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雙沒吭聲,有片刻恍惚,沉默的功夫,冼天佐已經抱走到大門口,無意中抬眼一瞥,只見一抹悉的影往門衛室里一閃而逝,眉頭微蹙,程雙狐疑。
保安主打開門放兩人進來,冼天佐要往里走,程雙說:“你放我下來。”
冼天佐一彎腰,放下程雙的,兩只腳還是麻的,落地刺痛,他手扶著,過了會兒,程雙說:“你走吧。”
冼天佐道:“你先回家,粥我給你買。”
程雙說:“不用…”
冼天佐也不跟掰扯,轉就走,程雙忍著不轉頭看,待他走出幾米遠,看著面前的保安說:“謝謝您剛才給我送紙。”
保安笑著道:“您別客氣。”
程雙問:“您看見我爸了嗎?”
保安瞪著眼睛,搖了搖頭,“沒看見。”
程雙站在門衛室旁邊,掏出手機撥通程春生的號碼,門衛室開著門,里面頓時傳出一聲手機鈴聲,響得很快,馬上就沒有了,同時,程雙這邊的電話也被人給掛了。
抿了抿,程雙走到門邊,稍微揚聲道:“你自己出來,還是我進去找你?”
五秒后,程春生從門衛室里面拐出,一臉驚訝的看著程雙,“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正想出去找你。”
說罷,他又沖著旁邊一臉尷尬的保安點頭微笑,“剛巡邏回來?”
保安著頭皮點頭,程雙通程淡定的看著程春生演戲,兩人一起往回走,路上,程春生主道:“粥賣完了?”
程雙說:“看多久了?”
聲音不辨喜怒,程春生道:“我剛出來。”
程雙說:“跟外人一起看家里人的戲,真行。”
程春生說:“人家不是給你一卷紙嘛,也不白看。”
程雙原地站住,瞥眼看著程春生,程春生當即反咬一口:“你跟冼天佐的事也沒告訴我,我要知道你倆晚上約著見面,我才不下來當電燈泡,你不接電話,我才出來找你,保安一下把我攔住,讓我看,我還能說你們看吧,我不看?”
程雙瞪著發的眼皮說:“誰跟他約好了?你沒看見是他對我死纏爛打?”
程春生馬上道:“他欺負你?用不用我找人幫你擺平?”
程雙氣極反笑,“我納悶兒,你找誰擺平他?”
程春生若有所思的說:“我忘了,他好像就是道上混的……不行,那更不行,你找誰都不能找這種人。”
程雙心里不是滋味兒,“他哪種人了,他跟秦佔混的,你敢說秦家…”
話未說完,程春生突然手捂住的,半真半假的看了眼左右,“我沒被病魔戰勝,別回頭再被你害死。”
程雙推開程春生的手,蹙著眉,沒說話。
程春生低聲說:“冼天佐的名字我也聽說過,他是秦佔邊的人,你跟他認識,當朋友就算了,當男朋友,不行。”
程雙擰眉道:“沒想到你還戴著有眼鏡看人。”
程春生問:“你喜歡他?”
程雙看著腳下的路,不咸不淡的道:“我喜不喜歡他,跟你怎麼看他不沖突吧,你看不上人家,人家還未必看得上我呢。”
程春生道:“我看他看得上你的,你也沒拒絕。”
程雙被噎了一下,腦子里全都是冼天佐說的那句:我說喜歡你是認真的,你考慮考慮。
沉默片刻,程雙道:“我要真喜歡他,你還想棒打鴛鴦?”
程春生酸道:“我說他一句都不行,要真的棒打鴛鴦,你還不得大義滅親。”
程雙頭一側,“你故意詐我?”
程春生說:“兵不厭詐。”
“誰是兵?我兒沒想跟你玩兒兩軍對壘,就你,天給我下套。”
程春生道:“這一套就套出來了,原來你不找男朋友,是心里有別人。”
程雙莫名的不想承認,被冼天佐氣狠了,說:“你別天琢磨著把我送出去,我不找男朋友,也不嫁人,我就一輩子陪你打兒。”
程春生說:“我不能陪你一輩子,你總要找個人跟你一起走。”
程雙鼻酸,著上涌的哽咽,平靜的道:“你把病治好,我找男朋友,結婚生孩子,你不是想要外孫和外孫嘛,我生兩個。”
程春生勾起角,“姓冼還不大好起名字,我最近要好好想想。”
程雙剛剛涌上來的難過,瞬間被這句話打得支離破碎,蹙眉道:“誰說姓冼了?怎麼就姓冼了,聽說過一見鐘,見一面就把孩子名字起好的,沒見過你這種,聊一聊就把外孫外孫姓給定好的,我是沒人要還是嫁不出去?你也不問問對方的家庭況素質,別的不說,不惦記他社會背景了?不怕他欺負我?”
程春生說:“他老實的,要是你媽媽哭這樣,我一定會借機抱,他只是拉拉你的手。”
程雙氣到短暫無語,翻了個白眼,嗤笑道:“這就滿足了?”
程春生說:“他要想欺負你,有的是辦法,還能被你搞得束手無策?”
程雙說:“你沒看見他說抱我就抱我?我都沒同意…”
程春生說:“保安跟你隔得這麼近,也沒見你喊救命。”
程雙:“……”深呼吸,閉上眼睛。
父兩人沒有上樓,而是繞著小區環溜達,程春生道:“我們家也不算什麼高門大戶,你也不是出生就養尊優,只能說是幸運,這些年攢了些家底,跟誰在一起都沒有配得上配不上一說,至于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清楚,如果不是好人,你也不會喜歡,既然他也喜歡你,你也別太難為人家,萬一給人嚇跑了,到時候后悔的還是你。”
程雙有氣無力的道:“你這開通得近乎開放了。”
程春生道:“你這樣的格,找個太厲害的,怕你吃虧,找個好脾氣的,怕人家吃虧,冼天佐好。”
程雙說:“我最近沒想談。”
程春生道:“有喜歡的人是件特別開心的事,我謝他能讓你心變得好一點,不用刻意制好心,我現在好好的,你每天掉眼淚,心不好也于事無補,不如開開心心的,看見你開心,我就開心,醫生也說,心是抗癌的最好良藥。”
走著走著,程雙突然停下來,抱住程春生,程春生覺在強忍眼淚,溫和的拍了拍的頭,故意哄道:“他不是說去買粥了嗎?還沒買到?”
程雙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涌上來的酸漸漸退去,悶聲說:“我帶你去買,不要他的。”
話音剛落,程雙手機響,是一串沒存名字的陌生號碼,有些覺,但是不敢確定,直到接通,“喂?”
手機里傳來悉的男聲:“我把粥放在保衛室,你下來拿一下。”
程雙沒出聲,半晌的沉默,冼天佐道:“你爸想吃。”
程雙直接掛了,程春生問:“誰?冼天佐?”
程雙說:“他把粥放在保衛室了。”
程春生道:“連句謝謝都沒說,人家又不欠你的。”
這句話,突然讓程雙生出一種愧疚,是啊,冼天佐又不欠什麼,頂多是前天把氣了個夠嗆,今天又突然發神經跑來說喜歡,怎麼知道他搞什麼鬼,別不是秦佔跟他說了什麼……
但程雙心底又清楚,冼天佐那種人,誰能他為娼,估計秦佔都不能。
兩人一起溜溜達達往保衛走,繞小區一圈,走了將近二十分鐘,程雙想當然的以為冼天佐放下東西就走了,結果走至保衛幾米外的地方,抬眼一看,悉的頎長影,仍舊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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