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滅世駕駛室。

　有些安全局的隊員，此時竟是不自紅了眼眶，雙手握拳頭，抿著，臉上表既是憤恨又是解，還有一種終于得償所愿的安然。

　終于，這無數年來的苦難都要結束了……

　“嗚嗚嗚，”有人忍不住蹲在地上，捂著臉當場就哭出聲來，“隊長，隊長……我們……我們終于做到了對不對？”

　隊長輾轉反復著香煙屁，煙齡那麼多年，他還是頭一次沒有想的沖。

　他眼睛微微彎了彎，眼尾帶出中年人的眼瞼褶子。

　那笑容是極輕快的，也是極愉悅的：“是，我們這道防線，終于做到了，我們即將完自己的……”

　“轟隆”猛烈的撞擊襲來，打斷了隊長沒說完的話。

　“使命”兩字尚且到了嚨，隊長生生咽了下去。

　“轟隆隆”第二次撞擊又飛快襲來。

　鋼鐵巨人般的人形機甲，是在那撞擊下，站立不穩地搖晃起來。

　的反應快過腦子，隊長一個箭步沖到駕駛臺前，用力搬指揮桿。

　隊長：“就位，敵襲反擊！”

　所有人表一，渾繃，順時進待命狀態。

　“底盤破裂，釋放八驅履帶雙。”

　“火力蓄能完畢。”

　“鎖定敵人位置完畢。”

　“飛行骨準備，隨時可以進行陸轉空狀態。”

　……

　隊長面容嚴肅，一邊在屏上放大敵人的影像觀察，一邊厲聲問：“幽溟呢？”

　這麼大的靜，幽溟不可能全然不知曉，更何況他最寶貝的小團還在滅世休息室里。

　莊羽金單邊眼鏡閃過芒，他手中的監測對準了幽溟。

　所有的影像投到滅世駕駛室，在場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見外面，漆黑的幕布像是被撕裂了般，冷凜的刀弧線，每一下都撞擊在澎湃的腕足上。

　那腕足像極了章魚的手，又長又，底部還有麻麻的吸盤，每個吸盤蠕張開，就是一只充滿惡意的紅豎瞳。

　在張牙舞爪的腕足中央，長著一顆后腦勺往后凸的大腦袋。

　那顆腦袋，不是別人的，赫然是和之前的黑斗篷人一模一樣的。

　此時，他狀若癲狂，代替了鼻子的小手，不斷相互纏繞卷曲。

　“死吧，”他里念念有詞，巨大的腕足支撐著往前爬行，完全地為了無脊椎的生，“全都一起死在這里，為我的養分，這個世界的養分。”

　有兩條腕足，不斷在和殺戮纏斗，而剩下的腕足則在黑暗中婆娑前進。

　在無人知曉的況下，那些腕足攀爬上虛空之門。

　隨后，所有的腕足繞上去，掰著虛空之門往左右拉扯。

　“嗡嗡”整個里世界開始震起來，就像是平靜的湖泊，湖底火山發，連帶著整個湖面都開始激。

　所有人駭然，那虛空之門在這般撕扯下，終于承不住，霎時裂破碎。

　虛空之門，消失了。

　虛空之門，擴大了。

　本是一扇門的形狀，此時那虛空之門變了黑，且口還在不斷往四周擴大。

　在擴大到一定范圍后，更駭人的一幕出現了。

　——ab表里世界，在融合！

　當那些逐漸消解的城市碎片，通過黑落表世界，像是某種可怕的化學反應，里世界的質在吞噬。

　像是一塊極寒的冰，落了零度清水中，那冰塊釋放的寒氣，竟讓清水也逐漸開始結冰凝固。

　這種融合的速度，隨著里世界的“質”越來越多地掉落進黑，兩個世界的融合就在加快。

　這是一種眼可見的恐怖。

　過黑，在滅世駕駛室的安全局一行人，清楚看到里世界吞噬融合的某個小區里。

　表世界的普通人猝不及防之下，天就黑了。

　當這些人還在茫然懵懂之時，可怕的畸變發生了。

　有些人臉上長出了魚鱗，鼻子扁平，眼睛間距拉高，好好的人腦袋生生變了皮青黑的魚頭模樣。

　有些人長出了尾，還有人走路像是青蛙在跳。

　當這些外在的變化發生后，人越是心里積累的負面緒越多，畸變程度就越是嚴重。

　當一個畸變者，開始向正常的人類攻擊，并表現出野般的狩獵行為時，表世界徹底了。

　但黑還是繼續擴大，不斷吸收著里世界的負面能量，然后像個可怕的污染源，反向侵表世界。

　誰都沒料到，事竟然發展這樣。

　“哈哈哈，”章魚怪模樣的黑斗篷人大笑起來，他的那一對對腕足，似乎也能吸收里世界的負面能量，越來越米且大，“就是這樣，黑暗降臨，永夜將至，誰都逃不開，誰都阻止不了。”

　腕足盤踞婆娑，一只只紅的眼睛從腕足底部張開，邪惡得像是舊日的邪神。

　隊長又怒又冷靜：“通知幽溟，詢問他能不能阻止這一切？”

　莊羽表凝重，他深呼吸道：“我覺得，這個問題可以去問小小姐。”

　不知為何，自從上次和小團子在里世界進出一回后，團子對里世界的了解，以及經常一些自己都說不上來的直覺，莊羽非常相信。

　隊長沒有說話，香煙又一支接一支地上了。

　莊羽起，大步往休息室去。

　休息室里，的小床上，小小一團的崽正睡的香甜。

　外面的風雨，外面的險惡，渾然都不知。

　莊羽進來的時候，他在床邊站了好一會，有些不忍心喚醒。

　可外面的況確實太嚴重了，耽擱的一分一秒都是生命。

　莊羽深呼吸，了僵的臉，彎下腰翹起角，用最溫和的口吻輕喚：“小小姐睡飽了嗎？可以醒過來了嗎？”

　說著，他輕輕推了推團子。

　如此喊了三四聲后，團子濃如小扇子的睫了。

　突然被喊醒，還是有些小起床氣的，不太高興地噘著小，發出哼哼唧唧氣的聲音。

　莊羽還算了解，從兜里出顆糖，剝了糖紙后放到團子鼻子下面。

　甜甜的糖香味，頓時就讓團子睜大了眼睛。

　小崽，立時清醒。

　莊羽順勢把糖喂進里：“小小姐抱歉，實在是況特殊，不得不喚醒你。”

　團子小短岔開彎著，小手抓著嘟嘟的腳趾頭，那小巧的大腳趾還很可地翹了翹。

　卷住里的糖，甜甜的糖味，讓團子滿足地瞇起眼睛，連帶那點起床氣也沒了。

　莊羽知道在聽，便三言兩語將外面表里世界融合的事說了一遍。

　末了，他眼含希翼地著團子問：“小小姐，有解決的辦法嗎？”

　說來都很好笑，這麼事關全世界安危的大事，誰能想到，竟是需要和個三四歲的小崽請教呢？

　但莊羽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小崽有辦法。

　團子歪頭想了想，在系統空間里問兔子：“兔子哥哥，這道題濛濛不會。”

　兔子雙眼通紅，它盯著那假花苞，一雙兔子眼都盯著了紅，芯片更是烏拉拉的燙人。

　聽聞這話，兔子用自己過載的芯片，計算了會。

　兔子：“計算不出來，沒救了等死吧。”

　說完這話，它又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假花苞。

　壞東西，休養有可乘之機。

　團子：“……”

　哦豁，這道題兔子哥哥也不會。

　條件反想找爸爸，遂問莊羽：“叔叔，我爸爸呢？”

　莊羽回答：“在外面，和章魚怪對打。”

　至，在他過來之前，兩者還不分軒輊，沒分出輸贏。

　團子舌尖舌忝了舌忝了，從床上下來，彎腰剛準備去穿鞋。

　冷不防，莊羽條件反地把人抱起來坐床邊，他單膝跪下，拿起白的公主小皮鞋，大手握住團子乎乎的小jiojio，幫把鞋子穿上。

　莊羽：“我帶你去找他，不過只能遠遠地看，太危險了。”

　團子點頭，主把小手塞進莊羽手里，給他牽著往外走。

　見莊羽臉不好，團子想了想還是說：“叔叔不擔心，我爸爸很厲害的，爸爸可以消滅章魚怪。”

　聞言，莊羽看著團子，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天真純粹，他忽地就生出一種頹然的疲憊來。

　莊羽蹲下，雙手握住團子肩膀：“我知道，叔叔不該把拯救世界的重任放在你上，可是在表世界，有很多和小小姐一樣可的孩子。”

　“如果兩個世界融合，那他們就沒有任何未來了。”

　“小小姐，我所想要守護的，就是無數個像小小姐這樣的孩子，有一個明、好的未來。”

　“你們可以在下奔跑，可以在春日里游戲，可以在冬天里吃雪糕，還可以跟著老師學很多的知識。”

　“在這樣幸福的世界里，健康快樂地長大……”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污染被畸變，被獵殺。

　團子安靜聽著，注視著莊羽的眼睛。

　那是一雙深褐的眼睛，右眼睛經常藏在單邊眼鏡下，平時冷靜自持，不茍言笑。

　說是安全局的人，其實他穿著黑燕尾服，反而更像是城堡里的公主管家。

　團子其實還是喜歡莊叔叔的，手，熱乎的小手上莊羽微涼的臉。

　莊羽愣了下，有些疑。

　團子：“莊叔叔，你是不是要哭了啊？你要是不開心真的很想哭的話，濛濛不會跟別人說的，濛濛可以給你抱抱的。”

　稚的言語，又干凈，但卻像是一利箭，直刺莊羽的心。

　一直以來，他所撐著的堅殼，在剎那之間轟然裂破碎，出了的心。

　一個大男人，竟是真的紅了眼眶。

　他取下單邊眼鏡，飛快低下頭。

　團子慢吞吞的說：“濛濛說過了，我爸爸很厲害的，叔叔不用太擔心，爸爸會解決所有的問題，叔叔你要相信濛濛的爸爸。”

　小崽的手，拍到了莊羽的腦袋上，用平時爸爸拍的力道，努力去安莊羽。

　小濛濛：“叔叔，濛濛也喜歡很多小朋友，還喜歡老師的，濛濛也不喜歡這個沒有太的世界。”

　邊說邊想，忽的一拍小手：“沒有太，濛濛就給它畫個太好了。”

　說的興致，邊拉著莊羽往駕駛室跑，邊從兔子玩偶肚子里出一支紅的蠟筆。

　莊羽不太懂團子里的“畫”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嘆了口氣。

　既然小小姐說要相信幽溟，那就姑且相信吧。

　他將原話轉述給隊長，隊長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什麼話都沒說。

　他只是看了眼坐桌子邊，埋頭在白紙上開始畫太的小團子，又扭頭看著屏。

　清晰的屏上，渾繃帶散的男人，單手握著大刀，在他背后生出一對骨翼。

　骨翼末端帶倒鉤，有規律的扇，在地獄般的場景下，竟有幾分神祇才有的悲憫味道。

　而在男人腳下，是型越發龐大的恐怖生章魚怪。

　發達的腕足，沒人知道有多長，而統率腕足的那顆腦袋，也越發極畸形巨大。

　此時，章魚怪的腕足，有兩條死死纏繞著殺戮的刀。

　其他的腕足，從下方襲上去，試圖絞斷那對骨翼。

　殺戮面無表，他抬手，直接撕扯下臉上的本繃帶。

　那繃帶是束縛，亦是殺戮偏執的自我控制。

　在沒找到團子的每一個黑夜里，都是這些繃帶在時時提醒殺戮，他是誰，他要做什麼。

　如此，他沒有在里世界的侵蝕下，失去理智為徹底的恐怖生。

　這些繃帶，早已和他的皮長一。

　殺戮每撕下一條，就是在活生生揭下自己的皮，黑涌出來，沾染到繃帶上，也染紅了指尖。

　當繃帶撕的足夠多了后，所有垂落的繃帶立時化為巨大的牢籠，像是蛇吞象，從四面八方將整只章魚怪包裹起來。

　章魚怪：“沒用的，沒用的，困住了你也殺不了我！”

　殺戮沒有言語，他只是重新握住了刀，磅礴的氣勢陡然從他上蔓延開來。

　所有人都看到，那把大刀上，倏地散發出幽深的烏。

　烏凌厲，像極了從深淵之中錘煉出的兇。

　這氣勢太強，震撼了所有人。

　團子似有所覺，抬頭看了看了。

　眼睛一亮：“是爸爸的小殺戮！”

　沒人注意到這句話，團子說完又低頭繼續畫畫。

　濛濛不僅要畫太，還要把殺戮戮畫下來！

　嗨呀，濛濛怎麼這麼會畫畫呢？

　在那張白紙上，紅的蠟筆笨拙的涂抹著，那畫風就很火柴人風格，簡直和幽溟的畫技一脈相承。

　團子換了種，開始畫太底下的壞壞章魚。

　三兩筆就畫好了，然后又換了黑蠟筆，畫出殺戮的烏。

　興許是覺得一道烏太了，團子大手一揮，一道烏分為八道，直接墜落到壞章魚上。

　還在畫紙空白的地方添了幾下，代表四下散落的章魚腕足。

　“吸溜，”團子肚子，“濛濛想吃烤魷魚須了。”

　這話才落，滅世外面，烏下墜，挾裹著乘風破浪的氣勢，在章魚怪還沒掙的時候，化為八道束，狠狠扎下去。

　“啪嚓”章魚腕足飛濺，無數被殺戮砍斷的腕足，像雨水一樣噗噗落地。

　沒有人注意到，那些散落的方位，竟是和團子畫的一模一樣！

　團了，遂趕畫完畫，然后去找爸爸。

　捉起綠蠟筆，又快又急的在畫紙上畫下幾筆，那幾筆很是潦草，卻能看出是一棵參天大樹的模樣。

　參天大樹須生長在里世界，樹冠頂著表世界，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剛好將兩個世界徹底支撐著分開。

　小濛濛：“濛濛畫完啦，濛濛要去吃爸爸做的燒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