程雙猝不及防被笑，邊笑邊道：“你不稚？”

稚嗎？冼天佐剛開始并不覺得，但程雙說完之后，他開始心虛。

一笑過后，程雙心好了些，又開始招惹冼天佐，“聊聊吧，我又怎麼你了？”

冼天佐下定決心要跟程雙劃清界限，開口道：“你是閔姜西的朋友，我是秦佔的人，秦佔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要謝要報答，找他。”

程雙道：“我可以謝秦佔，但也不耽誤我謝你。”

冼天佐說：“用不著。”

程雙說：“怎麼用不著，你邊要是一個朋友都沒有，那可以，是你這人天生不朋友，但你邊明明就有朋友，那我怎麼就不行了？我差哪兒了？”

冼天佐言簡意賅的道：“我不喜歡。”

程雙問：“不喜歡我哪兒？”

冼天佐眼睛依舊看著前方，可余卻不可避免的掃見右邊的人，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他難得的思緒混，又要開車看路，又要想回答，這一晃神就遲疑了。

程雙越認真，面上越是不不慢的樣子，甚至略帶幾分玩味的口吻，出聲道：“或者我換個問法，你喜歡小哪兒？”

習慣了冼天佐的沉默，程雙一個人自言自語，“不喜歡的人說一百次請你吃飯你都不去，跟其他人一起吃鹵飯你都開心，那看來是很喜歡了，我這人好奇心強，愿聞其詳。”

冼天佐聽著程雙明目張膽換概念的話，心里憋著的火氣更勝，明明在聊朋友，怎麼一句話就變喜歡和不喜歡了？

他不喜歡小，但他更討厭程雙。

拉著臉，冼天佐說：“跟你沒關系。”

他語氣淡到了極致，比冷還鋒利，程雙心底唰的一涼，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那是疼，冼天佐刀太快，還沒察覺，都涼了，真是如愿以償的找。

程雙用撇起的角來掩飾心底的傷，不以為意的道：“嘖，幸好先說了聊天容保，不然傳出去丟的還不是我的臉。”

側頭看窗外，冼天佐以為他話說重了，程雙可能要哭，結果不著痕跡的側頭一瞄，副駕車窗上，分明映照出一張笑臉，沒錯，程雙在笑，太沒面子了，哭就更丟人，還是笑吧，有時候沒皮沒臉方能保存臉面。

冼天佐越發看不出程雙心里想什麼，可能就是隨便一逗，只有他一個人在暗自警戒，上綱上線。

回去的路上，程雙沒有再主說話，中途手機響，屏幕上顯示著‘周川’來電的字樣，程雙劃開接通鍵，“喂？”

周川問：“到家了嗎？”

程雙說：“還沒有，在路上，你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的飛機？”

周川道：“阿玲說的。”

“哦，沒事兒，快到了。”

周川問：“你吃飯了嗎？”

程雙撒了謊，“在飛機上吃了。”

周川又問：“吃飽了嗎？”

程雙說：“吃飽了，主要是有點兒困，出門旅行還不如在家賺錢。”

周川聽出程雙的言外之意，出聲說：“那你早點休息，很累的話在家休息兩天，不用急著來公司，有事我們給你打電話。”

程雙說：“沒事兒，今晚早點兒睡，明天又是一條鮮活的好漢，告訴大家明天不用吃早餐，我給你們帶過去，我從滇南買了鮮花餅。”

周川應聲：“那我訂喝的。”

程雙道：“你訂什麼喝的，花錢，公司里什麼味兒的速沖茶都有，一人沖一杯得了，鮮花餅配茶最好吃。”

車太靜，程雙不用說，就連周川的聲音，冼天佐都聽了個七七八八，要說周川不喜歡程雙，鬼都不信，他都看出來了，程雙會不知道？可旁若無人的跟喜歡的男人煲電話粥……

程雙是不知道一分多鐘的電話也電話粥，更何況容也沒兒不宜，已經跟周川把話說清楚，就算當不，他們也是朋友，更是同事，打個電話怎麼了。

兩人心思各異，車從機場一路開到程雙家樓下，程雙解開安全帶下車，冼天佐也推開駕駛席車門，來到車后，他打開后備箱，程雙先一步手把行李箱拿下來，在他要關后備箱時，程雙突然道：“對了。”

兩個字，馬上引來冼天佐的注視，程雙穿著平底鞋，更要仰頭看他，神坦然的說：“之前有兩個人去我公司找我，拿了張一千萬的支票，說是他們老板的一點兒心意，明著要跟我做生意，實際上是想讓我在你這里牽線搭橋，我拒絕了，也說了你不是我男朋友，以后再有人問我，我就實話實說，不會再打著你的旗號出去欺行霸市，要是有人問你，像是胡三他們，你也直說。”

冼天佐明明早知道，可同樣的話從程雙里說出，莫名的，他心里不舒服，這是要挑明了？為以后談做準備？

回視程雙，冼天佐只有三個字：“我知道。”

程雙問：“現在我們算不算兩清了？”

冼天佐看著，心里的不適正在倍增強，他說：“你本來就不欠我。”

程雙道：“這話是你說的。”

冼天佐沒出聲，他猜，程雙接下來不會再說話了，會轉就走，然后兩人真就如他所講，不虧不欠，再無恩怨。

可程雙卻盯著他的臉，一眨不眨的道：“本來我還想從朋友做起，走日久生，近水樓臺的路子，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直截了當的告訴你，我喜歡你的，沒錯，就是想跟你談的那種喜歡，我不是什麼人都喜歡，更不是什麼人都追，說實話你每次見我都擺著張棺材板兒臉，要是不兇我還行，你要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這樣，我估計不了，你要哪兒不爽就跟我直說，或者你本就是討厭我這人，你也直說，干脆斷了我的念想，我以后不纏著你做朋友，更不纏著你做我男朋友，但你要是對我也有點兒意思，你就把話說清楚。”

程雙一口氣說完，中途沒有任何卡頓猶豫的地方，說完，心里也爽了，先心的人不丟臉，只是選擇權不在自己這里，但懶得跟冼天佐玩你比我猜的游戲，一錘子買賣。

冼天佐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現了眼帶驚詫的神，著一臉云淡風輕的程雙，他沉默，長久的沉默。

沉默的太久，程雙那顆視死如歸的心都被磨了，問：“為什麼不說話，你是不是也有一點兒喜歡我？”

想橫一點，看起來無所謂一點，可話一出口，聲音竟然是溫的，冼天佐骨頭一，下意識的皺眉，而后沉聲道：“你跟誰都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