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聽聽的過程很是順利, 韓熙這才知道，陸子安他們夫妻住的地方離小洋樓很近，也是獨棟, 不過要比小洋樓小, 顯得更有趣。開車也就是十幾分鐘的時間。

一過去, 韓熙就被那院子驚住了。

小洋樓的院子里種的都是花，幾乎都不認識, 搬過去之后也沒怎麼管過, 都是任其自由生長。

沒想到這個院子里雖然也有花, 但只是沿著小路的兩側種著幾株芍藥。

院子其他的地方分別是一棵一看就有些年頭長得很健康的棗樹, 掛滿葡萄的葡萄架, 結滿果實的西紅柿，生機的大蔥, 還有什麼辣椒、茄子、黃瓜、無花果……

“驚了吧？”紀延聲在側小聲嘀咕，“其實以前不是這樣的，自從駱輕輕一來，這里就慢慢變菜園子了。”

“這大概是中華民族的傳統德吧, 不過我可警告你啊，你可不準把咱家院子弄這樣——”紀延聲突然臉一肅，攬著的肩膀，很是認真的警告。“你不聽就試試, 種一樣我薅一樣。”

“哦。”韓熙淡淡看他一眼。

摁了門鈴，駱輕輕出來給他們開門。

自那場婚禮后，韓熙還是第一次跟見面。

“來接貓？”駱輕輕領著他們往屋里走, 問道。

“嗯，這兩天給你們添麻煩了。”韓熙沖笑了笑。

“麻煩倒是不麻煩，我和子安都很喜歡貓，只是因為懶得收拾貓，所以一直沒下定決心養一只。”

進了屋，一眼就看見陸子安正坐在沙發里拿逗貓棒逗聽聽玩。

“而且，你們家的貓……有個的。”駱輕輕往前示意，“你看，子安怎麼逗，它都不理。”

“哈哈，這就對了！”紀延聲可算揚眉吐氣一回，興沖沖跑過去。拍著陸子安的肩膀道：“兄弟，貓這種生吧，高傲的很，不是什麼人都肯搭理，你可別往心里去。”

陸子安輕掀眼簾瞥了他一眼，停了手上的作，給紀延聲做了個“請”的作。

紀延聲挑眉，手招呼聽聽。

“來，聽聽，到我懷里來。”

聽聽歪著腦袋看了他一眼，搖著尾沒反應。

陸子安勾了勾角，斜睨他一眼。

目睹全程的韓熙微微扶額。就算是在家里，聽聽心好的時候對紀延聲也不是百依百順的，他哪里來的自信覺得聽聽會給他面子配合他。

倒是駱輕輕毫不客氣，跟著過去嗤笑出聲：“紀大，打臉的滋味兒爽嗎？”

紀延聲：“……”

陸子安沒忍住笑出了聲。

韓熙輕嘆了口氣，終于也走到客廳，著沙發上那茸茸的一團，心里的能出來水一樣。

“聽聽，你想我了嗎？”

聽見韓熙的聲音，聽聽一下子就蹦了起來，“嗖”的一下扎進韓熙懷里，喵喵個不停。

韓熙抱住它，和它互相了額頭，蹭了蹭。

兩個人好的跟什麼似的。

駱輕輕又是一聲嗤笑：“紀大，這下知道誰是聽聽真了吧？”

紀延聲：“……”貓這種生吧……真的是……

幾人閑聊幾句，韓熙問駱輕輕，院子里那些果蔬的事。

駱輕輕了然點頭：“除了那棵棗樹，剩下的都是我種的，不錯吧？”

“好的。”韓熙笑，是真的沒想到駱輕輕私下會有這樣的好。

說到那棵棗樹，駱輕輕便提議讓韓熙帶走一些。要不然他們也吃不完。

于是大家又去了院子，駱輕輕指揮著兩個男人爬樹，上去拿子敲打。

“我聽子安說，你懷孕了？”等他們打棗的時候，駱輕輕抓過韓熙的手，問。

“嗯。”

“那我幫你把把脈吧。”

兩人坐到樹下的石椅上，駱輕輕把的手放平。聽說道：“我以前是學醫的，別的弄不了，把脈還是可以的。”

韓熙沒多說話，垂眸看著搭在手腕上的手，這時候才注意到駱輕輕左手背上有一道非常顯眼的傷疤，幾乎橫貫整個手背。

上次婚禮上，因為帶著手套，倒是沒留意到。

“差不多三個月了吧，脈象好的，時間去醫院建個檔，該做的檢查不能晚。”把了一會兒，駱輕輕收手道。

一下子出的月份，韓熙有些吃驚。

駱輕輕笑了笑，沒多解釋，起朝鋪在地上的桌布走去。

“走吧，去看看他們打的棗。”

兩個男人一通作，幾乎把樹上的棗打下來三分之一。地上掉了滿滿一片。

駱輕輕找好袋子裝好，和陸子安一起把兩人送出了門。

……

回北京的第三天，韓熙去醫院做了第一次孕檢。

紀延聲本來提前做好安排，特意騰出時間要陪一起。

可是誰都沒想到就在兩人準備出發的那一會兒，友醫院那邊突然給紀延聲來了電話。

說紀老爺子突然陷昏迷，目前正在搶救，需要人過去簽字辦手續。

言語之間約出些不太好的意思，那人和紀延聲私不錯，對紀家的事不說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三分還是有的。直白的告訴紀延聲，紀恒嵩和紀承輝父子都趕了過去。

韓熙聽得一清二楚，只好表示理解，讓紀延聲趕趕過去，表明自己可以一個人做檢查。

要去的醫院和友醫院有一段距離。

但紀延聲心里還是覺得十分愧疚，本來這種時候韓熙應該跟他一起過去。可就是因為老爺子不待見，他只能委屈韓熙。

“抱歉，”紀延聲著的頭發，鄭重的在韓熙額頭留下一吻。“我讓程瀚青過來接你，陪你去檢查。”

他打完電話，匆匆開車往友醫院趕去。

韓熙又等了一會兒，坐上程瀚青的車。

程瀚青跟開玩笑：“我覺得我越來越像個保姆了，居然有陪你做孕檢的一天。”

韓熙也跟著笑：“誰能想到你最后會留在紀延聲邊呢？”

聽電話里的意思，紀延聲和他父親及那位私生子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

莫名有些擔憂，想了想，不放心的跟程瀚青打聽：“如果紀老爺子突然過世，對紀延聲會有什麼影響嗎？我是說公司方面。”

程瀚青眸中一閃，垂眸掩下所有緒。“你應該也知道，紀延聲十八歲去國，待在那邊十年。他一開始接紀氏的業務，都是從國那邊的分公司手。”

“回國之后他名義上是接管紀氏，但我最近才知道，其實紀老爺子本沒放權。紀延聲實際上只是個代理，在紀老爺子的默許下，他能夠掌管整個紀氏。但如果紀老爺子突然改口不讓他再管……”

“不過你還是盡管放心，我也是最近才被他允許接了一些他私下的產業，紀延聲在國另外有公司，就算沒有了紀氏，你也依舊會是紀太太。”

可如果他在紀氏耗費了不心，臨到最后卻要拱手送給別人。

紀延聲會忍嗎？

不會的。

韓熙心中擔憂不減，聽程瀚青這麼說，突然又想到那日紀延聲跟他說十月一號要見國的合作伙伴。

問：“紀延聲明天要見國的合作伙伴，你知道嗎？”

程瀚青飛快皺了下眉，他記得紀延聲明天沒有任何行程。可是韓熙說的又這麼篤定，想必是紀延聲親口說的。如果是這樣，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應該是他自己公司那邊的事，不方便在紀老爺子眼皮底下。”

“這樣啊。”韓熙點點頭。

紀延聲當天沒有回家。

韓熙下午收到他的微信，說老爺子雖然搶救過來了，但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醒。他要留下來守著，讓自己在家好好照顧自己。

韓熙說好。

過了會登錄了自己的票易賬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紀氏的票都賣了。

總有一種預，未來的不久，紀氏會不□□穩。

一夜平安無事。

第二天早上，醫院這邊。

病房里，紀恒嵩，紀承輝，紀延聲三人陪了一夜。

索病房里該有的設施都有，三人分別占據了一個沙發，窩著歇了一晚。

紀恒嵩和紀承輝父子是商量著來，分別歇息。一大早紀承輝還沒醒的時候，紀恒嵩便去食堂打了飯回來。

等紀延聲醒的時候，他們飯都快吃完了。

紀恒嵩當然不會給紀延聲打飯，紀延聲也沒看他們，一個人去衛生間洗了臉刮了胡子，然后到紀老爺子床前站了幾分鐘，抓起風便推門而出。

“爸，他這是什麼意思？走了？！”紀承輝震驚。

“嗯，走了。”紀恒嵩低頭喝粥，作比平時要僵一些。

今天是十月一號啊。

他這樣想了一句。

十月一號，是國慶。

可是今天的天氣有些，一點都看不到太的影子。

紀延聲站在醫院門口，有些難過今天是這樣的天氣。

母親一向鐘晴天。

他駛著車子向郊區的墓園開去，路上有些堵。到的時候已經接近正午，早上只是一點點的天氣也變了臉，的灰沉沉，看樣子今天終會下一場雨。

紀延聲像往年一樣在墓園門口的花店，要了一束香水百合。捧著它往墓園深走過去。

母親趙嵐的墓在一個安靜的角落。

紀延聲把花放下，半蹲著跪在地上。

他手了墓碑上的照片，那照片是他當年親自選的，是趙嵐二十六歲的樣子。

笑容明艷，眉眼恣意。

是他母親各式各樣姿態里，紀延聲最喜歡的一種。

“媽，”紀延聲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抖。“我結婚了。”

“怎麼說呢？是個很……會自己的孩。”他輕笑一聲，“本來今天應該帶來見你的，可是話都到邊了，我還是不敢說。”

“等明年吧，等我再跟相一年，更像家人一樣，我再帶過來，到時候還有您的孫子或孫。”

“你不會怪我的，對嗎？”

烏云終于累積到了一定程度，一個招呼都沒打，便開始窸窸窣窣麻麻掉了雨點。

紀延聲跪著沒起來，手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撐著一臉笑意，繼續絮絮叨叨著。

“老爺子的……”

也不知他說了多久，淋雨淋了多久，總之當紀延聲明顯覺到開始麻了的時候，頭頂的雨也突然沒了。

他微微抬眼，看見頭頂上方撐著一把黑大傘。

徐曼錦聲音哽咽，怒不可遏：“紀小聲！你不是說要領著你妻子來嗎？人呢？這麼重要的日子為什麼不陪著你？”

紀延聲垂眸，視線落在百合的被雨淋的花瓣上。

“不要上來就遷怒我的妻子，是我沒有告訴今天是什麼日子。”

徐曼錦咬著，眼眶中落下淚珠。

“你為什麼不告訴？你怕知道，是你害死了紀阿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