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犯被判斬首。
斬首那一日秋風蕭瑟,陣陣寒意直骨髓,謝蘇鈺主刑,何文林作為執金吾保護刑場。
謝蘇鈺不放心讓別人去押送犯人,就拜托了許延泉出面,這本不是什麼好差事,但是難得的,許延泉答應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在戰場上殺了多人,可比起他們,卻是過猶不及!他們若是化作惡鬼,盡管來找我,也好讓他們知道,什麼做殺神!”
這是許延泉的原話。
作為主犯的一男一,被押上法場的時候,觀刑的人心中憤恨,什麼臭蛋啊,爛菜葉啊,甚至有些臭魚爛蝦的,也都往法場上丟。
要不是許延泉躲得及時,也得有好幾個臭蛋砸到。
“賤人!娼婦!千刀萬剮都不及我心中憤恨!”失去兒的母親哭紅了眼,看著法場的兩個人,恨得咬牙切齒!
“畜生,毒婦,在佛門清地做出這樣下作的事,你們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是要做畜生的!”失去妻子的書生,憋了許久,卻也只能罵出幾句蒼白無力的話。
謝蘇鈺看著法場下的人,哭喊,哀嚎。
許久以后,謝蘇鈺看著正在當頭的太,已是正午。
謝蘇鈺看著面前的兩人,冷聲問道:“你們,可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人早已經害怕的說不出話來了,而男人,渾傷痕,可目之中,依舊滿是仇怨:“你們今日殺我,便要有膽量等著我變惡鬼來報復,你們等著,等著!”
死到臨頭不知悔改,還深深怨咒的人,就算是劊子手,也是第一次見到。
許延泉站在那里,滿正氣,面上帶了幾分嘲諷:“等著?惡鬼?就算你變了惡鬼又如何,你以為老天爺會放過你?”
男子齜牙咧的想要再說什麼,卻在抬頭的時候,看到了不遠站著的許清墨,一男兒打扮,明明站在太底下,卻渾散發著一子冷。
男子瞬間嚇得發抖,地下瞬間有人發現:“他怕了,閻王爺的牛頭馬面來收他了,他終于知道怕了!”
歡呼雀躍中,謝蘇鈺讓人開始行刑。
兩個人被了服藏在架子上,所謂的凌遲之刑,便是真正意義上的千刀萬剮。
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一刀不多,一刀不!
凌遲之刑其實要在多年之前就已經廢除,可這一次,這兩個主犯,卻被判凌遲死,想來,也是真的惹怒了皇帝,多兒家死于非命。
慘聲,哭聲,笑聲,咒罵聲,聲聲耳,而許清墨只是將自己頭上的斗笠往下拉了拉,然后順著人流,悄悄離開。
回去的路上,許清墨一個人在路上緩緩的走著,所過之,幾乎所有人都在說今日的凌遲之刑,可偏偏,一路上,許清墨竟然都沒有聽到一個人說殘忍!
當一個人罪惡到了極致,再大的罪過,都不可能讓人有半點的憐憫。
許清墨回到府邸的時候,許大娘子正在院子里看賬簿,見許清墨回來了,便起去迎:“回來了?可是瞧見你大哥了?”
“母親怎麼知道我去法場觀刑了?”許清墨有些驚訝。
“這些日子里,每日都在府上,哪里也不去,今日卻忽然起了個大早,還換了這麼一服,哪個丫頭都沒有帶自己出去了,除了失去法場還能去什麼地方呢?”許大娘子輕聲說道。
許清墨笑了笑:“我只是想要看看那些人,在到自己死的時候,會不會害怕?”
許大娘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后說道:“應該是害怕的吧,人吶,只有當刀子劃在自己上的時候,才會知道痛,才會知道害怕。”
許清墨頓了頓,然后笑著點頭:“母親說的是!”
“明日,就是林家被流放的日子,你可是要去看看?”許大娘子忽然想起來。
“林家人咎由自取,有什麼可看的?那麼丑還要多給他們送兩套寒的服不?”許清墨撇,“我不去!”
“那便不去吧!”許大娘子搖了搖頭,“這世人都說啊,天道有回,林家人為了那一些銀錢,良為娼,如今,自己家的妻子兒,也全部被打娼門,實在是……報應啊!”
許清墨沉默良久,想起林家的那幾個兒,頓了頓,然后說道:“父債子償,雖然不公平,卻也無可奈何!”
許大娘子點了點頭:“說到底,也算是給你二叔報仇了,林家害得他家破人亡,如今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許清墨卻因為許大娘子的這番話,忽然想起來:“前些日子,母親不是還在給二叔說親,怎麼這麼久都沒什麼消息了?”
“倒是有那麼幾個合適的,雖然門第稍微低了一些,但是畢竟是給你二叔做繼室的,門第太高的,人家也不愿意,就等著你二叔個時間,可以相看相看。”許大娘子輕聲說道,“就怕你二叔不是很愿意。”
“若是不愿意,那便著去,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母親說的話,他總是要聽的。”許清墨輕聲說道,“二叔這房媳婦還是要娶的,他已經被溫大娘子耽誤了半輩子,總不能下半輩子就一個人過吧!”
“我和你父親也是這麼想的,他剛剛失去妻子兒不久,不愿意相看也是人之常,但是他也不可能自己過完一個下半輩子,早晚還是要走出這一步的,與其等著,倒不如我們他一把!”許大娘子點了點頭說道。
許清墨笑:“母親最是賢惠,所以,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弟弟妹妹?”
“我和你父親說過這個事了!”許大娘子的耳朵微紅,“你父親,倒也同意,只是我的年歲大了,也不像年輕小姑娘子那麼好,能不能給你生個妹妹,就看我有沒有這個福氣了!”
許清墨頓了頓,知道許大娘子這是想明白了,便笑著說道:“母親自然是最有福氣的人!”
許大娘子笑,眼角竟然都帶了幾分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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