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秦毫不猶豫的發問，即使是空明神僧，此時著眼前這個黑的中年人，也是不由有些沉默。

“爲什麼像你這樣的人，最終也要踏這潭渾水之中？”空明神僧開口問道。

秦哈哈大笑：“倘若連我這樣的人都不願踏這潭渾水，還有誰有資格踏其中呢？”

秦說的實在是太有道理了。

空明問的是明明有資格置事外，暢逍遙，爲什麼偏偏要給自己找罪。

但是秦的回答就很有意思，那就是既然有資格踏，又何必袖手旁觀。

“勇者憤怒，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拔刀向更弱者。”方別在一旁笑著說道：“秦是一位真正的勇者。”

“這話說的可真好。”秦回頭向著方別說道。

“不好意思，這話真不是我說的。”方別看著秦聳肩說道。

“那是誰？有必要好好結識一下，雖然我或許已經時日無多了。”秦平靜笑道。

“那個，他姓周名樹人。”方別毫不客氣地出了一個沒人有知道的名字，然後看向空明神僧：“大師，既然秦已經問了，您也該回答了。”

秦的問題是，十五年前的那天，薛平是否曾經上過一次室山，來過一次林寺。

而空明神僧深深看著秦：“要在這裡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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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中有僻靜的舍，如若幾位不介意，我們可以詳談，自有茶水齋菜送上。”

“不必了。”秦看著空明神僧：“我等今日來到此地，便沒有想過讓這個依舊還是。”

“所以說秦施主您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練到這個地步，是真的不打算回頭了嗎？”空明神僧看著秦緩緩說道。

“何必回頭。”秦淡淡說道。

“好吧。”空明神僧重重嘆息，然後開口說道：“不錯，十五年前，薛平大人確實上了一次林，是老衲親自接待的。”

“當時在場的只有我，空悟師弟，空蟬師弟三人。”

此時空悟已死，只有空蟬與空明尚在。

“只有薛平大人一人上山嗎？”方別在一旁開口問道。

“當日，薛平大人與其薛鈴一同上山，只因爲那小兒弱多病，因此薛平大人想來我林寺求醫。”

“那麼大師的意思是，當時薛平大人並沒有帶第三個人？”方別開口問道：“既然這樣的話，端午又是何時到的林寺，又爲何了空悟大師的弟子。”

“空悟大師數十年都未曾收徒，爲何會破例收下端午作爲自己的徒弟，又爲何在四年前執意帶著當時年的端午離開林，遠赴天竺去尋求舍利子？”

“是究竟單純爲了舍利子，還是說其實爲了暫時離開林，遠離這片風波之地？”

方別的話語幾乎字字心，空明神僧一時啞然，看著方別：“這位施主既然知道這麼多，爲什麼又偏要來問老衲？”

方別回頭，向遠的山崖：“下來吧！”

方別的話音未落，只見薛鈴一黑自高高的山崖之上落下，隨後平穩落地，來到空明神僧面前：“小子見過空明神僧。”

方別笑了笑：“大師，您可認得這位姑娘究竟是誰？”

空明看著薛鈴一聲嘆息：“便是十五年前上山的那位小姑娘，沒有想到竟然會有如此機緣造化弄人。”

而薛鈴則看著空明神僧，表嚴肅：“其實，我只是約記得當初來過林寺，也見過一些人，原本那個時候應該已經記事了，但是仔細想起來的時候，卻渾然記不清當時的任何細節。”

“希大師爲我答疑解。”

“那是因爲令尊掩蓋了你的記憶。”在一旁，空蟬緩緩說道：“因爲當初，薛平大人帶你上山只是一個引子，他真正的目的，其實是想要將端午寄養在我林寺之中。”

薛鈴出了驚訝的神，回頭看向端午，吃驚開口：“難道說，端午其實是我的弟弟？”

方別笑了笑：“如果端午只是你的弟弟的話，那麼薛平大人爲什麼要將端午送上林當和尚？是真的嫌自己絕不了後？還是說想向那位陛下表忠心？”

如果薛平只有兒而沒有男的繼承人，那麼他在聖人的眼中確實會顯得更加地忠誠。

如果有兒子的話，把兒子送上寺院當和尚，確實也是鐵膽忠心的表現。

只是薛平這樣的人，會選擇這種方式嗎？

這樣說著，方別回頭看向空蟬：“當初薛大人應該也沒有告訴過你們，端午的份是吧。”

空蟬緩緩點了點頭：“薛大人只是說這孩子份非常要，他沒有能力護他周全，所以只能將他寄養在寺中，並且囑咐我們，只要教他佛法經書就行，如果真當一輩子的和尚，那也是他的緣法。”

“只是後來並沒有那麼平靜對吧。”方別笑著問道。

“是的。”空蟬點頭：“這孩子原本只是讓空悟師兄一人養教導，平素裡也極見人，所以說即使是林寺中，也很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但是自從七年前開始，端午就開始遭遇各種各樣的暗殺，以至於好幾次都差點死去，所以空悟開始嘗試著教授端午林的武功來自保，最終他選擇離開了林，帶著端午遠赴天竺去避禍。”

方別笑了笑：“所以，哪怕薛平大人沒有說，你們現在也應該能夠猜到這個孩子的真實份了吧。”

空蟬沉默著看著方別，沒有說話。

秦在一旁聽著，此時終於開口道：“這還有什麼好瞞的，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

這樣說著，他看著端午：“你想知道自己的生父親是誰嗎？”

端午看著秦，最終搖了搖頭：“這對我已經不是很重要了。”

“反正不會是林方丈。”方別在一旁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現在我們都將端午的父親給鎖定在了一個人的上，那個人，我想你們也心知肚明。”

“要不要給這個確認？”

方別看著空明方丈：“如今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我想問大師一句。”

“除了皇子之外，還有誰能夠讓薛平大人冒著如此的危險，甚至要抹去自己兒的記憶，來保護一個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