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庚沉默了片刻，道：“需在宮中當值。”

沈斐恍然想起，“是哦，我差點給忘了……不過正好，我也不樂意回侯府，不然我爹能將我耳朵念到起繭……”

沈斐走后，顧長庚腦海又浮現林清淺及笄當晚，顧伯說的話。

“這株梅花快要開了，三小姐前日過來還念叨著，等爺元日回來，可以幫折梅花，看來三小姐要失了……”

……

元日前夕。

“小姐，我們可以走了嗎？相爺、老夫人和二爺他們已經在前院正廳，準備著一起守夜。”

林清淺披上厚實的披風，了雙手，道：“嗯，走吧。”

“是。”

春夏跟著一同前往前院正廳，一進去，老夫人就笑著朝招手，“清淺，過來祖母旁坐吧，這有火盆，暖和些。”

“是，祖母。”

林清淺行至老夫人旁，先福了福子，喊道：“父親，二哥，各位姨娘好。”

林瑯天神淡淡的頷首，“起來吧。”

“是，多謝父親。”

林清遠仍是不待見林清淺，冷嗤一聲，道：“每回守歲都讓人等你，真是好大的面子。”

“二哥，不好意思，清淺知

錯了。”

林清遠還說什麼，被老夫人不悅的打斷，“清淺遲了些罷了，又不是沒來，你是兄長，就不能對妹妹包涵點嗎？”

“祖母，只怕心中從未將我視為兄長吧，……”

林瑯天道：“好了，都說兩句，清淺日后注意些。”

林清淺低眉順眼，乖巧地道：“是，兒記住了。”

老夫人拉著林清淺坐在旁，與說話，一旁的林清見了，心中滿是不甘和憤恨。

如今不止丞相府的下人見風使舵結林清淺，其他姨娘亦是如此，平日里沒討好林清淺。

守歲一如往年，老夫人乏了，林清淺便扶回景蘭苑歇息，然后回柳園，在路過籬園時，腳步頓住了。

往年守歲都是與顧長庚一塊，今年他不在，倒是有些不適應。

得出神，春夏小聲提醒道：“小姐，我們快點回柳園吧，你不是吩咐春夏姐姐和寒月姑娘準備火鍋了嗎？”

林清淺聞言，輕笑出聲。

“你啊，是不是饞了？”

春夏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奴婢才沒有……”

“好，我們快些回去吧，今晚一定要吃個痛快！”

回到柳園，火鍋已經準備好，在

吃之前，林清淺道：“先等等，我進去拿點東西出來。”

春夏等人對視一眼，都是一臉茫然的表。

林清淺走出來，將拿著的箱子推到春夏等人面前，里面放著幾幅耳環，還有手鐲簪子等飾品：“你們挑吧，這是我準備送給你們的。”

“小姐送給我們的勝錢？”

“勝錢明日再給，這是給你們的禮。”

春夏和秋冬不已，眼眶微紅地道：“多謝小姐。”

“不用謝，快挑吧。”林清淺道：“寒月，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寒月頗為意外，“我也有嗎？”

“自然，春夏秋冬有，你為什麼沒有？”

寒月心中有些異樣，顧長庚吩咐自己跟隨林清淺左右，本有些不滿，林清淺不是日月閣的人，還是一個弱的千金小姐，可林清淺待卻是極好，從未將當做下人看待。

寒月誠心地道：“多謝小姐。”

“好了，趕挑，挑完了，我們就開吃！”

吃完后，已經是丑時，幾人著圓滾滾的肚子，一臉滿足，林清淺讓們下去休息，這里留著明日再收拾。

回臥房躺下，林清淺想，顧長庚在宮中做什麼？不會頂著寒風大雪在當

值吧？

……

宮中。

顧長庚當值完，已是丑時三刻。

沈斐興沖沖過來，“長庚，走吧，今日是守歲的日子，我還是第一回不在侯府過的，我們一起喝酒吧，寒夜也過來，我們一起啊。”

本以為顧長庚會答應，殊不知他推開肩頭沈斐的手臂，道：“你與寒夜喝酒吧，我出宮一趟。”

“出宮？這麼晚了，你出宮干嘛？沒記錯的話，明日還要當值吧？”

“當值前會趕回來。”

說完，顧長庚頭也不回的走了，沈斐沖他背影喊了好幾句，腳步都沒停頓片刻。

沈斐一臉郁悶地道：“這還下著雪呢，不冷嗎？出宮一趟到底去做什麼……”他攬上寒夜的肩頭，“走，不管他了，我們喝酒去，今晚守歲，你肯定很想你家人吧，沒事，有哥陪著你呢，你不孤單寂寞！”

寒夜：“……”

顧長庚趕回丞相府時，已是寅時，他從馬上下來，裳上抖落的全是雪。

從挖的地進到籬園，著院子中那株花兒盛開的梅樹，冰天雪地中，他眸子中的分外鮮明。

他曾說過，來年梅樹開花，會再替折的。

天蒙蒙亮的時候，顧伯一如往常

的早起打掃院子，可一出來，見一道黑的影站在院中梅樹下，他先是嚇了一跳，看清那人面容后，驚訝地喊道：“爺！你回來了？！”

顧長庚轉，頭發上，上都是雪，裳被雪打，顯然在雪中站了許久。

他微微頷首，“顧伯。”

顧伯行至他旁，著雪地上折好的一枝枝的梅花，“爺，你這是……”

“等會你將梅花送到柳園給清淺，說是你折的，樹上余下的梅花，若想折，提醒讓小廝來折，別讓自己上樹，還有這個……”顧長庚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這勝錢，也說是你給的。”

“爺，你為何不親自給三小姐？”

顧長庚眸閃了閃，“我不便讓人知道我回了丞相府，且馬上要回宮中當值。”

“爺，你是知道的，三小姐冰雪聰明，這梅花說是老奴折的，尚且說得過去，這勝錢若說是老奴給的，三小姐定能猜到是你。”

顧長庚猶豫了一下，“那便告訴，這勝錢是一月前我回府給你，叮囑今日再給。”

顧伯看了看雪地上折好的梅花，又看了看顧長庚，道：“爺昨晚特意趕回來替三小姐折了這梅花，還準備了勝錢，難道不見一面再走嗎？”

顧長庚道：“不必。”

“可是……”

“顧伯，我走了，記得方才我所說的，別讓清淺知曉這梅花是我折的。”

顧伯見顧長庚堅持，無奈道：“是，爺。”

顧長庚從籬園出來，騎馬趕回皇宮。

一日一夜未曾合過眼，風雪中騎馬趕了好幾個時辰的路，累固然是累，可想到林清淺見到梅花時甜的笑，這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