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譽低頭看看刺啦刺啦撓墊子的大貓，又抬頭看看端莊威儀的太后，后知后覺地發現，太后，似乎什麼都知道了！

黑的大爪子很快就把致的墊撓得破破爛爛，似乎還嫌不過癮，又抬爪去撓蘇譽的袍角。蘇譽順勢看去，就見那雙琥珀的貓眼正朝他拼命使眼。

蘇譽眨眨眼，一張茸茸的貓臉，做出眉弄眼的表，偏他還真能看出來皇叔要表達的意思，輕咳一聲，努力把笑忍回去。

“哎，莫撓那個。”太后見蘇譽的服也被撓出了邊，無奈地嘆口氣，朝林姑姑抬了抬下。

林姑姑轉從籮筐里拿了個小東西出來，將還別在上面的針取下，線頭挽了個結，恭敬地擺到凌王面前，笑道：“這是太后近日做的，原本這兩日就要給王爺送去呢。”

蘇譽看了看一臉坦然的林姑姑，料想應當與是汪公公一樣，與國師訂過契的。

古代子大多都會做紅，富貴人家的子一旦做了婆婆，基本上就不再針線，更遑論尊貴無比的太后。太后做的針線有多珍貴自不必說，就是不知賞賜給凌王的是珍貴的香囊還是致的手帕，蘇譽好奇地看過去，頓時噎了一下。

擺在地上的小東西，乃是一個用銀灰綢緞做的，繡工致的，玩老鼠……

躺在地上的大貓還勾著蘇譽的擺，聞言仰頭去看，愣怔片刻，立時松開爪勾，一把抱住了小小的灰老鼠。順的蜀錦包裹著的棉絮，抱在懷里的手極好，大花貓興地用后爪蹬了蹬，又嫌不過癮地快速咬上幾口。

大殿中靜默了片刻，凌王從老鼠的溫鄉里抬起頭，就見蘇譽愣愣地看著他，頓時僵了一下，噌地站起來，叼著綢緞老鼠躲到了柱子后面。

另一邊，皇帝陛下調來了大批侍衛，無數的燈籠將夜霄宮的院落映得恍如白晝，九曲回廊上紅的符文也清晰地呈現在眾人面前。

“這些是誰畫的？”安弘澈指著那些扭曲的字問道。

眾人面面相覷，“奴等不知。”

皇帝陛下冷冷地掃視一圈，將視線落在跪在水榭邊的太監上。

那太監頓時嚇出了一聲冷汗，這符文還真就是他畫的。他是德妃宮中的副總管，今日路妃說這事可以往巫蠱上面說，德妃為表誠意就把他推出去，說他能畫符……

“你，”安弘澈看著那抖如糠篩的太監，“把這鬼畫符給朕干凈。”

德妃在皇上看向那太監的時候已經嚇白了臉，與淑妃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出了驚恐之。皇上誰也不點，就點了畫符之人，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歷朝歷代，但凡牽扯到巫蠱，后宮前朝都要死傷無數，今日之事發生在夜霄宮，傳出去對賢妃極為不利，皇上這般置，明顯是想把事下去。

“皇上，事還未查清……”路妃暗自咬牙，太后把賢妃帶走了，準備的后招基本廢了一半，這般下去，今日的布置就白費了。

路家如今在前朝岌岌可危，在后宮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今日之事若是做得漂亮，就是路家翻的好機會，如此白白斷送了，如何甘心？

安弘澈冷眼看向路妃，微微瞇起眼，“你想查清楚？很好。”

夜霄宮中瞬間陷了死一般的寂靜。

“你是個好孩子，既已簽了契，往后就好好照顧皇上。”太后第一次如此和悅地跟蘇譽說話，讓蘇譽有些寵若驚。

“臣自當盡心。”蘇譽小心地應承道，雖然這契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現在還沒弄明白，但有一點是知道的，后宮之中只有皇后能訂契。尋常父母，若是知道自己兒子一心喜歡一個男人，想必都不會高興。

太后自顧自地開始念叨，“先帝去得早，皇上在朝中了不為難，哀家看著心疼卻也幫不上忙……”從前朝的兇險，講到外戚專權，皇上年之前形不穩，太后扶植路家也實屬無奈云云。

蘇譽聽得云里霧里，不過想想那麼一只小貓，要面對一堆工于心計的大臣，著實讓人心疼的，便跟著點了點頭。

“皇上自小脾氣不好，你要多擔待。”太后嘆了口氣，也是昨日才知曉，皇上竟提前讓蘇譽訂了契，自己兒子的脾氣自己清楚，很可能會做出不顧別人意愿強行訂契的事，提心吊膽了一整天。

蘇譽眨了眨眼，他并不覺得貓大爺脾氣有多不好，畢竟再暴躁再難哄，想想那是個貓，也就不覺得了。

太后瞧著蘇譽的神，慢慢地笑了，“皇上能遇見你，倒也是他福澤深厚了。”

“哼！”還未等蘇譽回答，就聽后傳來一聲冷哼，轉頭看去，恰好對上一臉不高興的皇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皇上？”蘇譽嚇了一跳，隨著皇上的力道站起來。

皇帝陛下抓著蘇譽，邦邦道，“時候不早了，朕要帶他回北極宮了。”說完，也不等太后發話，就拽著蘇譽往外走。

蘇譽踉踉蹌蹌地朝太后行了個禮，跟著皇上走出慈安宮，“皇上，這是怎麼了？”

“哼，朕告訴你，母后就是跟你客氣兩句，”安弘澈氣哼哼地瞪著他，“能遇見朕，才是你的福氣！”

蘇譽愣了愣，看著氣鼓鼓的皇帝陛下，彎了彎眼睛，悄悄四下無人，湊上去在那漂亮的眼睛上親了一口，“是，能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走運的事。”

皇帝陛下僵了一下，一雙耳朵漸漸染上了瑪瑙，“那，那是當然，你有這個自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