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捧起臉,“溫燃,看著我,看著我。”
溫燃怔怔看,渾都在發抖,哆嗦地說出一句輕到風一吹就要飄走的話,“我,我真的是個野種。”
“不是,你不是,”沈硯沉聲說,“溫燃,你看著我,你就是溫燃。”
溫燃目毫無焦點,虛空地著他,卻好像并未看他。
“我,”溫燃推開他胳膊,“沈硯,我沒事,我沒事,我,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沈硯不可能放一個人離開,溫燃咬著,幾近崩潰地說:“我求你了,你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沈硯霸道不松手,想將擁懷里。
溫燃嗓音抖,“沈硯,你要我給你跪下求你嗎。”
沈硯清清楚楚看到溫燃眼里的痛意,倏然間松手。
溫燃轉離去。
溫燃一個人開車,沿著路邊緩慢開著,不知道要去哪,好像突然間沒有了,沒有了家。
只知道一直往前開,一直一直地往前開。
車里放著來時聽的鋼琴曲,好像就這樣伴著這曲子,開往遠方。
沈硯的車始終跟在后邊,前方是無盡未知,但他始終跟著。
溫燃始終沒哭,親耳聽見溫志的話,令徹底死了心。
但沒想到,連母親都不知道父親是誰。
一直以為,一定是做錯了什麼事,母親才不要。
但結果并不是,而是母親從一開始,就沒過。
因為是個徹頭徹尾的野種。
終于還是得到了這樣的結果,真真正正的,父母都不。
音響突然從車中突兀地響起,嚇得肩膀一個激靈。
手機連著車載藍牙,看到來電顯示是錢戈雅,按下接聽鍵。
錢戈雅諷刺的聲音從車音響里環繞出來,“溫燃,你以為沈硯對你是什麼?你想想,他每次安你,是不是都是你最可憐最慘的時候?你覺得那是嗎?沈硯對你是同。”
溫燃目空地聽著。
錢戈雅猶如被瘋的人,咬牙切齒恨道:“溫志也不是你親爸,你是個沒有爹的人,你就像天橋下的乞丐,像地里的蟲子,男人都有一顆憐香惜玉的心而已。”
“不信你問問沈硯,許供春是不是在家庭滿朋友圍繞下幸福長大的?他對許供春才是單純的,對你,只是可憐你。不然你問問沈硯,你問問他為什麼喜歡你,你再問問他為什麼喜歡許……”
再聽不下去了,溫燃哆嗦著手胡地掛斷。
滿腦袋都在圍繞著溫志的話,是野種。
滿腦袋也都圍繞著錢戈雅的話,沈硯對只是同。
所有理智都在向后如退的浪般退去,瘋狂的念頭在不斷滋生。
是野種,這輩子都不知道誰是父親。
沒有父親,也不再有母親。
沈硯對許供春是,對的永遠都建立在同可憐上。
瘋狂的念頭讓失去理智,失控到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前方無車,若不轉彎,就能撞到前面那顆樹,一腳油門踩到底。
忽然鋼琴曲漸弱,車里響起一道很輕的聲音,“爸爸。”
溫燃猛地踩下剎車,剎車聲刺耳,被突然加速突然停止而重重地前后彈,車停在路邊。
“爸爸,”這聲音帶笑,“我今天在公司這麼你,沒想到挨了掌。”
溫燃呆怔。
是沈硯的聲音。
“你不是說爸爸,就原諒我嗎,”沈硯低笑,“騙子。”
不是,熱心網友嗎?
沈硯的聲音輕,“燃燃,這些鋼琴曲,是我彈的。”
“也是為你錄的,今天送給你。”
溫燃張著,眼淚突然在眼圈打轉。
熱心網友是沈硯。
為料錢戈雅弄死自己的狗,送車載CD,找人偶在家門前扯橫幅,拽進夸夸群。
這一切,都是沈硯做的。
“我喜歡你,燃燃,是真的喜歡,”沈硯聲音有兩分懊惱,“可是你不信,你現在討厭我。”
溫燃眼淚奪眶而出,瘋狂搖頭。
沒有,不討厭他了。
沒有再討厭了。
“關于許供春,”沈硯輕聲道,“我曾經喜歡,是因為的陪伴。墨水病死以后,是陪著我度過來的。”
喬爺曾說沈硯把很多緒都藏在心底,從不表達,但他此時在對認真解釋,“那時候我爸媽忙,總會我去家吃飯,讓我開心一點。時間久了,我自然而然地喜歡。”
“但對你,燃燃,是一次又一次的心。”
沈硯的聲音那般溫,是將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最濃烈的溫,也是最濃烈的溫告白,“燃燃,我對你,是。”
“回到我邊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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