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姜西,秦佔和秦嘉定三人從漢城回深城,秦家直接派車到機場把秦嘉定接走,閔姜西跟秦佔則直接去了飯店,程雙和程春生做東請客。
四人見面,閔姜西跟秦佔皆是先跟程春生打招呼,秦佔了聲:“程叔。”
程春生笑著說:“快坐,剛下飛機就折騰過來,都累壞了吧。”
閔姜西說:“不累,這是我小姨給您帶的。”說著,遞過一個袋子。
程春生不好意思的說:“太客氣了,這麼遠還給我帶東西。”
閔姜西說:“自己做的點心,外面買不到,帶過來給您嘗嘗。”
程春生完全不像是生病的人,笑容一如既往,“人心善說的就是你小姨,一切都好吧?”
“嗯,好的。”
“什麼時候來深城,我也準備一桌我的拿手菜招待。”
閔姜西說:“現在月份大了,不太好到走,等生完再看,一定有機會。”
程春生打趣道:“關鍵現在不是一個人,你說我要是過去漢城給送好吃的,老公回頭再吃醋,那我不了好心辦壞事。”
閔姜西跟秦佔同時勾起角,程雙撇道:“我覺得你比小姨夫想的還多。”
程春生看了眼程雙,嫌棄道:“本來我還想派你去漢城一趟,你看看你現在這樣,人家一看你,還以為得多丑的父母能生出這樣的孩子。”
程雙這幾天不分晝夜,黑天哭白天哭,醒了哭,夢里還是哭,明明一雙大大的杏核眼,現在生生腫得跟倆韭菜盒子一樣,又厚又單,臉也腫了,妝也沒化,頭發隨意往腦后一扎,乍一看,倒像是整形手恢復期。
程雙知道自己丑,可還是蹙了蹙眉,出聲說:“怪不得讓我出門戴墨鏡,原來是嫌丟人。”
程春生說:“我想勸你戴頭套,怕你不戴。”
秦佔沒忍住笑出聲,又覺得不大好,微微低下頭,程雙朝他看來,寬道:“沒事兒,不用憋,你就肆無忌憚的嘲笑他,看哪家當爸的這麼寒磣自己親生兒。”
秦佔似笑非笑的說:“你別看我。”
程雙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程春生從旁提醒,“你長得太搞笑,人家不笑也不好,笑也不好,你別難為人了。”
這一次連閔姜西也沒忍住,包間中兩個人斗,兩個人笑,在來的路上,秦佔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氛圍,他做好了遞紙巾的準備,結果程家父一直在讓他笑,可笑著笑著,秦佔心里還是酸了,越來越酸。
席間,程春生拿起杯子,主道:“姜西,阿佔,我以水代酒,敬你們兩個一杯。”
閔姜西忙道:“您別跟我們客氣。”
秦佔則是雙手拿起杯子,出聲道:“程叔,今天您給我和姜西接風,等您康復那天,我倆做東給您洗塵。”
程雙拿起酒杯,起道:“我讓他把酒戒了,我替他敬你們,多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都在酒里。”
從程雙腫一條的眼睛里,依舊清晰可見強忍的淚,平日里那麼會說話的一個人,現在卻不敢多說半個字,生怕眼淚掉下來。
桌上,大家決口不提生病二字,盡量把氣氛搞得輕松一些,飯后,四人一起出門,秦佔道:“我讓人送你們回去。”
程雙和程春生都說不用,閔姜西說:“沒事,雙喝酒了,叔叔也別太累,到家休息一下。”
幾人出了飯店大門,街邊停著幾輛私家車,其中兩輛車門打開,從里面下來兩個高形一模一樣的男人,程雙沒往街邊看,專心跟閔姜西說話,來者卻是一眼就看見,眼底飛快的劃過了一抹異樣。
冼天佐和冼天佑快要走到幾人面前時,程雙才無意中側了下頭,先是看到冼天佑,心里咯噔一下,因為冼天佑太像冼天佐,接著發現冼天佐本人,心就直接沉到了谷底,好在戴著墨鏡,擋住了眼中的猝不及防,說不尷尬是不可能的,直接別開了視線,裝作沒看到。
程春生看見兩人,滿臉詫,由衷的說了句:“好像啊。”
冼天佑微笑著點了下頭,冼天佐面無表,也點了下頭。
秦佔說:“程叔,讓阿佐送你們回去。”
不等程春生出聲,程雙開口道:“我們坐天佑弟弟的車走。”努力面如常,實際上大腦一片空白,隨口道:“正好我有點事兒跟天佑弟弟說。”
秦佔面無異,“都行,你們看著辦。”
你們,說的是程雙跟冼家兩兄弟。冼天佑沒什麼好說的,也不知道說什麼,默不作聲的看了眼冼天佐,但見冼天佐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視線本沒往程雙那邊瞧,接過秦佔手中拎著的東西,轉往街邊走。
程雙心頭鈍痛,暗罵自己沒出息。
四人在飯店門口打了招呼,各自上了兩輛車,冼天佑送程雙和程春生,冼天佐送秦佔和閔姜西。
閔姜西在萊茵灣下了車,車上就只剩秦佔和冼天佐,后者問:“去哪?”
秦佔說:“榮慧珊住的醫院。”
剛剛在飯桌上,榮一京就發微信問他還有多久到。
冼天佐調頭往醫院方向開,路上,秦佔隨口問:“你跟程雙怎麼了?”
冼天佐不聲的說:“沒怎麼。”
秦佔說:“沒事讓阿佑送,不讓你送。”
擱著別人,冼天佐兒就不回了,但說話的人是秦佔,他聲音不辨喜怒的說:“不知道。”
秦佔開誠布公的說:“程雙喜歡你,你可以試著多接接,人還不錯。”
冼天佐心底一,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本能的說:“我不喜歡。”
秦佔說:“最近心很差,你就算拒絕也稍微委婉一點,別再刺激。”
冼天佐想到剛剛看見程雙的時候,穿著一休閑套裝,平底鞋,臉上也沒化妝,跟平時花枝招展的打扮大相徑庭,沉默片刻,他管不住,出聲問:“怎麼了?”
秦佔說:“爸檢查出淋癌。”
冼天佐臉上依舊無甚表,可心底著實意外了一下,“……什麼時候的事?”
秦佔道:“爸瞞著,找姜西,讓我查他爸,爸沒辦法才說了實話,我跟姜西早就知道,程雙應該是前天晚上才知道。”
前天晚上,冼天佐仿佛遭了一個又一個雷擊,尤其是不知的秦佔還在火上澆油,“雖然程雙現在沒心思談說,但爸病嚴重,一直在催著找男朋友,萬一程雙哪天沒扛住,找你尋求安,你就算出于人道主義,也別太傷人,勸勸,別把人往死路上趕。”
冼天佐的面,悄無聲息的白了幾分,有那麼幾秒中,他都忘了自己在開車。
把秦佔送到醫院,秦佔臨下車之前說:“我很快下來。”言外之意,就是讓冼天佐不用走。
冼天佐卻說:“你等下去哪?”
秦佔說:“公司。”
冼天佐說:“要是用不著我,我想先走。”
秦佔同樣的問題,“你著急去哪?”
冼天佐第一次對秦佔撒謊,下意識的說:“碼頭。”
秦佔看破不說破,隨口道:“你去吧,等下讓別人送我。”
秦佔走后,冼天佐心里不舒服,他從來沒對秦佔說過謊,但更讓他心思不寧的,是秦佔說程春生得了淋癌,程雙前天晚上才知道,那晚,給他打過電話……
開車從醫院離開,冼天佐不知道自己要干什麼,直到車子停下,他側頭看了眼街邊悉的小區,他停到了程雙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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