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蘇涼回到家中,顧泠還沒睡。
“端木忱說,只要我日后不找個反賊當相公,我們的合作就是牢不可破的。”蘇涼輕笑,“但他可不知道,如今乾國通緝令榜首的反賊,就在我家里。希你的份盡快洗白吧。”
顧泠神淡淡,“我如今很黑?”
蘇涼看了看顧泠白皙的臉,點頭,“那是,相當黑。我們這是燈下黑。”
“講故事。”顧泠說。
蘇涼接著講《水滸》,顧泠又開始作畫。
無意中瞥見放在旁邊的一幅畫,畫的分明是類似母夜叉與武松打斗的場景,那母夜叉的臉很悉,可不就是嗎?
蘇涼無語,“大神,如果是因為昨夜我們打的那一架,母夜叉是我,武松為何不是你?”
顧泠搖頭,“順手而已。你很介意?”
蘇涼輕哼,“母夜叉沒我這麼好看。”
顧泠輕輕頷首,“那真是委屈你了,對不住。”
蘇涼:……什麼鬼啊!
不過這點小事,當然不值當生氣。蘇涼把今日的兩回故事講完,就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蘇涼走后,顧泠拿起看到的那幅畫,下面赫然還有一幅,畫中子也是蘇涼的面容,而旁剁的男子,則是顧泠的臉。
顧泠拿起來,輕聲自語,“武松和孫二娘又不是一對。”
翌日顧泠提起豆漿豆腐豆皮,蘇涼便跟他一起做。其實也只是大概知道做法,并沒有嘗試過,第一次做就功了。
中午兩人就吃了一頓豆腐宴,味道相當不錯。
“以后早上你負責磨豆漿,如何?”蘇涼跟顧泠打商量。
顧泠點頭,“好。”
于是就這麼定下了。也不是天天喝,但偶爾喝一次,還是很不錯的。
……
因為年錦知道“寧靖”并沒有死,便攔著言雨,沒讓來京城陪蘇涼。無他,蘇涼并不需要,到時候還得配合言雨演戲,兩人都累,沒必要。
且年錦知道自己的份,輕易不敢再回京城,萬一被人識破,影響到的都是他最在乎的人。
蘇涼再次接到言雨的信,在信中表達了對蘇涼的關心和思念,講了的近況,主要是說跟年錦親的事。
兩人的是順其自然水到渠的,言雨很珍惜,希能得到蘇涼的祝福。
“下月我們親,如果你能來就最好了。”
看到最后,蘇涼把信遞給顧泠,他卻搖頭,沒有要看的意思。
“我們去參加言雨和小年的婚禮吧,我還沒有去過言家。”蘇涼把信收起來,“送他們什麼禮呢?”
“茶葉。”顧泠說。
蘇涼很想翻白眼,“能不能有點創意?”
“你去了就好,禮不重要。”顧泠說。
“話雖如此,還是要送的。”蘇涼想了想說,“可惜我沒有你那麼心靈手巧,不然就給他們雕刻點什麼東西。難道你不打算送你兄弟禮嗎?”
顧泠搖頭,“不送,他什麼都不缺,反該送我禮。”
蘇涼:……大神就是大神,講歪理都如此自信。
這邊蘇涼尚未想到給言雨準備什麼新婚賀禮,萬卉一家就回到了京城。
并不知道“寧靖”出事的正兒,一到京城,就興沖沖地來了蘇府。
“姑姑!寧叔叔!正兒來啦!”正兒跑進院子,聲音清脆地喊。
站在院門口的萬卉和陸禹對視一眼,都不由嘆氣。小孩子尚不懂死亡的意義,他們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正兒講這件事。
房中傳出蘇涼的聲音,“正兒是誰呀?”
正兒笑嘻嘻地答,“正兒是萬正旻!就是我啦!”
蘇涼推開窗戶,沖著正兒招招手,小孩子便著姑姑,沖進了房間去。
萬卉見蘇涼氣不錯,松了一口氣,“看到蘇妹妹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正兒撲到蘇涼懷中,一番笑鬧后,便到找他的寧叔叔。
找不到,正兒問蘇涼,“寧叔叔哪?”
蘇涼把正兒抱起來,放在旁的椅子上,“他到遠方去了。”
正兒小臉疑,“遠方是哪里呀?”
“就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蘇涼說。
正兒仍是不解,“那寧叔叔什麼時候回來呢?我好想他!”
“我也不知道。”蘇涼搖頭。
正兒扁,“可是我想寧叔叔怎麼辦?”
蘇涼拿出當初在潯城專門做的桃脯給正兒吃,“好吃嗎?”
“好吃。”正兒點點小腦袋,“我想跟寧叔叔一起吃。”
正在隔壁房中看書的顧泠,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也默默吃了一塊桃脯。
蘇涼并沒有跟正兒講什麼大道理,他還太小,不會懂。等長大一些,有些事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讓顧泠現,是萬萬不行的。這是為了保護正兒,保護萬家人。好不容易才讓“寧靖”那個份消失,絕不能節外生枝。
一家三口帶來了一口大箱子,是正兒回萬家這一趟搜羅來的寶貝,都是要送給蘇涼和“寧靖”的。
房中鋪著地毯,蘇涼和正兒坐在一堆禮中間,角含笑,聽著正兒一樣一樣地講寶貝是從哪兒來的,有什麼用,要送給還是送給寧叔叔。小孩子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很是可。
“姑姑,禮怎麼才能讓寧叔叔收到呢?”正兒小臉認真地問蘇涼。
蘇涼想了想說,“我想辦法送去給他。”
“寧叔叔一定能收到哦?”正兒眼地問。
蘇涼點頭,“會的。”
萬卉一家在蘇涼這里吃了一頓飯,便回去了,蘇涼說明日會去看正兒。
等他們走后,蘇涼坐在地毯上,整理正兒送的禮。
門開了,顧泠走進來,掉鞋子,在蘇涼旁邊坐了下來。
蘇涼察覺顧泠心不佳,知道是因為無法與正兒相認,便拿起給他的禮來,一樣一樣轉述正兒的話,然后再給他。
“這個是正兒從他叔公那里搶來的寶石,對著太看,能看到好漂亮的花花!”蘇涼說著,學正兒的樣子,手腕并攏,雙手做捧臉狀,腦袋微微歪向一邊,眨著眼睛,重復了一遍,“真的有花花哦!”
話落,蘇涼自覺尷尬,快速把那塊寶石放在顧泠手中,坐直,輕咳,“方才你什麼都沒看到,都是幻覺。”
顧泠眸中閃過一抹清淺的笑意,點頭道,“嗯,傻死了。”
蘇涼把剩下的禮一腦推向顧泠,就要起離開,“都在這兒了,你自己看吧。”
“蘇涼,”顧泠蘇涼的名字,“我無法與正兒相見,很想知道他送我的禮都是什麼,請你幫忙。”
蘇涼輕哼,“我好心好意,你卻笑話我。”
顧泠微微點頭,“我的錯。”
蘇涼并未坐回去,轉頭看著顧泠說,“你,只要把方才我學正兒的作做一遍,就那個花花的作,我就不跟你計較。”
顧泠蹙眉,“不適合我。”
“你還是覺得我傻唄?”蘇涼反問。
顧泠搖頭,“絕對沒有。”
“那你做。”蘇涼堅持。
顧泠放下手中的石頭,手腕并攏,放到脖子的位置。
蘇涼瞬間就覺得可樂了,坐回原來的位置,指導顧泠,“手指再彎曲一點,對了。頭歪一點。”
“往哪邊歪?”顧泠蹙眉問。
蘇涼笑說,“哪邊都可以。”
顧泠把頭微微往右歪了一點,蘇涼示意手的作要跟上。
然后,瞬間就可了,高冷型可,反差萌滿點。
蘇涼輕咳,“差一點,最重要的,要眨著眼睛說花花。”
顧泠保持作,閉上眼睛再睜開,毫無地說了兩個字,“花花。”
蘇涼搖頭,“不對,要有自信,就是那種,我就是這世上最的一朵花的那種自信!再來!”
顧泠放下手,坐直,看著蘇涼說,“你跟正兒是世上最的兩朵花,我不是。”
蘇涼扶額,“大神你是在故意對我說好話,讓我放過你嗎?”
顧泠點頭,“嗯。”
蘇涼突然想到什麼,眸微亮,“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大神你要給我一張花花券。”
顧泠蹙眉,“那是什麼?”
“哪天我不高興了,想看大神表演一下花花,我就用那張券,大神你不能拒絕。 ”蘇涼覺得可真有創意。
“不。”顧泠搖頭。
蘇涼作勢轉,“那我走?”
顧泠蹙眉,“好吧。”
蘇涼滿意地坐回去,拿起下一件禮跟顧泠講。
當夜臨睡前,蘇涼照舊給顧泠講完故事,要回房的時候,顧泠給了一塊小木牌,上面刻著一朵可的小花,右下角還有落款,是三個水滴形狀的圖案。
蘇涼挑眉,“你的名字三滴水,我的名字兩滴水,這個好,以后可以做暗號。”
把木牌收下,打算回頭找機會用。
“大神,我送你的小黃花發簪呢?”蘇涼突然想起來。
顧泠只說了一句,“沒丟。”
“為何不戴?”蘇涼問。
顧泠面平靜,“我如今在暗行事,著配飾不可太亮眼。”
蘇涼表示理解,便帶著花花牌回房去了。
顧泠獨自躺在床上,雙手做捧臉狀,頭微微歪向一邊,口中無聲地念了一句“花花”,隨即蹙眉,有聲地說了一句,“傻死了。”
……
翌日,顧泠一早磨了豆漿,蘇涼點了豆花,做了甜咸兩種口味,顧泠嘗過表示都喜歡。
給顧泠留了他的份兒之后,蘇涼便專門帶著溫熱的豆花騎馬去萬家送給正兒吃。
正兒喜歡吃甜的,香香的豆花他吃得可開心了。
萬卉要帶正兒到護國寺去看澄云,問蘇涼是否同去。
蘇涼想著也有些日子沒見到澄云小和尚了,便答應下來,跟他們一起到護國寺去。
陸禹趕車,車里只有萬卉。
蘇涼帶著正兒騎馬。正兒小臉興地左看右看,一點也不怕。
到了護國寺,萬卉上香之后,他們一同去找澄云。
遠遠地看到清瘦的小和尚,萬卉放開正兒的手,他便邁著小短飛奔過去,“小云叔叔!小云叔叔!”
澄云笑著把正兒抱起來,任由小家伙他的頭。
臨近正午,澄云請他們到寺中齋堂去吃素齋。
突然見一隊軍出現在不遠,蘇涼有點意外。帶隊的不是別人,正是林博竣。
似乎是有什麼要事,他只是對蘇涼點頭致意,便繼續帶著人匆忙往護國寺后山去了。
蘇涼問正跟正兒說話的澄云,“今日寺中出了什麼事嗎?”
澄云點頭,“是有一件奇事。昨夜后山憑空多了一塊巨石,清早一位師兄發現的,普慧師伯秉明了皇上。”
蘇涼神莫名,天降巨石?這麼玄乎的嗎?難道是有什麼神諭?
這種事會引起皇室重視,蘇涼倒毫不覺得意外。
問澄云那塊石頭什麼樣,上面可有文字,澄云說他沒見到。
這只是個小曲,蘇涼除了好奇之外并沒有別的想法。吃了護國寺的素齋后,說要帶一份回去晚上熱了吃。
萬卉不由心疼,覺得是“寧靖”不在了,蘇涼一個人過日子便有些湊合。
蘇涼說只是覺得寺里的素齋好吃而已,沒有別的。
值得一提的是,下山的時候,蹦蹦跳跳的正兒才注意到蘇涼腰間的小兔子荷包。
小孩子只是笑嘻嘻地說了一句“姑姑上有小兔紙”,萬卉看到則有點驚訝,覺得那荷包不像是買來的,但更不像蘇涼自己會做的,蘇涼的朋友里面好像也沒誰會送這麼稚的禮。
……
下山之后,蘇涼跟正兒告別,獨自騎馬回家去。
帶回來的素齋是給顧泠的午飯,蘇涼提起護國寺出現天降巨石的事,顧泠只神淡淡地說了一句,“定無好事。”
蘇涼表示認同,“如今并非世,也算國泰民安,天上的神仙不至于這麼閑,對凡間的事指指點點。我看說不定是有些人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故弄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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