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下旬的莫斯科溫度已在零度左右,室卻依然溫暖如春。
裝潢很有格調的咖啡館二樓,白窗簾半拉開的落地窗,魔鬼材的東方人臨窗而坐。上是玫紅V領連短,過膝長靴勾勒出的修長線條,短與皮靴之間出一截雪白的大,引得窗外人頻頻側目。
咖啡館很暖,暖得讓人神經都有些松懈飄忽。
花卉記得方書華第一次向說喜歡是五年前。
那時的方書華還只是個對有賊心沒賊膽的小流氓,俗氣地捧著一大束紅玫瑰對著笑得像個白癡。
花卉知道他一定對著鏡子練了很久,因為他的笑像出的服務員一樣完得只出八顆牙齒,他的眼睛里是掩飾不住的張。
那時的花卉心中被首揚一個人的影子填滿,看不進任何人。
那年的方書華還很青,被毫不猶豫地拒絕后雖掩不住滿眼失,還是地沖笑,“小花,我會等!我一年向你表白一次,總有一天你會答應我的!”
什麼時候他在自己心里留下一個影子、繼而又占據一個位置?花卉不知道。
五年的時,看著野戰部出的他從一個坑蒙拐騙樣樣通的逃兵蛻變獨擋一面的TOP Mr.6,看著他從一個殺人后會做幾天噩夢的普通小賊磨練洗整個幫派照樣談笑風生的國際殺手榜第九的一流殺手,看著他從一個偶爾調戲到就會興得嘰嘰喳喳四炫耀的小混混變整天泡在人堆里廝混的場老手……
五年,究竟是他變了,還是自己沒變?
花卉清楚地記得這一次又拒絕了他之后,方書華毫不掩飾地黯淡苦笑,“小花,你究竟還要等多久?我真怕有天我會等不過你。”
花卉的眼神飄忽在窗外的遙遠方向,在等麼?如果在等,那在等誰?
首揚從來不是的,絕不會像游黎一樣對首揚全心全意地占有寵溺。一直追隨首揚的腳步、跟隨他的方向,只要他偶爾能停下看自己一眼就滿足了。
顧知航的出現讓游黎幾乎不能承,卻不一樣。同樣傷心酸楚,但一直都知道他是的得不到,所以藏在心底的那抹幻想破滅后,并不覺得太難過。可卻沒想到這個時候方書華會再次出現。
從A市離開手機就沒開過,能想象出電話已經被方書華撥打了多遍,也能想象他會多失控,可就是不想見他!
不知不覺走進心里的人始終以一種不知悔改的自私姿態出現在的世界,花卉對他不僅僅是失。
“嗨!花?好巧!”一個金發碧眼的高大男人走進來,帶著一臉很的笑容,明得有點灼傷。
花卉在他走近之前就已經敏銳地收了所有緒,淡淡勾了勾角,“巧嗎?”
男人佯裝尷尬地鼻子,在面前坐下,“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制造機會見你。”
花卉的職業是莫斯科一家高級健俱樂部的兼職子塑形師,這個名帕沙·伊凡的男人則是花卉所在俱樂部的男子健教練。
花卉不是一二十歲的小生,自然看得出來帕沙喜歡。
喜歡花卉的男人不在數,花卉總能用近乎不近人的冷艷讓人敬而遠之,可唯獨帕沙。
花卉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帕沙的笑在某一瞬間像極了首揚,同樣明,同樣干凈。
花卉曾很疑,像他們這種人早已從到外都被黑暗浸染,首揚的表面為什麼會干凈得如同上流社會的大家爺?
游黎幾乎從沒笑過,不會有表的臉上只有冰寒;樂亦正好相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都在笑,他的笑充滿人妖式的挑逗魅,只有最親的人才會發現,那風萬種本是早已習慣了的面部定型;包程的笑爽朗放肆,不管什麼時候都藏有一分機謹在里面,只是他憨厚獷的外表掩飾了他的冰冷城府;花卉自己非常笑,不是不會笑,偽裝各類角潛伏到敵人邊時笑得可以媲好萊塢演技最出的巨星,可的眼睛卻始終冷漠嗜。
方書華和首揚卻不一樣!
方書華是東都最隨的人,他的喜怒哀樂始終毫無藏地顯現在臉上,風流的、調戲的、不正經的、高傲的……他的笑就像正常人一樣真實普通,就連執行任務時也會把那種以實力勝對方的囂張展現得淋漓盡致,所以許千凡他們笑稱,方書華是東都最正常的人!
而首揚——
首揚的笑比方書華還善變。開心時他的笑干凈如清晨帶的罌粟,謀得逞時他的笑倨傲如最妖艷的罌粟,即便是殺人時他的笑也會腥甜如噙了一苞鮮的待放罌粟花蕾。可在顧知航面前,首揚的笑則是他們從沒見過的如綻放到最一刻定格的純白罌粟……不管哪一面,都明得幾乎灼傷的眼!
花卉避開帕沙的視線,即便笑容再像,也不是首揚。沒有人能生得一張可以與首揚相媲的臉,更重要的是,首揚從不會這麼溫地看著笑。
“想喝杯什麼?”花卉語氣依然清淡不帶溫度。
“花是想請我喝咖啡麼?呵呵,男人怎麼能讓請客?” 帕沙是個紳士,“花想喝點什麼?”
“玫瑰花茶吧。”已經喝過一杯咖啡的花卉有些心不在焉地描著咖啡杯上的花紋。
帕沙很喜歡花卉清淡的模樣,俄羅斯的人大多傾向于外向,安靜冷艷的花卉和們比起來神得令人不得不為之著迷!
“花,這段時間很開心吧?”
花卉沒抬頭,語氣輕輕地說著謊,“還好,回國陪家人待了一段時間。”
“切斯諾夫小姐們非常想念你,每天都要問你什麼時候會回來。”
侍者送來一杯花茶、一杯拿鐵,還有幾樣的小茶點。
花卉優雅地道了聲謝,看得帕沙更是滿眼。
“關于教程我已經跟杰弗米說過,應該不會耽誤顧客們的健進程。”
“我的意思是,顧客還有教員們都很想念你。”
花卉淡淡笑了笑,“聽到這話我很開心。”
帕沙知道花卉不是一個健談的人,他倒是個格外向的男人,不斷地說著幽默的話逗花卉笑。不管是健房里發生的無傷大雅的小笑話,還是平時聽來的小段子,帕沙都說得繪聲繪。
整個下午茶時間,花卉的耳邊都是帕沙的聲音。
一個男人能費盡心思逗你開心是一件很難得的事。花卉邊掛著淺淺的笑,很客觀地觀察著帕沙。
英俊的外表,談吐舉止都是無可挑剔的紳士之風,干凈文雅,讓人很難排斥他。
花卉心如止水地想,普通人肯定都喜歡這類男人吧?
太還沒落下去,這麼早就送花卉回去,帕沙有些不甘心,“花,真的不要一起吃個晚飯?我知道有一家意大利料理做得很不錯。”
花卉笑笑,“現在離晚飯時間還早,改天吧。”
帕沙眼里閃過一抹失,但還是紳士地幫打開車門,擁抱告別。
在親吻花卉額頭的時候帕沙看到花卉的眼神明顯了一下,回頭,正看到一個東方男人從一輛車里走下來。
帕沙松開花卉,“花,你朋友?”
花卉點點頭。
方書華臉鐵青地走近,剛剛他們在車里親談、下車后男人擁抱親吻花卉,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這是俄羅斯的習俗,可這狗屁習俗用到花卉上他就恨不得殺人!
帕沙不明白男人為什麼一見他就沒好臉,風度使然還是禮貌地問候打招呼,哪知方書華本不理他。
花卉看到方書華眼里的殺氣和握的拳頭,定定看著他的雙眼,“方書華,如果你敢手,你就一輩子別出現在我面前!”
方書華臉更加寒,“小花,別告訴我你看上他了!”
花卉不理他,轉朝帕沙禮貌地笑笑,“真不好意思,他是我的家人,不太懂這邊的風俗。”
帕沙不懂中文,不知道他們剛剛說了什麼,但聽了花卉的話放下心來,“沒關系,我先回去了,改天請你和這位先生一起用餐。”對一臉沉的方書華也禮貌地一點頭,開車離開。
花卉沒看方書華,拿出鑰匙走進小別墅。
“小花?”
出乎意料的,方書華并沒有跟進來。
花卉腳下略微頓了一下,沒關門,自顧下外套換了鞋走進客廳。
方書華的寒氣漸漸退下去,卻不知道心里是什麼覺。一個人站在別墅外的路上,看著半開的門,一顆心沉沉浮浮。
時間一點一點過,太慢慢沉下一半。看著始終沒再過的房門,方書華苦笑,這個人對他始終這麼冷漠。
無聲地走進別墅,關上門,廚房傳出做飯的聲音。
這是方書華第一次來花卉在莫斯科的住。
別墅不大,兩層半。一樓是客廳廚房,二樓是臥室健房,三樓是小小的閣樓。
方書華打量著致的別墅部,總覺得首揚的影子無不在。
風格,是首揚喜歡的白;地上,是首揚喜歡的絨地毯;窗和沙發都是首揚喜歡的雕花;就連窗簾也是首揚喜歡的雙層窗簾!
方書華眸暗暗的,他知道這些是別墅的普遍風格,可心里總有一只可惡的惡魔作祟,讓他狠狠不舒服。
晚飯很快做好。
方書華拿著刀叉看著盤子里的菲力牛排,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揚、很喜歡吃這個。”
“啪!”
花卉切牛排的刀一個大力劃在盤子上。
方書華被嚇了一跳,“小花?”
花卉冷冷笑笑,起就走。
“小花?!”方書華忙攔住,“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隨口說說!”
花卉本不看他。
方書華急了,“小花我知道你很生氣,我愿意改,真的!我這幾天一直在找你,我把整個俄羅斯都快找遍了,我連一個好覺都沒睡過!小花,我承認我很小心眼,總懷疑你!我只是太在乎……”
“你太在乎的是我?那好,我問你,你知道揚喜歡牛排,那我呢?我喜不喜歡你知道?”
方書華頓時啞然。
花卉就知道是這個結果,揮手打開攔在自己面前的胳膊就要上樓。
“小花!”方書華再一次拽住,“你告訴我好不好?你都說了我最自私的地方就是我本覺不到我的自私,你不告訴我我又怎麼能知道?”
“你真想知道?”花卉半回頭。
“真的想。”方書華語氣很是認真,“小花,我對你是真心的,我什麼都愿意改。”
“和我打一場,打贏我就告訴你。”
方書華一愣,“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
“那算了。”花卉大力掙開他。
“小花!我打!”方書華忙再次攔住。
雖不知道花卉為什麼會提出這個要求,但方書華知道,這終究是花卉給他的機會。
花卉是殺手出,拳腳功夫差不多可以跟游黎相抗衡;方書華雖是野戰部隊的逃兵,但磕磕絆絆磨練出來的手也絕對不差。
二人起手來誰不讓誰!
花卉的上功夫非常厲害,不管是邊還是回旋踢,靈敏驍悍,發力極強,即便是高大威猛的大漢也招架不住!
而方書華則傾向于用拳頭,對他來說一拳打死一個人本不算什麼記錄!
他們這種人對人的脆弱點和致命部位拿得比醫湛的醫生都要悉,一招一式絕不虛假!
小小的空間,二人打得險象生還!
花卉已經吃了方書華兩拳,腰腹和后背像火燒一般;而方書華則已經被花卉上下踢中不下五腳,覺骨頭都被給踢斷了!
再一個照面互擊,花卉的正中方書華脖頸,卻在踢中的一刻猛地停下!而方書華的鐵拳則扎實地打在花卉的腹!
花卉立刻被方書華狠狠打飛出去,重重撞翻沙發!
“小花?!”方書華在打中花卉時才察覺到對自己的手下留,卻來不及收回手。
花卉口翻騰了好半晌,才反嘔出一口來。
一見花卉竟被自己打得吐,方書華臉都變了,慌忙上前,“小花!你怎麼樣?為什麼要讓我?你……”
花卉手背了下角,掙開他站起,“沒事。”
“小花,你……”
將他的急切不安全看在眼里,花卉淡淡一眼便別開,“你可以當我想告訴你答案。”
“我……”方書華看上去比花卉更狼狽,他從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拳頭會落到花卉上。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究竟哪里自私?我現在告訴你,你從來以自己為中心,不會為其他人考慮,所以你從不會覺得自己自私。”花卉不帶溫度地掃了他一眼,彎腰撿起沙發上掉落的手提包,“現在你打贏了,也知道答案了,方書華,你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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