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開個文店？”

　周慧茹隔天早上正在做飯的時候，兒跑來廚房突然就讓在中學附近開個文店。

　“不行, 我哪會開什麼店啊。”想也不想的，就搖頭否決。

　“媽，你怎麼不行了？”劉云耐心勸：“鋪面我讓丁大哥都看好了，就在師附小校門口那條街上，離咱家又近，你不是嫌在家悶得慌嗎？開個文店，就白天上下學的時候賣賣東西, 沒人就關門回家，既能賺錢, 又能給自己找點事做多好啊。”

　周慧茹當姑娘的時候, 是資本家小姐，家里在滬市也是有生意的, 后面就算家道中落，嫁給劉永年也一直是有工作的人，哪怕只是一份行政文職, 也覺得日子充實。

　只是后邊經過幾年混，們從平房院折騰到農場, 又從農場回到大學，劉永年依舊當他的數學老師, 卻只能待業在家, 待久了難免覺得日子難熬。

　“而且拿貨的事也不用你心，我找人從羊城那邊發貨過來, 你找丁大哥幫忙去火車站取貨就行, 賣個本子筆鉛筆盒還有小零食, 絕對賺得比我爸工資還高。”

　劉云說的是實在話, 乘著八十年代的東風，擺地攤干個戶的可不就比每個月拿死工資的人賺得多麼，在京城的服裝店，遇上節假日一天的流水，都能趕上劉永年一年的工資，更別說再搞個活啥的。

　一聽兒說賺得比丈夫工資還高，周慧茹臉上表猶豫，明顯有些心。

　雖然現在家里條件好了，兒子公費出國將來肯定是吃國家飯碗有大出息的，兒更不用心，丈夫還有一份面收也不低的工作，家里折子上的錢每個月都能往上漲，可誰會嫌錢多呢？

　而且每天在家無所事事真的太心慌人了，搞得只有跟丈夫發發牢，提前進兒說的那個什麼更年期。

　“可開店要錢啊，家里這些年的存款，還有你爸回城給他補發的工資一共也就一千多，開店怕是不夠吧？”

　周慧茹被兒說心思后，又擔心錢的問題，可也不想要兒錢，兒自己還開著店呢，肯定需要更多資金周轉。

　“媽，你給我的金條還沒呢，這次我都帶回來了。”

　劉云拿出一盒沉甸甸的金條，著甜的負重。

　“這金條是給你的，你留著自己做生意用啊，而且這個可以放著，過幾年肯定更值錢。”

　周慧茹心底里是不想讓兒換了黃金的，頭幾年缺錢就算了，可現在日子好過了，現在把金條換了，萬一以后金價漲得厲害，那不就虧了。

　“媽，我打聽過了，現在外邊價格還不錯，我們把這全部賣了折現，錢拿來投資做生意，賺的錢肯定比你等金條升值要多得多。”

　不是肯定，是非常確定。

　1980年的黃金市場波特別大，年初的時候金價最高850元盎司，但是馬上就會持續下跌，最低的時候才100多元，首次黃金牛市就在1980年這年斷層結束，而且持續時間長達12年。

　這時候把金條折現，20金條能賣個幾萬塊，給周慧茹開個文店，剩下的錢再湊一點，還能在滬市買個房子。

　兒向來是個有主意的，而且覺懂得特別多，周慧茹看堅持，就沒再說啥，跟著兒的安排一步步往前走就是。

　看房簽合同只用了一小時就搞定。

　簽的是五年長租，劉云看房東也不像是難纏的人，對周慧茹在師附小門口開文店就更放心了些。

　“媽，裝修就按我給你畫的圖紙來，主要是那個貨架要找師傅定制，要是忙不過來就請一個人看店，你每天數錢就行了。”

　劉云讓周慧茹在中學門口開個文店，賺錢是其次，主要就是為了給充實生活的，要累著了那可就得不償失。

　“請啥人啊，這這麼間鋪面，我一個人就顧過來了，請人還多余。”

　周慧茹揣著鑰匙，眼角笑意拉得老長。

　也跟兒一樣開始干個戶了，不開始不覺得，這一旦租了鋪面，就瞬間找回曾經工作時候的那種就和期待，回家走路都一陣帶風。

　劉永年對妻子在兒游說下突然開店做生意，是不敢發表任何意見的，就算不想，也得表現出十二萬分的誠意支持。

　“你開店去了，那做飯怎麼辦？”

　劉永年趁著兒婿還在跟前，就小心翼翼的試探問。

　周慧茹正在拿小本兒記下兒叮囑的意見，眼一抬，語氣不容反駁道：“學校不是有食堂嗎？你不會在食堂解決？”

　“我是說你。” 劉永年換上一臉討好的笑。

　“店后頭有能做飯的地方。”周慧茹一點不擔心這個，吃飯哪兒不能吃啊，后邊巷子那麼寬的地方，隨便買個煤爐子都能炒兩菜。

　“要不然你在食堂打飯給我送過來，就幾步路，剛好多活活你的老寒。”周慧茹覺得這也是個好主意，有了事做以后，可不想再繼續每天都圍著一日三餐轉。

　“......”

　劉永年不敢不答應啊。

　把周慧茹開文店的事安排妥當以后，劉云他們就得趕著時間回京城。

　三胞胎是請了假出來的，劉博文那邊出國的日子也定下來了，再加上陸長征還得回軍校呢。

　“博文，到了外邊一定要注意哈，不能學習不吃飯，媽給你做的醬你帶著，你姐說外國飯不好吃的。也不要跑，聽說外邊很的，每周都要跟家里聯系，不然我不放心......”

　周慧茹夫妻倆在火車站送別兒子兒的時候，兩人眼淚都沒忍住。

　兒婿還好，就是回京城而已，優秀的小兒子就不一樣，長這麼大本來待在他們邊的時間就不長，這又要一個人去國外那麼遠的地方上學，夫妻倆擔憂的事這段時間都沒睡過好覺。

　周慧茹怕兒子在國外生活不習慣，準備了好多東西，裳鞋子鞋墊圍巾罐頭自制食品一大堆，很多都上不了飛機，劉云為了讓他們寬心也就沒說，反正都是先回京城，弟弟帶不走的就便宜自己。

　“爸、媽，你們放心吧，我一到那邊就給你們打電話寫信，我都這麼大了，不用擔心。”

　劉博文打小跟在他姐邊，營養跟得上，這兩年上了高中以后個頭又是一天比一天躥得快，如今還沒滿十八歲，都已經超過父親劉永年了，而且基因傳擺在那兒，一張臉走路上，哪兒哪兒都有小姑娘看，遠比陸長征年輕時候歡迎多了。

　“好好學習，但也別太累，不懂就問老師，別跟著壞人瞎混，也別逞能，外國飯不香，就早點完學業回家來。” 劉永年拍了拍小兒子肩膀，也是一臉驕傲又惆悵。

　“行了，老劉，你就別煽了，你們家出了個天才，高中還沒畢業就公派留學，學校不知道多人羨慕你，博文都大小伙子了，不是娃娃，有啥不放心的。”

　跟著來送行的張校長帶著妻，也是一臉羨慕。

　不知道劉永年夫妻倆上輩子積了什麼福，他們一塊去的農場，自己原本的家庭妻離子散，劉永年卻是兒子兒都有出息不說，還又添了三個外孫。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好不容易劉云他們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以及劉永年夫妻倆的無限牽掛踏上了回京的火車。

　回到京城把三胞胎往學校一丟，沒兩天就到了弟弟劉博文要跟著隊伍出國的日子。

　劉云別的沒準備，就是錢管夠。

　“晚上別跑，國外不比國，安全是第一位，缺什麼就往家里打電話，我這邊給你寄過去，不要怕麻煩。”

　劉云最是知道弟弟什麼子，智商天花板，一筋也是翹楚。

　“姐，我是去念書的，又不是去福的，你給我那麼多錢干啥？”

　劉博文這次出國，上帶了很多外幣現鈔，他覺得完全用不上那麼多。

　吃住都有國家呢，還有生活費補，帶那麼多錢還不安全。

　“這不福，投資。”劉云拉著弟弟，耐心道：“你這次出國是帶了學習任務去的，節省是德，但時間是金錢，你既然出去了，就該想著怎麼才能帶更多的技和知識回來，別考慮其他的。”

　“金錢有時候能為你節省更多時間，用來學習知識，然后將來創造更多財富，這是一種價值循環，你如果因為節省那點錢，浪費了多學習一個新知，或者接新技的機會，最后虧損的可能遠比你節省的多。”

　勤工儉學是好事，但劉云既然有這個能力，就不希弟弟去國外浪費時間刷盤子，有那個功夫往腦子里多裝點知識不更好。

　“姐，謝謝你，我懂了。”

　劉博文腦子轉得快，很快就明白他姐說的道理。

　和聰明人講道理，劉云最是有就，踮起腳尖了弟弟腦袋，笑著說道：“姐說的知識也不全是書本上的，你這麼聰明肯定都懂，到了那邊要是有時間可以去考個駕照，那邊二手車很便宜，去安全的地方多轉轉，知識和眼界除了書本里，在其他地方也能學到。”

　“嗯，我知道了，姐，我一定不會讓你失。”

　劉博文微彎下腰，抱著劉云眼眶紅紅的，說話聲音都帶著濃濃的鼻音。

　“行了，快走吧，老師在催了，你夢寐以求的飛機就在前邊。”

　把人從跟前拉開，劉云故作輕松的揮揮手，催著人檢票登機。

　直到人過了閘口，才吸了吸鼻子，沒忍住往下掉眼淚。

　陸長征在旁邊給他看得心疼的，把媳婦兒摟懷里，一時都不知道咋安。

　這麼多年好像都沒見他媳婦兒為啥事兒掉過眼淚，人前永遠都是堅強又理智的，可只要一掉眼淚，看著就賊難。

　“你要是想博文了，等明年可以去看他。”

　這是陸長征能想到的，唯一安的話。

　他是軍人不能輕易出國，但劉云可以，不就是來回機票嘛，只要人開心了就行。

　“我愿意，你兒子肯？”

　劉云緩了會兒緒就恢復過來了。

　他們回趟滬市，家里仨小子都黏得，要是出趟國還得帶上他們三兄弟，那還是就待在家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