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半年過去了。

　這中間，顧青一直呆在‘嬈’。

　沒有去過別的場子，哦，就有一次，去了一家KTV給公司的一個姐們兒代班，也就是那次認識了寧星辰，經過那次之后，顧青再也沒有挪過地方，從一開始與這里的人格格不，到現在，呆在休息室的時候甚至可以和這幫小姐們開始科打諢。

　顧青承認，環境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至，改變了習慣。

　記得自己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喝了十瓶的啤酒，吐了五次，娃娃說讓喝三瓶就去吐，可每喝兩瓶就要去吐了。

　不了。

　或許小陳說得對，天生的酒量就是不錯的，現在喝到第四瓶還是沒什麼覺，第五瓶進去之后才會去吐，還是因為胃里撐的太難，而且服都給撐得鼓起來了，不好看。

　學會了煙。

　第一支煙是為什麼的，顧青還記得，那天正在上班，接到了家里的電話，酒吧太吵，不敢接，就去后巷里給家里回過去。

　電話那頭，母親在哭，說顧源有生命危險，治療只是暫時的，找不到骨髓，隨時都會沒命。

　顧源太脆弱了，一個小小的傷口對正常人來說沒什麼大礙，可到了他那里，就是致命的危險。

　顧青在電話里安里母親，說沒事兒的，顧源一定會好的。

　可掛了電話，顧青實在是不了，蹲在后巷的臭水旁嚎啕大哭！

　正好有一個小姐在后巷里吐，看到了顧青，順手地給一支煙：“一，緩和下緒，再怎麼樣，你一會兒還得進去喝酒，笑，不管是為了什麼吧，可這就是你的生活。”

　從此，顧青開始煙。

　寒假到了，顧青沒有回家。

　過年的時候酒吧的生意格外的好，人聲鼎沸，這種人氣甚至持續到第二天清晨。

　顧青開始黑白顛倒的生活，總是在早上的時候去睡覺，下午三點爬起來去酒吧里上班。

　這會兒不過四點來鐘，休息室里陸陸續續滿了人。

　或許是因為過年，更或許是因為最近生意都很好，說笑的人也特別的多。

　大家在討論最近常來酒吧里的男人誰最帥。

　顧青彈了彈指尖的煙灰，淺笑不語，煙灰柳絮般落地。

　“顧青，昨天那個穆先生是不是又約你出去了？”旁邊的小娟猛地推了顧青一下，促狹的看著我：“那個穆先生也是一個帥哥呢，別浪費了”

　顧青輕笑，“都三十五歲的年紀了，還有浪費這一說？”

　“三十五怎麼了！人家又沒結婚還是單，你看他開的車了嗎？保時捷卡宴！”小娟眉：“開得起百萬豪車的人，家什麼也得過千萬吧！”

　顧青勾了勾角：“就算是家過千萬又怎麼樣？他是誰，我又是誰？真以為世上到都上演話嗎？”

　說完，淡淡的吸了一口，煙肺腔，讓周遭嘈雜的樂音變得安靜了許。

　小娟夸張的紫眼影抖了抖，灑下幾點看不見的金，在燈下迷離：“他若是對你沒意思，為什麼總的約你出去？你和我們又不一樣。”

　顧青橫了一眼，不客氣的點破到：“因為我是吧里唯一沒和他上床的”，想了想，又補充道：“當然，不包括打掃廁所的王嬸”。

　小娟“撲哧”一聲笑出來，艷麗濃妝的臉在酒吧閃爍的線下如一代妖姬。

　“不和他是你的損失”小娟很惋惜的拍了拍顧青的肩膀，眼道：“他不錯，技不錯。”

　顧青笑。

　這年頭，早已分不清是男人嫖人，還是人嫖男人。

　“哪一天我要是真的了，就會考慮他！”顧青快速的完最后半只煙，然后一口飲盡桌上的溫水，站起道：“好了，你們玩，我要工作了。”

　顧青已經看到，其他推銷酒的人已經陸陸續續的出去了，現在是節假日，酒吧里很早就會上人了。

　“不再坐坐？”小娟很誠心的邀請。

　“可以啊”顧青涎著臉靠過去，呼吸在散著香水味的頸畔：“開個價吧，別說陪坐了，本小姐什麼都陪。”說完，出舌頭了的耳垂，的。

　呵著躲開：“顧青你還真的就是一悶，平日不顯山水，發起瘋來比誰都可惡”

　顧青直起腰，理了理膝蓋上的超短，正反駁道：“是悶，。不要連在一起念，我從來不把悶著，只是該悶的時候悶，該的時候。”

　小娟再次“撲哧”出聲，揪著旁邊的孩，指著我道：“你聽聽顧青的話，要真的下海，可就沒我們什麼活頭了！”

　旁邊的陳麗本沒理小娟的拉扯，視線過顧青的側，直勾勾的著門外，然后了一聲：“來了個羊，姐們兒，我先去鳥！”

　羊，是這幫人對出手大方的中年禿頂滾肚男人的統稱，他們往往在給小費這件事兒上從來都不含糊，而且還略帶幻想，認為能在這幫人上找到些藉，只要你裝的好，會演戲……

　顧青拍了拍小娟的肩膀，也出去了。

　這天晚上酒吧的生意真的很好，狂歡的，聚會的，人多的時候，大家都喜歡要啤酒。

　顧青在場子里來回的穿梭，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今天推銷出去不，如果再努力一把，拿到這個月的銷售第一，還有一筆厚的獎金。

　過年了，有了這筆錢，可以全部打回家里，總是要讓爸媽吃點好的。

　接近十點時分，酒吧里迎來了夜生活的第一高。

　顧青剛剛又賣出去兩打的啤酒，為此連著喝了三杯。

　喝酒的時候，放的手機響了，這個時候能給自己打電話的只有家里。

　顧青推掉客人的糾纏，去后巷給家里回電話。

　母親欣喜又惆悵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過來：“小青，找到匹配的骨髓了，小源有救了，你爸爸已經想辦法去籌錢了！小青……”

　顧青聽到這個消息又想笑又想哭的，問母親：“是不是需要很大一筆的錢！”

　電話那頭，顧媽媽的語氣有些遲疑：“是不，不過你不用擔心，你爸爸已經在想辦法了……”

　“需要多錢？”顧青再次問道。

　顧媽媽慢慢的說道：“五十萬左右吧……”

　顧青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說道：“媽，您和爸多注意，這錢……我來想辦法幫忙湊……”

　“顧青，你別為了錢去做傻事兒！你不知道，你這半年月月給家里打錢，我和你爸心里有多難！我們都怕……”顧媽媽沒有說下去。

　顧青眼睛里含著淚，很認真的告訴母親：“媽，這都是干凈錢！我就是累了點，不過，為了小源我能撐！”

　顧媽媽是知道顧青的底線的，如果不是因為知道，早就來B市看顧青了：“小青，你別讓媽媽擔心……”

　“您放心吧，我很好！年底我還有獎學金呢，等我獎學金到手了，我就給您打錢去！寒假的工作也找好了，我很好，真的很好。”

　顧青掛了電話，深吸里兩口空氣里的冷氣，再次鉆進了酒吧。

　喝的更猛了！

　這個晚上，顧青都不知道自己去后巷里吐了多次，就是這個晚上，在后巷里到了蘇鈺。

　而且還是這種極為狼狽的姿態。

　顧青沖著水吐完直起腰的時候，便對上了一雙眸子。

　這雙眸子是屬于一個男人的，顧青用余掃了一眼，只看到一雙黑亮的男士皮鞋。

　嗯，純手工質地，最的小牛皮，源自意大利的一家私人定制，有錢你都不一定能買得到。

　這個人，不是極富便是權貴。

　不用深究，也知道那雙眸子里寫了什麼……鄙夷，輕蔑，甚至還有諷刺。

　顧青不予理會，在水槽那兒洗了手和臉，太次的底和妝容就這點不好，洗兩把就的一干二凈了。

　好在，已經是這個點兒了，酒吧里又是那樣的燈，別說有人注意有沒有化妝了，恐怕連自己臉長什麼樣兒，都沒人會認真去看吧。

　更何況，里面的，十個人里有九個都差不多醉了。

　顧青趔趄了兩步準備再次進去，可那個男人站在窄小的門邊似乎沒有挪的意思。

　他的頭頂便是一盞燈，瓷白的燈落下來，更顯得周圍寒氣人。

　“先生麻煩讓讓。”顧青不想開口說話的，可沒辦法了。

　蘇鈺是因為接個電話才出來的，酒吧里太吵了，讓他聽不清楚。

　這個孩，剛才蘇鈺在里面的時候就發現了。

　注意到不是因為別的，實在是太能喝！

　短短的半個小時，蘇鈺大致算了一下，最已經喝了十瓶啤酒。

　蘇鈺自認為酒量不算差，可這鐘喝法……嘖嘖！

　沒想到，出來一趟，倒是看到了這一幕。

　尤其是……蘇鈺現在才看清楚了這個孩的長相，很稚的一張臉，稱不上有多漂亮！

　但確實也算是蠻漂亮的了！

　而且，的臉上帶著一倔勁兒，還有些狠戾的意味。

　蘇鈺開口了：“剛才在里面看著你能喝的！”

　顧青知道這個人是說自己剛才吐的事，冷笑：“奇怪嗎？我一晚上要賣多酒就需要喝多酒，不吐出去，難道在里面撐死醉死！你以為誰都是千杯不醉？那還真的是抱歉，讓您失了！”

　在酒吧里面，顧青的記憶中并沒有這個客人的面龐，很簡單，他一定是樓上貴賓包房里的客人，而這些人，都是喝洋酒的！

　顧青也知道賣洋酒更賺錢，可是，賣洋酒的幾乎沒有不陪睡的，這種錢，賺不起。

　蘇鈺笑了，他問了顧青一個問題：“你很缺錢？”

　“是。”顧青也笑了，笑的譏諷：“不缺錢？不缺錢你來賠著自己的命干這個！”

　蘇鈺又問：“你是學生兼職還是專業的？”

　顧青的樣子實在是太年輕了，既然是穿著這樣的服，可還是稚氣未。

　“兼職怎麼了？專業又怎麼了？”顧青反問。

　蘇鈺笑了，他說：“我包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